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嘉蕾回頭,笑了笑揮手與她道別後,慢慢地、慢慢地消失了。
丁蔚音望著余嘉蕾消失的方向,喃喃低語,「嘉蕾,聿揚說希望你下輩子能幸福,你有听到吧?」
如果,她們能生前就認識,一定會是很好的朋友,不過,誰說她們不是呢?就算嘉蕾是死後變成了鬼才認識她的,她們也是成為了朋友啊!
想著想著,丁蔚音笑了。
睡覺睡到一半,往身旁一抱卻撲了個空的紀聿揚走到客廳來,見到窩在沙發椅內的丁蔚音,眉頭輕擰。
他在她身旁坐下,輕柔地抹去她眼角的淚水。「怎麼了?為什麼哭?」
然而丁蔚音有好一陣子都說不出話來,只是不停地掉淚,偎在他的身畔。直到哭聲漸歇,情緒比較平撫了,她才緩緩地喚道︰「聿揚……」
「嗯?」
「嘉蕾她要走了喔。」
「走去哪?」紀聿揚直接反應地問。
「……」
丁蔚音靜了下來,而他也因此明白了她的意思,跟著沉默。
「你……」
摟摟她,他點頭,「嗯,還好。」
「心情還平靜嗎?」
偏著頭,紀聿揚淡淡地牽牽嘴角。「說不會舍不得,說不會想念她,絕對是騙人的,就算不是以情人的身份,也想把她當親妹妹般疼愛,但是……因為沒能做到,因為來不及了,所以很自責也很懊悔。」忍不住低嘆,「我對她一點都不好,就連虧欠的感情也還不了,無知的我,之前還恨她,一想到這里,就覺得自己差勁透了。」
「嘉蕾會很好的。」
紀車揚低頭望著丁蔚音柔柔的暖笑,眼眶濕了。
「我相信她有听到你說的,所以一定會很好的。」他們都應該這麼相信才是。
「嗯……」他的喉頭動了動,溢出這聲低應。
「我阿爸說,活著的人,就應該要好好活著,不要讓離去的人擔心,也別過度的牽掛,讓他們能放心的離開。這兩年,因為你過得不好,因為你的恨,讓嘉蕾一直走不了,但現在一切都會不同了,有我陪著你,你陪著我,我們一起好好的過日子,別讓愛我們的人擔心,好不好?」
「好。」紀聿揚答應她,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丁蔚音坐直了身和他擁抱。
淚水今晚流干吧,把過去洗淨了,明天就又會是新的開始。
和紀聿揚一同到余嘉蕾的墓前看過後,丁蔚音帶著他回到三合院的老家,接到他們行前來電的丁維國老早就站在門口庭前走來走去,等著要迎接他們。
一輛銀白色的LEXUSIS250停靠在門口庭前左側,車子都還未熄火,丁蔚音的人已經先急忙下車了。
「阿爸,你等很久了嗎?」
一見到寶貝女兒,縱使滿心歡喜,丁維國仍是忍不住板起臉孔,嘮叨個幾句︰「我早就和你說過,那個叫什麼峰齊的小子不是好東西一一早要你們分了!你的條件又不差,犯得著那麼委屈嗎?還讓那該死的小子給劈腿!」
「阿爸,都過去的事了,你別再念了啦!」
「你就是這樣,每次談戀愛都讓我和你在天上的媽擔心。」
丁蔚音受不了地翻翻白眼.湊唇在爸爸的耳邊道︰「爸,媽已經把好男人帶來給我了啦!」她伸手指了指剛下車走來的紀聿揚。
「好男人?」丁維國順著女兒指的方向望去,定眼在「好男人」身上。「你說這個男的是你新交往的對象?」
「對啦!」點點頭,她不好意思地臉紅紅。
丁維國不客氣地將紀聿揚從頭到腳打量一遍,瞧他穿著休閑中卻不失重視,當他對上他的眸時盯得特別久。
爾後,才咧開了嘴,朗聲道︰「你看,你媽媽她多有眼光呀!這個男人比那什麼峰齊的好上一千倍!」
這年輕人他很「尬意」,瞧那眼神專注而隱藏著濃郁的柔情,真心愛他女兒的男人,就應該像他有這樣的眼神才對。
丁維國邊說,邊熱情地招呼紀聿揚走進主正廳隔出的客廳。
丁蔚音跟在一旁,替父親介紹︰「阿爸,我之前跟你提過了吧?他是我餐廳的大老板,E.Ray的執行總裁……」
「伯父你好,我是紀聿揚。」
「哎唷,我知道啦!你很紅耶!年輕帥氣又事業有成,前陣子才登上商業雜志,在台灣黃金單身漢榜名列前矛耶!」
「是。」紀聿揚笑得有些尷尬,他並不想紅這種的。
「我說阿揚啊……」
「阿爸!你不要這樣叫他啦!很奇怪耶!」丁蔚音懊惱地蹙了不屑。
不料紀聿揚卻道︰「沒關系,伯父愛怎麼叫就怎麼叫。」現在討好未來丈人最重要。
「看吧!」丁維國抬眼瞟瞟女兒。「人家阿揚又不介意。」
「厚!真受不了你耶!」紀聿揚的氣質跟這種小名怎麼會搭啦!
