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沒變,其實成長很多,懂得該用什麼態度去應付思想固執且硬脾氣的年長者。」夏千昶不免有些慚愧,他可做不來。
「欸?」何家佳又是一怔愕。「不,不是的。」她搖搖頭,她才不懂怎麼應付原本冥頑不靈的對方,她做出反差行徑只是因為……
「想當壞女人?」她月兌口道出的話教夏千昶一愣。
「嗯。」她撇撇嘴淡應,一時不好多解釋什麼。
只是沒想到學習當壞女人對別人趾高氣揚地訓話,竟能得到稱贊?
她內心感覺怪怪的,但結果讓李伯伯同意讓黑仔接受治療,她又覺很欣慰。
晚上九點,結束一天工作,下午才過來的助理陳玉萍收拾東西後向何家佳道聲再見,何家佳隨後也向夏千昶道聲再見便要離開。
「明天早上記得過來。」夏千昶對她提醒,怕她只來一天就落跑。
「嗯。」她輕應一聲。拎著側背包踏出門外,她抬頭望著灰暗天空,不想直接回家。
今天忙碌一天,確實沒時間為情傷難過,卻覺這時間回家太早,而她想嘗試一件事。
她轉而走向不遠的便利商店,站在大冰箱前,看著一排排不同的啤酒猶豫不決,半晌,她拉開冰箱門拿出一罐台啤,決定先從基本款嘗試。
第2章(2)
「幫你爸買啤酒?」一道溫潤男聲從旁落下。
她驚了下,轉頭看著高挑的夏千昶,莫名有種做壞事被老師捉到的困窘。
「呃?不是。」她忙將手上拿的台啤放回去,關上冰箱門,隨即想想不對,又拉開冰箱門再拿出一罐冰台啤。
「是我要喝的。」她早成年了,喝個酒沒什麼大不了,沒必要對他撒謊。
「你會喝酒?」他有些意外。她看起來不像會喝酒的女孩。
「不會,所以我要學。」
「為什麼?」
「因為,我要當壞女人。」她微繃著臉宣告,拿著啤酒走往櫃台結帳。
夏千昶不解,隨即也拿一瓶冷飲走到櫃台結帳,而店員將前一刻微波加熱的一盒熟食交給他。
何家佳跟他一起步出便利商店。「夏醫師來買宵夜?」
「嗯。下班後可以像過去一樣叫我夏大哥就行。」他溫言糾正。因她認為工作中還是該有職位區別,在上班時她都叫他夏醫師。「你要回家了?」
「還沒,就坐這里喝完酒再回去。」她總不能回家喝酒,會被父母碎碎念的。
「那就回醫院。」他建議。
她突然想喝酒應該是因失戀難過,他沒要阻止她喝酒,卻不好讓她獨自坐在便利商店外,若她不小心醉了,他得負責送她回去才行。
「喔。」她沒反對,跟著他返回動物醫院。
「呸!好苦!」何家佳打開啤酒,學著別人豪邁大灌一口,不由得揪眉吐舌,她蹙眉看著手上的啤酒,抿抿唇再試喝一小口。「這個根本不好喝。」後悔買錯了。
「不好喝就別喝。」夏千昶拎過她的啤酒罐,對她的表情莞爾。
他沒阻止她嘗試喝酒,但一听她抱怨啤酒難喝,順手劫過她手上啤酒,不希望她勉強繼續喝。
「我明天改買水果口味試試。」才喝兩口,她輕易放棄原味台啤,決定挑戰別款。
「不喜歡就別喝,我的飲料跟你交換。」夏千昶將買來的罐裝冰咖啡遞給她。
「我晚上喝咖啡會睡不著。」何況他買的還是黑咖啡。
「那要不要去泡個茶?」茶水間有各式茶包。
「不用。我只想學喝酒。」她咕噥著申明。
「喝酒跟當壞女人有什麼關系?」他不免對她稍早的話提問。拿高啤酒,就唇飲下一口。
她見狀,驚愕了下。「那個—」
那啤酒她剛才喝過耶!他竟直接就著瓶口喝,令她有些不自在。
