保鏢走上前,跟守在門口的人交頭接耳了幾句話,對方點點頭,打開鐵門讓行。
薄天宇走了進去,里頭有三個壯漢抓著凌天河,凌天河被揍到臉都腫了,渾身是血,像條破布一樣掛在壯漢手里,他的右手被剁掉兩根指頭,鮮血淋灕。
「他總共欠了多少?」薄天宇冷冷的問道。
「前前後後加起來一共是三千萬。」回答的是坐在角落椅子上的賭場主人。
「如果他還不出來呢,你們會如何處置?」
「丟到山區喂狗嘍,阿麥都把布袋都準備好了。」三名壯漢相覷一眼,很有默契揚起冷笑。「等天黑就出發,我們會看著野狗把他啃掉,確認尸骨無存才會下山。」
還僅存一點意識的凌天河一听,嚇得都尿褲子了,他苦苦哀求,「不要啊!我一定會還錢!我去找我女兒,她會幫我還的……」
薄天宇冷冷開口。「小霏無能為力替你還債,你若再去找她,我會直接送你進監獄,關到你死為止。」
「你、你是誰?」
薄天宇沒有答腔,目光譏誚陰冷的打量凌天河一番,眼底毫無同情之情。
他仔細看過莫曉給的資料,凌天河完全沒有盡到身為丈夫和父親的責任,讓妻子和女兒一直活在恐懼中,他無法想象凌妙霏過去那些飽受暴力威脅的日子是如何度過的,他也終于知道她對環境的潔癖癥以及鎖門強迫癥是從何而來。
包慶幸的是,他明白她並不是不愛他才要跟他分手,反而是因為太愛他,為了他不被她父親糾纏,她才會演了這場逼他分手的戲碼。
倘若不是他無意中撞見凌妙霏跟楊姿祺和余成遠交手的過程,驕傲如他恐怕從此錯怪她,再也無緣擁有她。
「凌天河,我帶律師來了,你只要簽下合約和借據,同意從今天起跟小霏斷絕父女關系,答應從此不再踫賭,不再騷擾小霏,我就替你償還這三千萬,還你一條命。」說完,薄天宇用眼神示意。
張律師立即上前一步,親自將資料交給凌天河。「凌先生,借據無須支付利息,但倘若凌先生你毀約,再度騷擾威脅凌妙霏小姐,這張借據將成為欠債不還的鐵證,一旦凌先生被告上法院,恐怕免不了又是一場牢獄之災。」
凌天河一听有人幫忙還錢,貪楚心又犯。「四千萬……不,我要五千萬!」
薄天宇走過去,抽走借據。「這個人,抓去喂狗吧。」
「救、救命……我簽,我馬上簽!」凌天河抱住他的大腿。
薄天宇將凌天河踢開,拍了拍被他踫髒的褲管。「凌天河,將你送進監獄一點都不難,你最好安分一點,千萬別再試圖接近小霏,你要是敢踩我的點,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在監獄里的日子過得精彩絕倫。」
凌天河死到臨頭,當然得妥協。「好、好,我以後再也不賭了,我不會再去找小霏,我對天發誓,我一定滾得遠遠的!」
壯漢將凌天河架到角落的桌前,張律師走過去,親眼見證凌天河簽名、蓋下手印後,拿出三千萬的即期支票給一直坐在旁邊袖手旁觀的賭場主人。
拿到借據,薄天宇頭也不回的離開,至于凌天河之後是生是死,他管不著。
「拒錄?」凌妙霏有種天要亡她的感覺。
這一個月來,她每天心驚肉跳的躲著隨時會上門要錢的父親,每天花一倍的時間絞盡腦汁想企劃,還得拉下臉求制作組跟其他工作人員以及藝人敲檔期,加緊腳步完成這一季的節目錄制。
兩個月的工作在一個月內完成,壓縮了很多同事的私人時間,她很感激大家的體諒,還有些藝人們挪開檔期全力配合,也讓她很感動。
盡避累,但她依舊咬牙撐著,好不容易將手頭的節目通通解決完畢,就只剩下「型男主廚」最後一集錄制,等今天錄影結束,她就卸任解月兌了。
她打算趁父親還算安分的時候盡快離開台北,莫曉已經幫她打點好南部的落腳地點,至于工作,她倒是不急,先休息一段時間再慢慢找。