丁維國才不管女兒怎麼抱怨,執意這麼叫比較有親切感。「阿揚,來來來,坐!」
一把將他給壓坐進傳統的木制長椅,然後逕自拎了一張圓形板凳坐在他面前,回頭對女兒說︰「丫頭啊,你在電話里面不是說你回來是有事要做?你去忙吧!阿爸我要和阿揚來場man’stalk。」
「哇,伯父發音好標準!」紀聿揚稱贊。
丁蔚音賞了紀聿揚一記白眼,要來之前還怕他嘴巴不甜,擔心他說錯話會被阿爸扣分,結果根本是白擔心了,這男人的傲氣與霸道不但沒展現,還狗腿的要死!
不過,他會這樣的原因,教她怎能不窩心呢!他想討好的,可是她爸爸啊,就連說要來她老家見她親人的也是他。
「開什麼玩笑,我以前也是在外商公司上班的,職位還不小呢!是後來老了,覺得積蓄也夠清閑的過後半輩子了,才退休的。」
丁維國落落長地說起當年工作的輝煌史,等確定丁蔚音走進左側廂房後,才打住話。
罷剛聊的那些,都只是幌子,紀聿揚的眼神中有著了然,想必伯父真正要跟他說的話,並不希望讓蔚音知道。
第10章(1)
再次開口時,丁維國收起豪邁的風格,突然正經了起來。
「我听蔚音說,讓她知道前男友劈腿的是你,在她失戀時,雖然刀子嘴但豆腐心,安慰她、陪著她的也是你。」
「對。」
「謝謝你,其實我老早就希望他們能分手了,但那畢竟是蔚音的選擇,只能偶爾開開玩笑的掛嘴邊,再怎麼不滿意,我也不希望她因為被反對而難過。」
丁維國看著紀聿揚的眼神,續道︰「那個叫陳峰齊的小子,蔚音之前也帶回來給我看過幾次,條件不錯,人長得也相貌堂堂,但我就是從他眼里看不見像你一樣在凝望我女兒時的眼神。」
「伯父認為我是什麼樣的眼神?」這他倒從來沒研究過。
丁維國笑了笑,沒有給正面回答,只說︰「人生在世,要找到能牽手一生的人不容易,每個人在遇見對的人之前,都像在挖寶一樣,但……珍寶不易挖掘,尤其是對愛情過于執著與向往的人,更是往往容易把雕工細致的石頭當成寶。」他悄悄嘆息,「我這傻女兒,條件其實還不錯,但在感情路上卻老是不順利,讓我和她媽媽很擔心。前不久,我還常常到過世老婆的墳前訴說我的擔憂,不過,她可能嫌我嘮叨,所以趕快就把你送到蔚音身邊了。」
能體會丁維國愛女心切的心情,紀聿揚的心里其實是感動的,蔚音有個很棒的父親。
「伯父,蔚音是我得來不易的珍寶,我會放在心里好好珍惜的。」何謂「珍寶」,正是因為難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