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前,他想過若是鄭瑜還能令他忍受,他也不排斥和她維持表面和諧的夫妻生活,可不料新婚初夜,那女人便惡心得令他絕了心思,怎麼也不想踫她。
但懷中這位……也不知是從何時開始,彷佛是那晚他假借酒意捧著她的臉時,那不同尋常的清澈眼眸便吸引了他。
不曾看過那樣淡然、透明的一雙眼,她平靜得令他感到異樣。
或許就是在那時埋下了火種,在這貼身摟著她的此刻,迅速點燃。
「唔……嗯……」她反應生澀,小手抵在他胸前,似是抗拒著他狂野的親近,他稍稍松開她的唇,她便像離了水的魚,大口大口地喘氣。
他微微一笑,大手不由得貼上她衣襟。「好小。」低啞的嗓音在她耳畔嘲諷。
她也不知怎地,听了頓時一惱。她都用布條纏著了,能不小嗎?
他卻是趁她閃神之際,用靈巧的手指撥開她的衣襟,溜進去一探,模到了纏得嚴實的棉布。
「原來如此。」
他低笑,尋找著那打結處,可又不耐慢吞吞地與那結糾纏不清,索性用一股蠻勁撕開了布條。
他盯著,目光一暗,嗓音更喑啞。
「以後不準這樣纏著了,都泛紅了。」細長的手指輕柔地撫過那一道勒出來的紅痕,似是心疼憐惜。
她被他模得臉紅心跳,下意識就想用手揪攏衣襟,他強悍地拉開她的小手,低唇吮住。
「啊!」她嬌呼出聲,急著想推開他放肆的頭顱。
……
見她墨發凌亂,芙頰暈紅,前額滲出些許香汗,微眯的美眸不經意蕩出水漾風情,蕭雋頓時感到下月復更加火燒火燎地發硬,忍不住朝車前駕馬的車夫高聲下令。
「車子趕快點!」
「是!侯爺。」
車夫也不曉得是否察覺到車廂內正進行著什麼,急急忙忙地應了一聲,快馬加鞭地駕起車來。
蕭雋忍著疼痛,替懷中的佳人拉攏衣襟,整了整她凌亂的秀發,卻仍是不肯放她離開自己,依然在腿上坐著。
不到片刻,馬車便來到侯府大門前,蕭雋命車夫直接將馬車駛入,在二門前停定後,他親自抱著鄭恬下車。
闔府下人都震驚不已地瞪著這一幕,從來都是高高在上,對誰都不假辭色的侯爺竟一路抱著個女人走進梧桐院。
流言,如野火般迅速在這庭院深深的侯府內蔓延……
第3章(2)
蕭雋平躺在床上,一面平息著激情過後的余韻,一面瞪著雕飾春暖花開圖的床頂。
躺在他身旁的女人拿被子裹緊了香汗淋灕的雪白胴體,同樣一動也不動,也不知想些什麼。
他驀地咬了咬牙。
和女人同床自然並非第一回,可卻是初次在完事後感到這般濃濃的自我厭惡——這女人是鄭家的人,跟那婚前失貞的鄭瑜姊妹相稱,也不知鄭家是否交付給她什麼樣算計自己的任務,她又跟個在鄉下認識的青梅竹馬糾纏不清……
「那小子喜歡你。」他喃喃低語。
「什麼?」鄭恬沒听清。
「我說,」他側過身子,一綹濕透的劉海垂落額前,性感而魅惑。「那個姓洪的小子喜歡你。」
她眨眨眼,總算听懂了他說什麼,心韻跳漏了一拍,語氣卻平和。「你說洪大哥?」
許是不滿意她的反應,他倏地目光一凜,伸手緊緊拽住她一束發,拽得她發疼。
她沒有喊痛,如秋水般澄透的雙眸定定凝視著他。
他胸口一擰,似惱似恨,猛然松手。「記住,你是爺的女人。」
撂下這句沉冷的警告後,他徑自下了床,也不喚人服侍,自行穿上衣裳後,頭也不回地離去。
連多看她一眼都嫌膩味似的,毫不留戀。
鄭恬怔怔地望著男人方才也盯過的床頂。
所謂的夫妻房事都是這樣的嗎?沒有兩情相悅,沒有一點點繾綣溫存,只有狂風暴雨般的佔有,以及事後的寂寥空虛。
不,應當不是的,她相信世間有那種憐愛珍惜的真情,只是不在她和那男人之間……
房內傳來一陣小心翼翼的跫音,跟著是一聲試探的低喚。
「小姐?」
是香草。
鄭恬定定神,嘴角拉起自嘲的弧度。
本就只是一樁門當戶對的婚事的附贈品,自己還期待些什麼呢?可笑!
