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想到早上的景況,她閉上了眼楮,那股惡心酸意又忍不住直翻。
「以後可得小心些。」他摟著她的手緊了一下,「你有了。」
「有了?」顏亦嵐先是愣了一下,才猛然轉頭看他。
他對她一笑,手覆在她的月復部。
她低頭看著,雙眼難以克制的大睜,「你是說孩子?!」
他溫柔的看著她點點頭,「大夫來過,診了脈,是喜脈沒錯。」
顏亦嵐忍不住苞著笑了出來,但又想起今日的情況,笑容微黯,「這孩子來得不是時候。」
于樂柏聞言笑容沒了,「這是什麼話?」
「有了孩子,你在外頭不是更要掛心了。」她的手不安的扯著他的衣襟,低聲說道。
「說什麼傻話。」他懲罰似的輕敲了下她的頭,「我們的孩子無論何時來,都是最好的時候。」
他自傲的口氣令她笑了出來,伸出手摟住他的脖子。「我很開心,我們要有孩子了。」
他的目光一柔,「我也開心,舅舅也是。不過開心過後,舅舅開始糾結他如此年少就要當舅公。」
「以舅父的年紀,確實是委屈。」
「他有什麼委屈,這可是我的孩子。」他的手輕模著她的肚子。
她柔順的看著他的動作,「可惜這陣子才消瘦了些,孩子一來,我就真要像顆球了。」
「我就是喜歡你圓潤的樣子。」他寵溺的摟著她,「所以你別想太多,只要安心的養胎就好。」
「我明白。」之後就算心中有不安,她也不會令他察覺,讓他擔心。
隨著宮中情勢越來越緊張,現在正是最危急存亡的時刻,她幫不上忙,但至少不能讓他心憂。
听到越王府的嬤嬤傳來越王召見的訊息,楊冬晴連忙進屋去,先換了套粉色的衣裳,還不忘在唇上點上一抹胭脂,攬鏡自照,柳眉春腮,儀態萬千,這才掛著一抹淺笑出來。
來請人的嬤嬤見狀,硬壓下心里的厭惡。也不想想楊家一門全在大牢里,就連夫君李儒新也被押入牢中,這女人還有心思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昨天更拖著李夫人上越王府,嘴里說是為夫君求情,請越王作主,實際上那雙眼卻媚人的勾著越王。
包絕的是,這女人說沒幾句話,竟然人就給暈了,叫了太醫來瞧也沒瞧出個什麼,現在人醒了,原想著要差人給送回去,這騷蹄子竟哭得我見猶憐,死賴在越王府里不肯走。
原以為向來冷酷無情的主子會直接將這個騷蹄子給逐出府,誰知道主子竟將人給留下,連李夫人也一並留下。
主子發話,當奴才的也只能听從,但這女人卻不知安分,今天一整日在下人之間四處打听主子的事兒,下人面上雖不顯現,但對她是嘲笑在心里。
「越王深夜召見不妥,」陳氏听到消息,也顧不得已經要睡了,立即出了內堂,「你明日再去。」
這老女人真是煩人,楊冬晴不悅的掃了一眼,但礙于有外人在,只能擠出笑容來,「可能越王有解救夫君的好辦法,要媳婦趕緊去听听。」
陳氏壓根不相信她,明著說是要替夫君求情,但拖著她這把老骨頭上越王府之後,卻裝成一副弱不禁風樣,尤其在見到越王時,更莫名的軟了身子,直接暈在越王身上。
那媚態陳氏一眼就看明白,楊冬晴根本無心要救她兒子,而是在新兒落難的現在,妄想攀另一高枝,不要臉的想進越王府,當越王的女人。
陳氏越想越惱,當初自己真是失心瘋,怎麼會中意這樣一個不知檢點的掃把星進門。
懶得理會陳氏氣急攻心的樣子,楊冬晴攏了攏頭發,跟著嬤嬤離開。
越王在書房里,桌上還有兩杯冒著煙的茶,看來有人來訪,剛走不久。
楊冬晴一進屋,立刻儀態萬千的行了禮。
「起吧!」
