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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王爺賴上我(上) 第1頁

作者︰季可薔

楔子

朱佑睿從刀光劍影的夢里醒來。

夢里,他為了追擊行刺皇帝的刺客,身中毒箭昏迷,生死未卜。

魂魄彷佛走過了一條長長的甬道,暗無天日,伸手不見五指,頭很痛,宛如被撕裂了一般,神智昏昏沉沉。

「……睿,你醒醒!別再睡了,快醒過來!」

一道尖銳的聲嗓從甬道的另一頭呼喚著他,那里隱有微光。

他拖著沉重異常的步履緩緩地朝光的方向行去,聲音由遠而近,逐漸清晰。

「你知道你爸爸又入院了嗎?你是他唯一的兒子,為什麼老是要令他這麼擔心?別以為這樣昏睡過去就沒事了,快給我醒來!醒醒啊!」

听這嗓音,明脆中有種獨特的軟細嬌柔,明顯是個女子,但說話的口吻竟這般潑辣。

他乃是堂堂郡王爺,天子親封的大將軍,哪個女子膽敢如此對他大呼小叫?

他又驚又惱,一股奇異的力量驀地從蒼涼的胸臆中涌出,微弱冰冷的心髒漸漸恢復跳動,帶動溫熱的血流。

他努力掀開眼皮,起初映入眼簾的是一道刺目的白光,他痛得閉眸,調勻氣息,眼珠慢慢轉了轉,才又緩緩地睜眼。

他看見一道模糊的形影,可視線太蒙朧,他看不清她的五官,只覺得她打扮極是怪異,秀發很短,只及耳下,身上穿著素白的圓領羊毛衣,也非他所熟悉的款式。

「你總算醒了!」見他清醒,女子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唇角彎起淺笑,可不過轉瞬,那暖暖的笑意便斂去,伸手就狠狠掐他臂膀。

他愕然震住,身為皇室血脈,從小到大,他何曾遭受這般無禮的對待?

「你這混蛋!你知不知道我快擔心死了?你爸在醫院里就想見你一面,可你卻……」女子驀地噎住,似有些哽咽。

這是怎麼回事?

朱佑睿眨眨眼,又眨眨眼,終于適應了光線,看清了女子的容顏。

清亮的水眸眼皮極深,更顯得瞳神深邃,瓊鼻秀氣微翹,嘴唇雖不是他向來中意的櫻桃小口,但唇形頗為優美,唇色嫣粉潤澤,自有動人之處,耳朵從那短發中悄悄露出,女敕白靈巧,翠眉彎彎,勾出幾分颯爽的英氣,眉頭略微蹙緊後,又生動地傳達出郁惱之意。

這張臉……似曾相識,除了那一頭溫順柔細的墨發剪短了,她分明就是皇帝不久前賜予他的那名宮女。

他記得她的名,彷佛是……

「香雪?」他聲音沙啞地喚。

她怔住。「誰是香雪?」

「你……不是香雪?」莫非他記錯名字了?

「我?」短發女子指了指自己,明眸圓睜,不可思議地瞪著他,然後又是一巴掌拍他的頭。「鄭奇睿!我看你是撞昏頭了,把我當成陪你喝花酒的酒家女呢!我是程思曼,你給我睜大眼楮看清楚一點!」

程思曼?鄭奇睿?

朱佑睿悚然大驚,急急撐坐起身,這才發現自己置身于一個極為陌生的環境,房內的擺設他幾乎一樣都不認得,就連他躺的這張床,底下鋪的軟墊也軟得不似尋常,床架的材質不是木頭,倒像是鐵做的。

他倉皇四顧,視線對上一面穿衣鏡,好片刻才認出那個在鏡中的是自己的形影。

他瞪著那張清俊出色,和自己頗有幾分相似,卻絕對不屬于自己的臉孔,心海不由得掀起驚濤駭浪。

鏡中人是誰?他,又是誰?

