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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城皇帝枕邊睡 第25頁

作者︰瑪奇朵

只是即使是心疼著他的傷,她還是認真听著堂上的官到底是怎麼審理這個案子的,但是越听卻越覺得荒謬。

什麼叫做家里有了通倭文書,又拉了一個不知道是什麼人的人證,就準備要給人畫押了?

等到曹天洪也走上大堂時,她更是恨得咬牙切齒,只恨自己上回怎麼就沒下個爛全身的藥,讓那個死肥子全身爛光光呢?

堂上的官早就收了成王爺那兒的消息,也早就決定要把顏溫良判個死刑,不說人到底有沒有通倭叛國,但是那其它的罪名也是一定要安上的,只是卻也不能和並市扯了太深的關系。

大家都是官場上的人,哪里還會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也就是走了個過場,然後就準備要在狀紙上畫押結案了。

第一次的開堂審案就這麼草草結束,期間顏溫良甚至沒有喊半句冤枉,也沒有什麼辯解的機會。

「紫藤,把主判官的名字、家里有幾口人,還有住哪兒都給我打听清楚,我倒要瞧瞧他吃了幾顆熊心豹子膽,敢這樣隨口就給人判了刑!」冷蓉冷冷的看著坐在高堂上的官,心里頭也有了主意。

紫藤不明白少女乃女乃要做些什麼,但是就憑著少女乃女乃將自己還有夫人等人一起從那些歹人手里給救回來,她就相信只要站在少女乃女乃這一邊,肯定什麼事情都能夠解決得了。

冷蓉交代完後,便遠遠的跟著把顏溫良押回大牢的一行人,走向大牢,也不管曹天洪在後頭用那種不可置信的眼神望著她。

她現在只想見到顏溫良,其它人,尤其是在她心里早已被判定足將死之人的代天洪,她根本沒有心思多加理會。

紫藤倒是看見了,但是她也知道這人剛剛在堂上做人證,指責了自家少爺通敵,肯定不是什麼好人,冷哼了聲就轉頭離開,去做剛剛少女乃女乃吩咐的事兒了。

曹天洪在看見冷蓉的時候,心里的確是錯愕的。

那日他明明見到成爺走進那間宅子,那宅子還是他花了不少銀兩買來送給成爺的,也見著成爺帶了多少人去捉人,怎麼還會在這里見著應該被關在那處宅子里的她?

他心中涌起一陣的不安,這也後知後覺的想起已經有兩三天沒見過成爺的面了,原以為是他對那個女人興趣不減,在宅子里享受著溫柔鄉,現在看來卻是有些不對了。

他揮手招來小廝,低聲吩咐道︰「去打探打探顏家那些女眷到底是什麼時候回來的,還有,成爺那里也去瞧瞧動靜,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若有所思的看向冷蓉消失的方向,忽然間有些害怕,事情似乎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月兌離他的掌控了……隨即他握緊拳頭,冷聲低喃,「不管到底是誰在里頭作怪,就別讓我給逮著了,要不然……」他只會讓那人比如今的顏溫良還要淒慘!

之前怎麼打听都打听不出位置的兵馬司大牢,冷蓉這回終于能踏入,她動用了一點藥物和成王爺身上的玉佩,就讓因藥物迷迷糊糊的衙役放了她進去。

幸好北城兵馬司平日里就顯得荒涼,目前牢里也只有一個大家都明白必死的犯人,否則也不會這麼輕易就讓她給混了進來。

只是當她勇氣十足的進了大牢,看著一身血痕坐在那里的男人時,還是忍不住流下淚來,有些踉蹌的跑了幾步,最後無力的跪在柵欄外。

顏溫良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听錯了,大牢除了曹天洪來過之外,再也沒有別人能夠進來,而如今他卻听見了她的聲音……這是真的嗎?還是只是他想念過度產生的幻覺?