可是這一切一切的計劃,卻因為余成遠那豬頭拒錄產生變數!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最近老是耍大牌要求東要求西,還指定特別來賓,這些她都可以忍,但膽敢拒錄,那就走著瞧。
當余成遠再一次走下舞台,凌妙霏已經忍無可忍,她擋在他面前,再也端不出和悅的臉色,所有隱忍的怒火在瞬間爆發。
「姓余的,你可不可以把要求一次說完,因為你個人問題一堆,已經嚴重造成制作團隊的困擾,你一再拿拒錄來整我們,你不覺得煩,我都覺得累了,你到底想怎樣?!」
余成遠瞥了眼她眼底累積的怒氣,瑟縮了下,過了一會兒才抖著聲小聲辯駁,「這一集的料理我不喜歡,而且沒有特別來賓,只有我一個人唱獨角戲,節目會很單調,我已經事先說過了。」
「我看根本就是有人慫恿,你跟那個背後藏鏡人故意跟我作對,到底有何目的?」
「之前每一集都有特別嘉賓,節目比較豐富,這一集只有我一個人撐場,總、總是感覺不大對。」
「我讓你獨挑大梁,整集節目讓你發揮創意和主持功力,你還不滿意?」
凌妙霏看開了,既然都要離開電視台,過往恩怨她也不想計較,她不想因為余成遠個人因素而毀了這個她花費心血制作的節目,她希望這個節目能夠維持水準持續做下去,余成遠身為靈魂人物,就該接受考驗和歷練。
「凌制作,你這分明想整我,你別以為我會上當!」余成遠沒自信撐場,認為她是故意害他。「我要特別嘉賓,如果你不找嘉賓,那我來找。」
這讓她徹底無言了,一個紅遍台的灣主廚,竟然連自己主持的節目都沒把握能撐住場,那下一季還要做嗎?不過話說回來,那也不是她該擔心的事。
「敢問余主廚希望誰當特別嘉賓,不會是這場戲的幕後藏鏡人吧?」凌妙霏嘲諷的問道。
「凌制作,你別含血噴人,什麼幕後藏鏡人,你非要把人心想得如此險惡嗎?」一聲嬌斥從身後傳至。
「哈,藏鏡人出現了。」一轉身,凌妙霏瞪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楊姿祺,眼底滑過一抹了然。「原來余主廚打著讓老婆當特別嘉賓的餿主意?」
「什麼餿主意,凌制作,你嘴巴放干淨一點。哼,你沒了薄天宇當靠山,被那男人玩弄完就一腳踢開,你不覺得羞恥,我都替你感到丟臉了,要是我,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哪還有臉出現在這里。」,
「我跟薄天宇的事情無須楊主播評論,我們之間沒有誰對誰錯,薄天宇沒有玩弄我,我也並沒有被拋棄,我們是在雙方同意下和平分手……」
「笑話,誰會相信你所說的,薄天宇何等人物會看上你這個寒酸的制作人,論姿色沒姿色、論家世沒家世,薄天宇只是一時想嘗鮮才會玩玩的,我早就警告你別太囂張,薄天宇遲早會覺得膩,把你一腳踢開!」楊姿祺還故意放大聲量,向全攝影棚的工作人員廣播凌妙霏有多淒慘。「凌制作,成遠要不是可憐你,根本不會來錄制這一季最後一集的節目,你該知道成遠若不錄,你下場會如何吧,你被合約綁住,想走都走不了,繼續待在這里也沒有新工作可做,你不感激成遠還反過來對他頤指氣使,真是給臉不要臉!」
楊姿祺唱作俱佳,越說越起勁,完全沒發現凌妙霏的視線越過她的肩頭,落在攝影棚入口處那抹高大的身影上頭,而且表情變得極為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