第1章(1)

明朝,正德年間,紫禁城

位于皇城西苑的太液池,面積約三十九公頃,經過幾代修建,東邊有陟山橋連岸,南邊接團城,中有瓊華島宛如蓬萊仙山,島上各色奇花異草拱著亭台樓閣,景色優美。

此刻正值春夏之交,池上煙波浩渺,湖光雲影,有一小舟悠悠漂蕩,一個身著明黃色常服的少年握槳一劃,劃開圈圈漣漪。

少年正是當今天子朱厚照,自即位後便爭議不斷,種種出格之舉令眾位老臣搖頭感嘆,深感憂慮。

那些文武大臣都覺得小皇帝舉止不端,可朱佑睿知曉,他只是活潑喜鬧、向往自由而已,若非生于皇家,恐怕他早已如同那些江湖子弟一般,背起簡單行囊,游歷四方,增廣見聞。

「都說天子垂拱而治天下,照朕看,一個人整天被關在這狹隘的宮殿,來來去去就這麼一方小小的天地,哪里會真正懂得民間的疾苦?光看他們的折子,就知道哪里鬧旱澇了,哪里又有了盜賊,可這旱澇之災究竟是什麼樣的情景,盜賊橫行又是如何霸道,朕哪里知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卻連一個北京城都出不去!」

小皇帝抱怨連連,這話平素他也就只能跟幾個內宦說說,讓那些外臣听了怕是一口一個進諫,可在朱佑睿面前,他知道自己無須避諱吐露真正的心聲。

朱佑睿微微一笑。「皇上心里的苦,臣明白。」

「你真能明白?」小皇帝睨他一眼。

「臣自幼為世子,十歲承郡王位,身邊的人也是小心翼翼地捧著、跟著,除了偶爾蒙皇恩召見入京朝覲,臣亦是半刻離不得封地,天下之大,我視野卻只有那方圓之地,臣不甘心,這才會向皇上討旨,寧願到邊疆當一小兵,也要好好看看我朝大好河山。」

「如今你倒是建功立業,還斬殺了韃子頭目,唉,朕真羨慕你,什麼時候朕也能當個大將軍,親自領兵出征?」

朱佑睿面色一變,張口欲言,小皇帝見狀,不耐地揮揮手。「得了,你可別跟朕說什麼皇上萬萬不可,朕听都听膩了!」

朱佑睿笑了。「不是的,皇上,臣是想說若是皇上做那領兵的元帥,臣就做您的左右驃騎將軍,跟隨皇上一同開疆拓土,成就男兒偉業。」

小皇帝聞言,倒噎了一口氣,半晌,才瞪著他說道。「佑睿啊佑睿,要是那些老大臣們知道你這個皇叔跟朕說這番話,怕不罵你邀寵、奸佞!」

朱佑睿滿不在乎。「自皇上允我從軍那一日起,臣在他們心里就已經是奸佞之徒了。」

「好好好!」小皇帝開心極了,毫不顧忌地伸手就往朱佑睿肩上拍了拍。「你這個奸佞之臣,朕這個不三不四的皇帝身邊怎麼能少了你這種人?哈哈。」

兩人相顧而笑,名義上他們是君臣,是皇叔與堂佷,可這些年來,兩人之間的相處便如同兄弟一般,和睦融洽。

只有不按牌理出牌的小皇帝膽敢三不五時便將一個郡王爺從封地召來京城,也只有瀟灑肆意的朱佑睿不怕眾臣懷疑他心存不軌,遠離封地長住京城,還面不改色地接受皇帝御口親封為威風凜凜大將軍,賜下將軍府。

「話說你這仗也打了,功也立了,還當上了將軍,有人可是求到朕這邊來了,希望能和你做親呢!」

朱佑睿神色一凜。「什麼意思?」

「別裝傻了!」小皇帝擠眉弄眼,不懷好意地笑道。「你都二十好幾了,這親事也該訂下來了吧!」

朱佑睿劍眉一蹙。「臣的元配去世尚未滿四年……」

「都快四年了!難不成你做丈夫的還要為妻子服喪嗎?」小皇帝打斷他。「朕想過了,你這將軍兼郡王府不可一日無人主持,你說說看有沒中意哪家的姑娘?朕為你賜婚!」

賜婚啊。

朱佑睿有口難言,事實上經過前次婚姻,他對娶親一事已經怕了,可總不能一輩子都單身不娶,還是得為家族留下血脈。

可女人真真是麻煩的玩意兒!如今他的後院雖說沒有正妻,倒也有幾個侍妾,平日不是爭風吃醋斗心機,便是迎風做那哀婉流淚之嘆,教他起一身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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