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說又怎麼了……」
冷蓉的聲音變成小小的嘟囔聲消散在空氣中,不過即使已經听不見他們夫妻倆的對話,還是可以感受到他們之間那股濃得化不開的情感。
第10章(2)
孟非看著那堆夫妻走遠,冷凝的表情也有點崩裂,而站在他身邊穿著朱紅色衣裳的禮郡王,則是呵呵直笑。
「怎麼,看人家夫妻倆和和美美也挺羨慕的吧,要不要趕緊找個姑娘成親啊?」
禮郡王在京里頭也算是閑王的代表了,平日里和這些青年才俊也算有些交情,尤其他每年都會舉辦賞花會,看過不少年輕人,除了顏溫良,就孟非這人讓他覺得有些意思。
孟非老實又嫉惡如仇,明明就是個武官,卻有著文官的執著性子,也不怕得罪人,要不是孟家家里還有一個閣老在,只怕也是不知道死過幾百回。
孟非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回道︰「多謝禮郡王,不過不必了,我現在只想好好查這個案子。」他掃過地上曹天洪一箭斃命的尸體,心中早有了另外的心思。
一個區區行商要能說動刑部堂官,又能夠做出其它手腳,若是上頭沒人,他可是半點不信的。
禮郡王也掃了尸首一眼,也跟著正經了臉色,「說得是!本王可是跟皇上表哥說了要好好查案,要不然可對不起那個先斬後奏的令牌了。」
「既然如此,那麼下官就去徹查那些證據了。」孟非頭也不回的走了,連基本的尊重都沒有給禮郡王。
禮郡王見人走了,慢悠悠的跟了上去,只是一邊走著,一邊忍不住抱怨,「這些人怎麼都這般無趣,跟顏溫良的媳婦兒比起來,真是差太多了,唉,怎麼我就沒那個福氣,得到這樣有趣的紅粉知己,可惜啊可惜!」說完,他當真深深嘆了口氣,不過罷了,他都這把年紀了,真要弄個那樣性子的紅顏知己,只怕也消受不起。
二胡看著熟悉的大門,感動得快要掉下淚來,他急急忙忙的奔了進去,宅子里的下人早已沒有了前幾天的惶惶不安,他往驚鴻院小跑步奔去,在主屋門口撞上了拿水盆出來的紫藤。
「找死呢!這樣慌慌張張的!」紫藤瞪了他一眼,把盆中剩下一半的水,潑在外頭的地上。
二胡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身上濕答答的衣裳,又往主屋里頭望,結果被放了盆子回來的紫藤又罵了句,「做什麼啊!這樣鬼鬼祟祟的!」
「我這不是看主子還有少女乃女乃是不是好好的呢!」
「呸呸呸!當然是好好的了,胡說八道些什麼啊,小心我撕了你的嘴!」紫藤經過這些天的驚嚇,最听不得別人說些不好的話了。
「我、我這是怎麼了,怎麼說什麼做什麼都被罵啊!」二胡覺得這回自己也算是大功臣了,跑了這些天都沒能好好的休息,怎麼一回來沒有功臣的待遇也就算了,還老是被罵。
「不罵你罵誰!主子他們都好好的,就你在這兒胡說,你——」紫藤話說到一半,忽然听見了主屋里的動靜,臉倏地漲紅,再也說不下去了。
二胡也听見了屋子里的動靜,臉也跟著紅了,只不過他皮膚黑,看不太出來。
「不……不行!你傷還沒好……我在上面好了……」
「閉嘴!這是男人……唔……」
男女帶著喘息聲的話語讓紫藤連抬頭都不敢了,她急急忙忙的往小廚房走去,走得太急還絆了腳,差點摔到地上去。
「小心些!」二胡只是出于好心扶了一把,不經意看見紫藤紅著臉的俏模樣,心莫名為之一緊。
什麼時候這個小妮子也有這等風情了?
紫藤見他抓著自己的手不放,臉又更紅了,用力甩開他的手,低罵一聲,「登徒子!」隨即加快腳步離開。
二胡看了看自己被甩開的手,有些呆傻的笑了,大搖大擺的跟了上去,就算一再被罵是登徒子亂跟著姑娘走也無所謂。
嘿嘿!主子們都幸福了,他也該尋找自己的幸福了,不是嗎?