听到越王的漀音,楊冬晴淺淺一笑,站起身來。
「你的東西倒好使。」
楊冬晴故作羞怯的看了越王一眼,「妾身不敢居功,國師……不,是那瞎眼騙子自知對不起王爺,所以在死前做了件好事罷了。」
那個瞎子是楊冬晴找來的,懂點醫術,自然也知曉些毒物,救人楊冬晴是沒多少興趣,但毒總要懂些,將來拿來防身也好、助她爭斗也好,所以在瞎子進宮之前,就跟他要了些毒物。
不過拿在手里,她先前還沒機會試用,這次卻先幫了越王。但要下毒的對象不是人,而是些家禽,若要她說,去殺那些畜牲是浪費了她的東西,若要讓悅客來的人好看,直接放把火燒了莊子不就好了,不過越王似乎有旁的考慮,她雖不懂,也聰明的不多話,做足了柔順溫和的模樣。
越王把玩著手中的象牙扇,看穿楊冬晴討好他的心思,卻沒有點破,「這些是賞你的。」
他身旁的公公上前,給了個黑漆木匣子,上頭有描金葫蘆的圖案。
楊冬晴的雙眼閃著光亮,越王賞的肯定是好東西,但又不好當面打開來看。
「謝王爺。」她嬌滴滴的伸手接過。
「明日本王便下令放了李儒新。」
听到李儒新的名字,楊冬晴臉上的笑容幾乎要僵住,她壓根不在乎那個廢物的死活,這次就算放出來,他的仕途也毀了大半,更何況以他那沒擔當的性子,肯定會把所有的罪扣到她的頭上,她以後更別指望過上好日子。
她的眼楮帶著盈盈水氣,跪了下來,「夫君能平安,妾身自然高興,但只怕夫君回來會不待見妾身。」說著還掉下幾滴眼淚,眼神流轉間多了幾分風情。
越王挑了下眉,不語。
這跟楊冬晴預想的不同,原想自己這副樣子該讓越王心生憐惜,再不濟也會多問幾句,他卻只是盯著她看,一聲不吭的
她暗自皎牙,眼里噙著淚,他不問,她就自己說︰「妾身在越王府一日一夜,如今又因心急夫君之事與王爺深夜見面,只怕外頭的傳言會逼死妾身。」
迸代講禮,女子名節可是如命一般,所以這帽子扣下來,楊冬晴就是硬要越王給個交代。
越王依然不語,修長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手中的扇子。
自己送上門,卻又賴他壞了名節,這女人實在愚昧得可笑。
方才于從之來了,那個被他尊稱一聲「岳父」的人多年來駐守甘州,他向來以禮相待,看重的是他手中能號令軍隊的兵權,這次他父皇看來是真的不行了,身為岳父,于從之當然得要回京來助他一臂之力。
于從之說得誠懇,若不是他早得到消息于從之的兵符已經給了顏希肅要轉交給于樂柏,他真的會被對方給騙了。
他揚起嘴角,這世間的事果然真真假假,除了自己之外,任何人都不可信。
于從之進越王府說的那一番話,目的不過是要安撫他,讓他以為自己手握勝算,暫時不對于樂柏下手,說來不論是于從之還是葉初雲,他們全都一心為了于樂柏,與他站在對立的那一邊,可真讓人心寒……
「求王爺就讓妾身留在越王府,就算是為奴為婢妾身都願意。」楊冬晴知道自己的頸子生得好看,于是故意微側著抬起頭來,讓自己的頸項線條更柔美、更顯可憐的呈現在越王面前。
越王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用扇子勾起她的下巴,注意到她眼中突現的光彩,他諷刺一笑,「任何人在本王眼中都是棋子,本王身邊只留對本王有利之人,而你……一無是處。在本王對你耐性盡失之前,滾出越王府。」
越王大步要走,心想若她再不識相,他就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