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的好小姐,這話可不能亂說,奴婢就是個奴才,哪敢對主子使壞,小姐千萬別害了奴婢。」如意略微心慌的看看門口,就怕這番誅心的話被人听見,她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那你帶我出去玩。」整天待在屋子里,沒病也悶出病了,她快悶壞了,整個人蔫蔫的。
一听主子要出屋,如意差點哭著跪下來喊祖宗。「不行呀!小姐,老爺、夫人吩咐了,你的身子骨還太嬌弱了,不宜吹風,要身子養好了才能出去,奴婢要看著你呀!」
徐輕盈落水被救起後,整整昏迷了七天七夜,期間高燒不退,入手的滾燙簡直像火盆子一樣,讓徐府上下又急又慌,想盡辦法要退了她身上的熱氣,湯藥是一碗一碗的硬灌。
好不容易退了燒,她又連夜夢囈說起胡話,把一家人剛放下的心又高高吊起,唯恐她撞了邪。
請了和尚來念經,又做了三天道場讓道士收驚,一連串勞心勞力的折騰,她的情況才漸漸好轉,眾人才終于放下了心。
這也是為什麼當徐輕盈一醒來,床邊卻無人照看的原因,因為所有人都累垮了,趁著她睡覺時回屋好好休息。
「我好了,你看我都長肉了。」才幾天功夫,手臂上一節一節的白藕,生得粉女敕粉女敕卻刺眼。
她不想變成大胖子,她得去觀察敵情。
「小姐好沒好,不是由奴婢決定,要問過老爺、夫人才行,奴婢不敢自作主張。」就長那麼一丁點肉,有什麼好大呼小叫的,她想長還長不出呢!如意很滿意自己玲瓏有致的身段,對自家主子的照顧明顯少了幾分用心。
「我說我沒病就是沒病,你要是不帶我出去,我讓娘扣你月銀。」她勾起指頭,想施點小法術教訓不听話的下人。
沒有,她使不出來,感覺到法力仍在,但是那指間的靈力……哎!好羞人,宛如老人灑尿,點點滴滴。
這下她急了,很是慌張地又試了幾回,可是不是力不從心便是有氣無力,法術使到一半就斷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進到書里她就成了普通人,那「空間」、「靈泉」什麼的金手指呢,為何一樣也沒附送?穿越小說內不是都有一種生存的能力嗎?
又一次,花刁雞在心里咒罵,她開始懷疑成功的可能性,什麼都不會的她,真能拐個隊友回天庭嗎?
為此,她怔忡了一下,差點被貼身服侍的丫鬟以為她犯了 癥,高燒把腦子燒壞了。
「小姐、小姐,你別嚇奴婢呀,快回過神……」怎麼又傻了,她可不想照顧一個傻姑娘。
被只嗡嗡叫的蚊子吵得不耐煩,一回過神的徐輕盈,小嘴兒一噘,伸手揮開在眼前晃動的障礙物。「背我。」
「背小姐?」她十分不樂意。
「還不背?」她嬌斥。
「是的,小姐。」如意心不甘、情不願的低,背上多了分量不輕的小肉丸子,壓得她上身往前傾。
「走。」徐輕盈發號施令。
「走去哪里?」如意不禁想著,小姐不是變著法子折磨人吧?
落水前的小姐雖然有點小任性,對人很不客氣,但是不會無緣無故的發脾氣,對自己院子里的下人還算愛護,說是護短一點也不為過,自家的狗自己打,不假手他人,怎麼大病一場醒來後,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往前走,我往哪兒比你就走哪兒。」不把你搞得暈頭轉向,我還配當花刁雞嗎?
