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加強的語氣,她听得一清二楚,他今日來,不是心疼她才對灶神抗議,而是為了景心幽,他擔心她去了古代無法適應那邊的生活,擔心景心幽不愛嘯天哥卻得依賴他的無奈……他,心疼的是景心幽,不是她。
心口揪疼,淚水倏地滑落……
安安靜靜往外走,一如她悄悄地來,如果可以,她寧願自己沒來這一趟,沒听見他內心的話,沒听見他只想要景心幽,不要她。
「把景心幽換回來,讓縴雲回去,讓縴雲回到虎嘯天身邊……」眼角余光瞥見方才躲在門後的人已不見,夏競天跌坐回地上,頹喪地倚在灶口的柴堆前,目無焦點,口中喃喃低語,「讓她回去吧,灶神……放手吧……夏競天。」
第10章(1)
「走開,走開,大個頭全走開,別擋路,真礙眼!」
值完大夜班,夏競天拖著一身疲憊回到公司打算補眠,見到特勤部的兩個超級大塊頭,他左瞪右瞪,咆哮低吼,看他們極不順眼。
許大勇和蕭大軍面面相覷,不明白他們究竟哪里得罪了天哥,這一個多月來,他們似乎成了他的眼中釘,只要站在他視線所及之處,總免不了遭兩道憤恨目光教上幾千遍。
可令他們更不解的是,如果天哥討厭他們,為何搶著幫他們值大夜班?
「會不會是天哥想借機說我們偷懶,把我們踢走?」蕭大軍頗不安的猜測著。
「應該不是,都一個多月了,他要真想趕我們走,我們還能留在這?」許大勇壓低聲音說︰「你知不知道心幽姊,不,縴雲姊己搬回她姑姑家了,我猜呀,最有可能的是縴雲姊另結新歡,而那個新歡可能跟我們一樣外型粗壯魁梧……」
「所以天哥才會看到我們覺得很刺眼?」蕭大軍點點頭,覺得許大勇的臆測可能性極大。
兩人互看一眼,同時喟了聲,許大勇搶先說︰「所以這陣子我們能避則避,別讓天哥觸魁梧傷情。」
兩人有默契地想逃離辦公室,卻在門口遇到杜明月,「杜女士,您來了。」
「競天呢?」
「副組長在休息室。」蕭大軍手一指,杜明月立即快步朝休息室走去。
見杜女士臉上無笑容,明白這對母子相見絕對免不了一番唇槍舌劍,兩人心照不宣對看一眼,加快離去的腳步。
杜明月進入休息室,只見兒子呈大字躺在床上,原本又急又氣的她,見到兒子的疲憊樣,心疼的感覺涌上心頭,急躁的話暫且吞下。
「競天,我听你爸說你已經值了一個半月的大夜班,你還主動說要去國外接受反恐特訓……你到底是怎麼了?」
躺在床上的夏競天微張眼,涼涼的道︰「這不是你希望看到的有出息的兒子?我不工作你念我,我要工作你也念……到底要我怎樣?」他煩躁地側過身背對著母親。
杜明月一怔。是,她是一直希望兒子認真工作,可……
「不,那不一樣。我要你認真工作,是要你帶著責任感去做,不是讓你用工作來逃避生活。」
她堅信這兩種因素產生的結果不同,帶著責任感全力以赴,會讓他更為成長,但用工作來逃避問題麻醉自己,他的身體遲早會搞壞。
「你倒是說說,你和縴雲究竟是怎麼了?」真是皇帝不急,急死一班太監。
一個月前,縴雲突然搬回她姑姑家,她分別問過兩人理由,結果答案不相同。
縴雲說結婚前想和她姑姑住一陣子,畢竟婚後已無長時間的同住機會,這說法她能接受,但她家臭小子卻直接告訴她他不想結婚了,理由是縴雲太柔弱,這,分明是跟她唱反調!