四年後。
顏府張燈結彩,看起來好不喜慶,平日里總關得牢牢的大門,這時候也大敞著,看得見里頭的下人們來來往往張羅著筵席。
禮郡王一到,看見的就是這副全家都歡天喜地的模樣,讓他忍不住搖著扇子,嘟囔著往里頭走。「真是的,也不是第一胎了,還弄得這麼大排場要做啥?!」
走在前頭的是早已成了大管事的二胡,他咧著嘴笑著,忍不住朝著禮郡王多嘴了句,「郡王爺,話可不是這麼說的,雖然是咱們夫人的第二胎,但是一胎三生,那可是大福氣了,尤其兩個姑娘水靈得跟天上下凡的童女一般,我家主子每日都快要挪不開眼了。」
禮郡王也是好脾氣,收起扇子,用扇柄輕敲了他的頭一下,沒好氣的笑道︰「行了行了,知道你家少爺福氣大,連生孩子都比別人強得多,四年兩胎,卻跟人家一年一胎的給打平了。」
二胡嘿嘿直笑,白白受了那一記,也沒覺得哪里不好。
禮郡王來到驚鴻院,卻發現這兒不像外頭那般熱鬧,反而安靜得很,讓他不免有些疑惑。「怎麼這屋里反而安靜了?該不會是我來得不是時候吧?」
二胡猛搖頭,「哪能呢!就是主子怕人多嘴雜,您不喜歡,所以才讓不相干的人都別在外頭走動了,就是剛剛那一路也沒怎麼瞧見人,不是嗎?」
禮郡王無聲的笑了,想著他還是老樣子,就怕和自己多搭上幾句話,就顯得他是來攀關系似的。
這次若不是他那日听見了他得了三胞胎要大辦酒席的消息,打趣的說要來討杯水酒喝,只怕這帖子也送不到他手上來。
閑話個幾句,他坐定連茶水都喝了兩杯了,才見著顏溫良從外頭來,長年板著的臉多了幾分溫柔,就連衣裳也不總是玄色藏青等顏色了,而是挑了一件淺色的,更襯得他一個粗人多了幾分書生氣息。
「郡王爺。」顏溫良一進門便問了聲好,別的什麼都沒多說。
禮郡王早就明了他的性子,也沒多說什麼,閑聊了兩句,就把一件一直掛在心上的事兒給問了,「四年前那件叛國案,聖上也是有心無力,說是想重判成王,但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加上那年不知怎地成王又得了怪病,像個活死人一樣躺著……」
禮郡王邊說邊打量著顏溫良,他卻八風不動,只拿了茶盞自然的喝了一口茶,才低應了一聲,「嗯。」
禮郡王看著他這樣,心里頭反而有些捉模不定了,「當初成王出事的那座宅子已經給鏟平了,原本跟著他的那些人不是死了就是不知去向,但前些日子我卻得了個消息,說成王沒病,而是中了別人的毒手,才落得這般下場,你覺得呢?」
「郡王爺又怎麼覺得?我不過一個普通百姓,那些皇子的事兒,我不想也沒資格摻和。」顏溫良臉色不動,放下茶盞,就準備起身,「就要開席了,郡王爺還請稍等,我和內子到外頭招呼兩聲就來。」
禮郡王心中苦笑,知道是什麼都問不出來的,連番揮手,「去去!我還差你來陪酒招呼嗎?只管好酒好菜送來就是了。」
算了,反正他本就沒打算要問出什麼來,反正成王做的壞事可沒少過,他本就看不慣,這回他栽了個大跟斗,說不得也是一種報應。
顏溫良拱了拱手,轉身往後頭去,一路上,表情完全都沒有變化,直到走進正房,才帶出些許柔意。
冷蓉正坐在鏡前梳妝打扮,也成了人婦的紫藤正巧手替她挽著發,一邊喊著邊上幾個大丫鬟做事,「沒听見姐兒哥兒都哼哼了啊!還不趕緊看看是不是尿了還是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