他睜開眼,看著那個撲在柵欄外哭得可憐的小人兒,顧不得身子用力又會拉扯到身上的傷口,如同猛獸出柙般撲到柵欄邊上,大手緊緊握著她的小手。「還好嗎?你怎麼來了?這樣骯髒污穢的地方……」

「我偷偷跟著拉著你的衙役後頭來的,幸好一路上都沒什麼人,否則我也見不著你了。」說完,冷蓉覺得自己變得有些奇怪,怎麼說出來的話居然有種小女兒的嬌態,她以為自己應該是女漢子那種類型啊,怎麼在他面前,她的風格越來越小女人化了?不過她倒也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反而微微享受著只在一個人面前展示自己不同樣子的感覺。

顏溫良看著她,她的一雙杏眼里帶著血絲又腫腫的,就連眼下都帶著一圈黑,想必已經幾日沒好好休息,而且也不知道哭過多少回了。

他心里一揪,握著她的手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有些嘶啞的慢慢說道︰「我那日听曹天洪說你被成王給綁走,擔心你因為我而受到傷害,心中一直很後悔,早知道這事兒如此凶險,就該早早把你給送走……」

冷蓉不想矯情的說著什麼我不听我不听,可是听到他這麼說,不免來氣,抿著唇瞪著他。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人了,她是會大難來臨各自飛的人嗎?!她可不像他想的那麼自私!

顏溫良不是沒有察覺到她不高興,但他沒有時間安撫她,反而急促的交代道︰「接下來莫再管我,回去後你趕緊收拾家當,偷偷到城外七里處,那里有一座我的私宅,極少人知道的,賬房也在那兒,我把事先已經歸攏好的東西都收在那兒,憑著你的印信就能夠取走,至于城里的產業都太過顯眼,我沒出手,只是把鋪子里能夠動的銀兩都折成了銀票,也放在同一處,賬房見了你去,自然也會一並給你,那人是我的心月復,不必擔心他有二心……」

要交代的事實在太多,如果可以,他多想一句句吩咐得周到,若接下來他真有個萬一,她還能夠好好的過日子。

他看著她,多希望能把她的容顏深深的刻劃在自己的腦海里,但是他卻也很清楚的知道,只要一盞茶過後,即使他再怎麼努力回想,對于她究竟生得什麼模樣,他依舊不會有清晰的印象,可是怎麼能忘記呢,他一直這樣放在心上的人兒。

他記不住她的臉,記不住她微笑的樣子,可同時他又忽然有些慶幸,他也記不住她為他落淚的樣子。

他能夠記住的,是她身上一直和別人不同的淡淡藥香味,能夠記住的是她後來總是那麼自信又嬌俏的聲音,能夠記住的,是她柔軟的唇瓣……

能夠記住的太多,即使他再也記不住她的容顏,似乎也沒什麼遺憾了。

冷蓉見他交代的事全都是關于自己的,方才的怒意消散了大半,也忍不住紅了眼,沒好氣的道︰「就都想著我了,你怎麼不想辦法照應你爹還有你那一家子呢?」

他微微一笑,手輕撫過她的發,輕踫著她緊抿的唇,「我爹他是什麼樣的個性我明白,我若出了事,自然會有另外一批人去接他,替他和盧氏母女找個清靜的地方,好好過日子,留太多銀兩給他們,也只是招災,至于董凝蘭,她算是個聰明人,自然會有她的去處,我不需擔心,只有你……」即使明白她才是最不需要他擔心的一個,他還是早早就為她打算好了一切,因為他怎麼也放心不下她。

「只有我離了你不能活?」冷蓉拍開了他的手,定定的望著他,眼里有著倔強,「不!離了你,我一樣能活,所以你最好能夠好好的活著,要不然我就花著你的錢,養別的男人,替別人生孩子去!」

顏溫良笑望著她賭氣的模樣,心情是這幾日來再也沒有的輕松。

「笑什麼?!不準笑!我是認真的!」明明是很認真的表達,可不知道為什麼說出來就像是在撒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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