「怎麼?我喝酒有變壞男人嗎?」他唇角淡揚,反問。
「沒有。」她吶吶回道,心口不由得怦跳了下。「可是,壞女人一定要會喝酒才行。」她回了神,一臉認真強調。
「所以,你想喝酒是為了學當壞女人,不是因失戀要買醉?」直到這時,他才厘清她的怪邏輯。
「就是因為失戀,才立志要當壞女人。」她索性向他道出她的決心。
他面露困惑地看著她。
「我決定要改變,不要像過去一樣太過乖巧溫順一再迎合男友,替男友、甚至他的家人朋友熱心付出,最後不是被對方嫌無趣提分手,就是換得被劈腿的下場。」說著,她神情不禁黯然,這不是第一次遭遇失戀。
「我不再當溫順熱心腸的好女人,我要當壞女人。」她抬眼,對他宣告。「我要變得成熟獨立,冷靜理性,只在乎自己就好。還有,要學那些小三的穿著打扮,要把善良和軟弱丟掉。」這次前男友劈腿對象跟上任男友變心另交的對象,都是那種長相成熟的女性。
听完她的宣言,他更感詫異,卻忍俊不禁,「所以,你想怎麼改變?」他倒不認為她真能變成壞女人,是好奇想听听她的計劃。
「第一,一定要學會喝酒,不過不要喝這種台啤。」她認為會有好喝的酒存在。「第二,我要去打耳洞。」
「打耳洞算壞女人?」他忍不住插話疑問。
「不是只打耳垂兩個洞,是要打耳骨好幾個洞。」她一臉嚴肅強調。她完全沒打過耳洞。
「那很痛吧?最好不要。」他不禁勸阻。
她光想也覺得痛,卻又認為既已打算徹頭徹尾改變,忍一點痛不算什麼。
「第三,要燙頭發、染頭發,燙大波燙,染那種紅紅的顏色。」她幻想著若換上那種酒紅色大波浪長發,她就會變得成熟很多。
「還有,要學畫大濃妝,穿很高的高跟鞋、迷你裙……」她滔滔說著能想到的、她所認定的壞女人該具備的條件。
他靜靜听著,看著她一臉嚴肅認真地想當壞女人,不由得心里莞爾。他相信她單純本質,不可能因此就變質。
她,只能當好女孩。
翌日,何家佳騎車到獸醫院。
鐵卷門尚未拉起,她看看表,離上班時間還有半個多小時,營業時間是早上九點,而夏千昶並未要求助理需提早到先做準備,只要準時上班便可。
因夏千昶已給她一副鑰匙,她將車停妥,掏出鑰匙要開門,打算先進去里面做打掃工作。
忽地,她一怔,停止開門動作,將鑰匙放回包包,因為壞女人是不會提早到公司的。
她隨即轉身騎上機車,到附近隨便繞繞打發時間。
雖說現在是在夏大哥的獸醫院工作,但她只要準時上下班,做好分內的事就好,不要再像過去總是提早半個多小時到公司,還會好心替同事買早餐,甚至替他們先擦桌椅。
她不要當勤勞的老好人了。
鐵門內,剛下樓的夏千昶透過櫃台上方的監視器螢幕,看著門外景象,納悶原本要開門的她怎又轉身騎車離開。
「忘了帶東西?還是去買早餐?應該叫她順便多買一份。」他喃喃說道。
昨天沒問她的手機號碼,否則就能直接撥給她,現在只能等她過來再說。他隨即按下鐵卷門開關。
半小時後,八點五十二分,何家佳騎車回到獸醫院。她還是沒能太準時到達,不過看見鐵卷門已拉起,心想已有人先到來,她不是第一個到的員工就無妨。
她推開玻璃門,視線所及沒看到其他人。這時,夏千昶從走道走出來。
「家佳,早。」他對她親切打招呼。
「早,夏醫師。」她回以一抹笑意。「芳寧姊跟玉萍姊都來了吧?」因她們比她虛長三、四歲,她便喚聲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