她強忍著全身的酸痛坐起身,方才男人發狂似地要了她兩回,不僅細女敕的肌膚多了幾處吻痕瘀青,那女性最嬌弱的私密處怕也已是紅腫不堪。
她啞聲揚嗓。「香草,讓人打熱水進來吧!我要沐浴。」
朝暉居正房內,鄭瑜強自壓抑著滿心煩躁,坐著喝茶,等著下人來回報消息。
下午她出門回來,才剛剛踏進府里不到一盞茶時分,便听說蕭雋也回府了,而且是親自打橫抱著鄭恬一路匆匆往梧桐院的方向走。
才剛進屋里,他一刻也等不得似地,立時將下人都趕了出去。
傻子都猜得到他們在屋內做些什麼。
當時鄭瑜一听下人傳話,臉色就變了,一日的好心情倏地消散無蹤,她忍不住恨恨地磨牙,氣蕭雋太過急色,氣他在闔府下人面前絲毫不給她這個主母留點面子,更氣鄭恬以狐媚手段誘惑了他,而自己卻是自新婚當夜過後便等不到他踏進正院。
使盡力氣砸了一只茶杯,她好不容易才稍稍壓住怒意,接著便是將近一個半時辰的煎熬。
終于,大丫鬟夏竹得到了確切的消息,俯身在她耳邊低語。「稟夫人,侯爺並未留宿梧桐院,已經吩咐了人將他的晚膳擺在清風閣。」
清風閣是蕭雋的書房,日夜都有親信看守,不許任何人擅入,除了成婚當晚,這段日子他一直歇在那處。
鄭瑜听了,堵在胸臆的悶氣頓時消了大半,朱唇揚起冷笑。「不過如此!」
蕭雋待鄭恬,不過是拿她當男人抒解的工具而已,連晚膳都不陪她用,可見對她並無情意。
夏竹見她臉色好了許多,大著膽子命小丫鬟送上一碗核桃女乃酪。「夫人喝點吧,也好順順氣。」
「怎麼?你當我會為這種芝麻小事煩惱嗎?」鄭瑜不肯承認自己方才的確亂了心神。「就憑鄭恬那丫頭,我還沒將她放在眼里。」
「是啊,想必侯爺也只是一時來了興致。」夏竹討巧地接口。
「哼!說不定還是鄭恬自己主動勾引的呢!」鄭瑜冷笑,優雅地吃了幾口女乃酪,放下碗來。「讓廚房炖碗雞湯過去,說是我賞的,獎勵她服侍侯爺辛苦了。」
心下既定,她就有了精神端起當家主母的架子。
「是,夫人。」
夏竹退下後,鄭瑜輕輕拉起衣袖,看著手腕上那人在今日午間替自己戴上的一串紅玉髓手鐲,眼神忽然變得柔情似水。
「說到底,那賤丫頭只是一枚棋子,用過即丟,如何能跟我比呢?」她細聲呢喃,唇畔噙著滿足的微笑。
自從那日蕭雋冷著臉離去後,便不曾再踏足梧桐院。
每日下衙,他不是和同僚好友相約飲酒作樂,直到深夜才回府,要不就是將自己關在清風閣里讀書寫字、耍劍練武,彷佛絲毫不關心後院的一切。
鄭恬決定不去管男人的冷落,過好自己的生活,日日就躲在屬于她的一方院落里,刺繡彈琴,散步賞花,有時親自下廚做幾樣自己愛吃的小菜,做了也會送去給鄭瑜及老夫人林氏各一份,卻從未想過也送給這府里的男主人品嘗。
沁芳曾私下里勸她。「夫人,你做的菜如此美味,連我和香草都常禁不住嘴饞,不讓侯爺嘗嘗,是不是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