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緊的,沒淋到雨。」唐浚之看她那麼緊張,安慰她道。
「我還是要看看,我可是每天辛苦幫你換藥,要是又惡化可就麻煩了……而且我也不想挨罵。」關鈺多說了一句,怕被誤會她關心他。
唐浚之唇角浮起淡淡笑意,看到她半濕著發,溫柔道︰「你頭發濕了,快去拿布巾擦一擦。」
「不用,我先看你的傷口……」關鈺繼續忙著手上的動作,拉開了他最里層的單衣,看到他包覆在傷口上的白布沒沾上水,松了口氣,「沒事了。」
「你衣服濕了……」唐浚之此時沉下了眼眸,注意到她的衣服,雖然沒有淋濕得很嚴重,但也隱約勾勒出她玲瓏的曲線,他從衣架上取了件他的大衣遞給她,「穿上。」
「我又不冷。」關鈺丟了回去,覺得又沒淋多濕,等會兒就要洗澡了,到時再換衣服便可。
唐浚之看她那麼沒神經,便粗暴的替她披上大衣,包裹住她的身軀,雙手握住她的肩膀,咬牙道︰「你沒有當我是男人嗎?」
必鈺咽了咽口水,後知後覺猜到他氣惱的原因,她本來沒注意到的女性自覺都在這時涌了出來。
他的上衣沒有穿,露出了精壯的胸膛,雖然她早就看過無數次了,但現在竟覺得害羞。
他雙手握緊她的肩,她意識到他比她高,肩膀比她寬,他是個強而有力的男人,男性的強壯壓迫著她,她並不討厭,只是覺得心亂如麻,無所適從。
而且她……她的背後就是桌子啊!他將她抵在桌子與他之間,她無處可逃,兩人真的靠太近了,她好不自在,他何時才要松開她啊?
「有!當然有!難道你是女人嗎?你……快放開我啦!」
唐浚之盯著她那雙慌亂不安的眼眸,終于滿意了,但他並不打算放開她。
他松開了緊握在她肩上的手,手臂卻貼在她背後的桌面上,等于是將她困在懷里,以曖昧的姿態拉近兩人的距離。
「先回答我,你是故意讓我贏的吧。」
必鈺真不想答這問題,她也覺得丟臉呀,她居然會故意輸給這男人,這在以前,她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她咬了咬牙,最後也只能承認,「沒錯,因為婆婆說要讓你們培養感情……」
「別再說是我娘要你做的了,這是你真心想做的吧?你為蓁兒找上我佷子,你每天帶著蓁兒到我房里玩游戲,還有今天的野餐,都是你出自真心想做的,對吧?」唐浚之傾近她,氣息都噴灑在她臉上了。
必鈺辯駁不了,干脆理直氣壯道︰「是啊,沒錯,那又怎樣,蓁兒的生母死了,我想對她好,我希望她有爹疼,這樣不行嗎?」
「也是為了我吧……」唐浚之盯著她,喃喃的道。
必鈺瞠大了眸,支支吾吾道︰「那、那也是因為你不知變通,明明很疼蓁兒,卻老是頂著一張嚴肅的臉,只會傻傻的看著蓁兒,連陪蓁兒玩游戲都不會,也不懂得如何親近蓁兒,我只好幫忙想辦法……」
喝!她突然止住聲,天啊,她都說了什麼?!
唐浚之听見了,听得一清二楚,雙眸直勾勾望住她,眸底似著了兩簇火,關鈺被他看得心髒怦怦跳著,都快腿軟了。
「你真的是出人意表。」唐浚之淺淺勾起了笑弧,她既粗蠻又惱人,但她有著一顆善良體貼的心,如果不仔細的看著她,根本察覺不出來,在她好強的外表下也擁有柔軟的一面。
「出人意表?」這算好話嗎?