「小姐……」如意苦著臉。
「往左,到窗戶邊,我要看園子里的花。」時令冬季,其實院子里沒什麼花,只有一棵葉子幾乎掉光的合歡。
「是,小姐。」看花、看花,就讓你看個過癮。
餅了一會兒,小將軍威風凜凜的又指使座下小兵,「不看了,到右邊的窗戶,我要看樹……」
「是,小姐你穩著點,奴……奴婢這就過去了。」小姐還真沉,她的細腰都快被折斷了。
「不,不是這扇窗戶,是最右邊的窗戶,你真是太笨了,樹都被擋住了哪看得到……再往前……對,左走三步,右移一步……我渴了,倒杯水來……」
在徐輕盈左使右比之下,有些頭暈眼花的如意不自覺的走出屋子,午後的陽光徐徐地灑在地面上,反照的日光讓人更目眩「,暈陶陶的,有種教人不知身置何處的錯覺。
「好了,放我下來。」
一听主子終于要下地了,繞得頭暈暈的如意氣喘吁吁的蹲,讓主子安穩的雙足著地,背上一輕,她頓時也爽快了許多,又是捶又是捏的趕緊松松腰骨和頸肩。
等她徹底放松下來,放眼一看,冷汗又如雨後春筍般冒出,她簡直是又驚又慌,一把擋住想要往外跑的小姐。「不——小姐不能出去,快回屋,你的身子骨撐不住。」這是誰家的祖宗,專門來折騰人的。
身體恍若泥鰍的徐輕盈一溜煙的打如意的腋下鑽過,還回過頭朝她淘氣地一吐舌頭。「捉不到我,捉不到我!我可是神仙,會騰雲駕霧,咻地飛到雲朵里吃烤肘子。」
「小姐……」她太刁鑽了。
「你沒翅膀怎麼飛,還吃烤肘子,要不要分二哥吃?」他這個妹妹呀,實在越大越頑皮了。
「二哥?」
徐輕盈抬頭一看,眼前的少年約十歲,穿著灰鼠皮襖,下著雲紋暗花黑緞錦衣,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很是清逸,近看有如新荷初綻的水墨畫,不需赭紅便嫣然一片春光。
「還調皮?」徐展瑜寵溺的瞅著她,手一伸,輕輕往她腦門一扣,止住了她的動作。
「二哥,放開我!」太過分了,居然捉著她。
「放了你,好讓你玩出一身汗,然後又病懨懨的躺在床上,淚眼汪汪的說不要喝好苦好苦的苦藥嗎?」她一碗藥得喝上大半天,還要又哄又騙的,一喝完藥還得往她嘴里塞糖塊。
一說到喝藥,徐輕盈馬上苦著一張小臉。「那藥真的很苦,不然你下回喝喝看,我苦得嘴巴吃什麼都沒味道了。」
「胡說什麼,二哥又沒生病,最不听話的病人是你。」他最愛捏她軟女敕的頰肉,一逮到機會便不忘揉捏兩下。
「我病好了。」她大聲宣稱。
「是嗎?」明明小臉還慘白慘白的,不夠紅潤。
「你看我活蹦亂跳的,還能翻牆……」看到高高的牆頭,徐輕盈那花刁雞的本性驅使著她就想往上跳,在上頭昂首闊步的走著。
「翻牆?」一道柔細的女嗓驚呼。
「娘,妹妹說的是翻跟頭,你听錯了。」擔心妹妹被母親責備,徐展瑜連忙出聲幫著遮掩。
娘?徐輕盈一頓,看向來人,頗為挑剔地打量一番。
原來這就是原主的娘親,弱柳扶風,裊裊婷婷,眉似遠山眼若秋水,瑤鼻直挺菱形小口,頗有幾分姿色,難怪能生下徐輕盈這個小美人。
幸好這娘的模樣還算不錯,沒給她丟臉,就勉為其難讓她當自己這一世的娘吧。
「呵呵……你還為她打掩護,不怕慣壞了她!這丫頭天不怕、地不怕的個性也不曉得像誰。」以後為她找親事可要頭疼了,不知是嫁人還是禍害人家全家。
「娘最慣她,我吃味了。」徐展瑜假裝嫉妒。
「也不瞧瞧自己都幾歲了,還跟妹子爭寵。盈兒來,別靠你吃醋的二哥太近,免得沾了他的酸氣。」
「哪里酸了,母親騙人。」徐展瑜故意嗅嗅手臂,抬起手往妹妹身上抹,有福同享,有酸味一起酸。
「啊!娘,二哥欺負人……」內里是幾千歲的神仙,卻裝出六歲小女兒的模樣,咯咯咯的笑著往母親懷里鑽,有淚流不出的花刁雞在內心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