「你跟縴雲之間究竟是出了什麼問題?」這一個月來她問了不下十回,他從未告訴她真正的理由。
夏競天背對著她,未出聲,手指向桌面,杜明月納悶地起身察看,只見桌面上有一張白紙,上頭寫著「縴雲太柔弱」。
「你!」杜明月氣惱喊著,「你是想和我作對就是了,當初我要你和失憶前的心幽結婚你不結,我反對你和失憶後的縴雲,你卻堅持要娶她,我好不容易接納縴雲,興匆匆拉她去試婚紗,你卻又說你不娶了你這臭小子,專門跟我作對是吧!」
杜明月氣急敗壞,現在她已經不在乎自己在婚紗店和景婉如夫妻面前顏面盡失的事,她在乎的是兒子的感情事究竟出了啥問題,偏偏兩個當事者,絕口不提「分手」原因,讓她又氣又急。
她深呼吸幾下,「對了,我來是要跟你說,Dylan帶著縴雲和幾名助廚去法國觀摩甜點美食展,明天他們會回來,你今天好好休息,晚上別工作,明天去機場接她們。」
縴雲搬回她姑姑家,小倆口有志一同皆「醉心」于工作,表面上看起來兩人是在為未來打拚,其實久了他們這些長輩也察覺出不對勁,人家的姑姑沒多說,不代表人家不知情。
「媽,你可不可以不要煩我,讓我睡覺好嗎?」
「我是替你著急,縴雲那麼好,你也愛她,情人間鬧點小瞥扭這也沒什麼,你是男人,先低個頭嘛。」
「好,我低頭。」夏競天陡地坐起身,「你坐,我回家去睡。」說完,他抓起車鑰匙,大步離去。
「喂,競天!這臭小子!」
沒追出去,杜明月頭痛的站在原地。她希望兒子的姻緣能夠美滿,可一直逼他也不行,她這個母親該做的能做的她全做了,就算急,他們不行動也沒用!
唉,這小倆口,到底在瞥扭些什麼!
回到空蕩蕩的屋里,疲憊至極的夏競天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的他下意識起身走至粉紅色公主房,房內,延續著屋內的氣氛,空冷寂寥。
他的公主走了,她離開已有一個月,他還在適應沒有她的日子,這一段日子,回到家的雀躍心情總被打開大門時,自屋里竄出的寒流給淹沒。
失魂落魄地走向床,高大的身軀躺在粉紅床上顯得格格不入,但這床是整個屋內,唯一讓他感覺最接近她的地方。
茫然的眼神望向書桌,存有真相的日記本已不在,如果時空能倒轉,他會選擇回到翻看日記本那一天,不去好奇翻閱、不去侵犯她的隱私、不發現真相。
他寧願一輩子被蒙在鼓里,也不要強顏歡笑的放手。
他在老家廚房對著灶口裝酒醉說謊話的隔天,她打電話給他說她想在婚前搬回姑姑家住一陣子陪姑姑,他毫不遲疑答應她,語氣淡然,內心卻如刀割。
他早知道會有這種結果,當時他對著灶口說要景心幽回來,其實是在說給她听,逼她主動離開,讓她回姑姑家過沒有壓力的生活。
當初她提議要分房睡,他點頭說好,內心卻很難受,她就近在咫尺他卻無法擁她入眠,令他接連幾晚輾轉難眠,遂開始接大夜班的案子,有一天他值完班回家,見她正好出門,他好奇跟上,才知道她去找Mark……
心頭雖然狐疑,可他知道她和Mark很清白,她不是那種見異思遷的女人,至于Mark怎麼想就不知道了,壓下胸臆間翻騰的醋意,她一離開Mark的心靈診所,他立即進入和Mark「談判」。
這一談才知,她是因長期作惡夢來找Mark聊聊。
她留在他身邊,壓力大到惡夢連連,還需求助醫生Mark當然不知主因,但他知道,她是放不下古代的虎嘯天。
反復思考幾日,他問自己要自私的繼續將她留在身邊,還是放手讓她走?他很想自私抓著她不放,可想起她作惡夢睡不安穩,她不愛他只是為了圓滿前世感情而委屈留下,自私的念頭便瞬間崩潰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