「你很溫柔,是你讓我和蓁兒成為真正的父女。」
「溫柔?我哪有……」關鈺撇過臉不看他,因為她臉紅了,她的心正顫動不已,從小她野慣了,爺爺總是說她是野丫頭,這還是生平第一次,有個人對她說她很溫柔,總覺得很高興。
唐浚之看她矢口否認,臉頰卻緋紅一片,更加著迷了,或者說是著魔,愈感受到她帶給他的驚奇和溫暖,他的心就愈為她悸動不已。
他再也忍不住抬起手,任由指尖落在她的臉頰上,他輕輕摩挲著那片白皙柔女敕,情不自禁的想踫觸她,想對她……
必鈺心髒撲通撲通跳著,他看著她的眼神,他指尖留在她臉頰上的溫度,他呼吸的氣息。都是那麼陽剛、熾熱、灼燙得快淹沒了她。
「夫人,太夫人找您,要您去一趟!」
房外突然響起楚兒的大叫聲,關鈺頓時覺得得救了,不知哪來的力氣,她推開了唐浚之。
「我……我出去一下!」
第6章(1)
必鈺換了身干衣,和楚兒走在長長的回廊上,跟在張氏的丫鬟彩雲後頭,一邊看向烏雲密布閃著雷的天際,真難想象在半時辰前還是晴空萬里的。
「夫人,太夫人找您會有什麼事?」楚兒膽怯的捉著關鈺的袖子,在這種雷雨交加的天氣里被太夫人叫來,可真令人發毛。
她在心里暗忖,若侯爺也在就好了,但太夫人只找夫人去,這是女人家之間的事,侯爺自是不便跟來。
「怕什麼,莫非她會吃了我?」關鈺心安理得自不怕她,反正就見招拆招吧。
她也是第一次踏進張氏的院落,隨著彩雲進了一間廂廳。
廳內除了張氏,朱氏也被叫來了,董氏和溫氏,連帆哥兒、倩姐兒等幾個孩子們都在,難不成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朱氏看到她來了,快步走向她,焦急問道︰「鈺兒,你是做了什麼,怎讓娘生氣了?」
「我做了什麼事?」關鈺指了指自己,一臉莫名其妙。
下一刻,坐在主位上的張氏大喝一聲,「上官鈺,給我跪下!」
必鈺可沒被嚇到,沒搞清楚狀況前她當然不會跪,她反問道︰「祖母,我不明白我犯了什麼錯,為什麼要跪下?」
在內宅里沒有人敢違背張氏,女眷們都被關鈺的膽大嚇住了,張氏見她不肯跪下,還那般理直氣壯,更是震怒,「你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你跑去恐嚇帆哥兒他們,讓他們夜里不敢睡,受驚了好幾天!」
董氏也瞪著她,滿是怨氣的道︰「鈺兒,你可是他們的伯母啊,居然對年幼的孩子們說那麼可怕的話,慧娘,你好好說給她听,讓她認錯。」
溫氏拿帕子拭了拭眼角因心疼孩子而落下的淚珠,娓娓道來,「這幾天帆哥兒他們食欲不好,也不敢睡覺,我問什麼都不說,後來才從丫鬟那里知道,你前一陣子來找過他們,帆哥兒這才老實說你跑去恐嚇他們,要他們以後都要乖乖听你的話,你叫他們做什麼都要去做,要是不听,晚上就會有夢魔這個妖怪吃掉他們的鼻子……大嫂,為什麼你要這麼嚇孩子?孩子們太可憐了!」她又拭了拭淚。
朱氏也用眼神質問她,實在不相信疼愛蓁兒的她會去欺負別的孩子。
必鈺終于明白發生什麼事,覺得好笑,她走到孩子們面前,指著他們,凶悍瞪道︰「明明是你們做錯了事,居然還敢惡人先告狀!」
這幾天來這件事並沒有傳出,她以為唐浚之大發慈悲,不去計較,她心想他們或許會好好反省,沒想到這些孩子反過來指控她,真是好笑極了。
孩子們听到她這話,都心虛的低下頭,只有帆哥兒頑劣的對她吐舌頭。
必鈺真的生氣了,朝他痛斥一聲,「你這小表真是無藥可救!」
但沒人看到帆哥兒朝她吐舌頭,只見到關鈺罵人的凶樣。
「你是流氓呀,這麼凶孩子!」董氏高聲嚷道,馬上朝張氏怨道︰「娘,你看她不知反省,還在威脅孩子,此等惡行惡狀真的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