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懷冰啜了一口,冰冷的液體滑進喉中,立刻在月復底燃燒出一把火焰。
她禁不住酒的烈性輕咳了幾聲,伏在吧台上笑著,「這酒真烈,你要不要嘗一口?」
謝遼沙皺皺眉,看得出她是故意躲避話題。
「你又不會喝酒,要它干什麼?還是給你要杯果汁吧。要不然你喝醉了,回去我會被玉罵的。」
楚懷冰打掉他剛要舉起的手,秀眉高挑,「笑話,來酒吧不喝酒喝果汁?那還不如在飯店房間里直接要好了。我喝醉不喝醉和我哥有什麼關系?」
然後她賭氣般又喝了一大口,接著就咳嗽得更厲害了。
謝遼沙嘆口氣,「我約你出來是想讓你開心,可不是讓你生氣的。」
楚懷冰瞪他一眼。
謝遼沙舉雙手投降,「好、好,我不做惹你生氣的人,你不想听,我就不提了,讓楚懷玉見鬼去!」
楚懷冰更憤怒了,「好好的你干嘛咒我哥?他哪兒惹到你了?」
「是你自己不會說話,走,我們跳舞去!」
楚懷冰拉起謝遼沙,走進舞池。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楚懷冰不再像平常矜持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而是開懷地笑著,隨著音樂不停地旋轉。
謝遼沙對于她的熱情反倒有些措手不及,但他可是周旋于女孩子中的個中高手,很懂得怎樣讓女孩子開心。
正當他們跳得盡興時,旁邊忽然有光閃了一下。
謝遼沙注意到了,悄聲說︰「好像有人在偷拍。」
楚懷冰一臉滿不在乎,「有什麼好偷拍的?我們跳舞又不犯法。」
謝遼沙畢竟清醒,知道他們已經被人盯上,難保明天不上體育版的頭條。
罷到加拿大,他可不想惹出什麼負面新聞;看楚懷冰醉意已深,他將她半哄半拉的帶出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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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飯店的房間門口,楚懷冰醉得靠在謝遼沙的肩膀上,還一邊笑著一邊唱歌︰謝遼沙手邊沒有鑰匙卡,在她身上找來找去,又要照顧她,一時忙出滿頭大汗。
旁邊門一響,楚懷玉走出來,看到這種情景,臉色況如寒冰。他一句話也不說的走向他們,將楚懷冰抱起,走進自己的房間,放在床上。
他回頭對跟進來的謝遼沙說︰「你們喝了多少酒?為什麼讓她醉成這樣?」
謝遼沙苦笑,「她喝得不多,不過都是烈酒,我沒想到她酒量這麼差。真抱歉。」
楚懷玉冷眼相對,沉聲說︰「謝謝你送她回來,不過她年紀還小,分不出輕重好壞,酒吧那種地方龍蛇混雜,以後還是別帶她去了。太晚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明天要適應場地,早上九點就要出發。」
他話不多,但口氣很有氣勢;再加上他向來溫文爾雅,偶然的冷面更讓人感到威懾。
謝遼沙只好模模鼻子離開。
人才走到門口,楚懷玉叫住他︰「她……剛才說過什麼嗎?」
謝遼沙聳聳肩,「相反的,倒是她什麼都不讓我說,一說就生氣。你們兄妹在嘔氣嗎?」
楚懷玉沉默半晌,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正色說︰「有句話我要先提醒你,冰兒自小任性慣了,是我寵壞的。有時候她所說所做的其實並非她心中所想。如果你真
「為什麼?l既然說到這個話題,謝遼沙干脆站住不走,定定地看著楚懷玉,「你是說,我沒有資格追求她嗎?」
「不是沒有資格,我只是說你們不合適。」楚懷玉平靜地說。「她需要的不是一份浪漫激烈的感情,可以讓她燦爛的生、輝煌的死的那一種。她需要的是一個可以讓她終生都能感到可靠安全的人,而你還太年輕,性格活潑沖動。你們在一起,不太會對方考慮,將來也許會成為一對怨偶。」
謝遼沙挑起嘴角听完他的一番話,忽然一笑,「玉,你剛才說的可以讓她依靠的人,我怎麼覺得好像是你自己?」
楚懷玉臉色倏然一變。
謝遼沙聳聳肩,「也許你說的有道理吧,不過不去爭取怎麼會知道結果。我還是希望听到她親口拒絕我,我才會死心。明天見!」
他走了出去,房門關上。
楚懷玉走到床邊,倒了一杯水,將楚懷冰扶起。
「冰兒,先喝口水再睡。」
楚懷冰醉眼迷離地望著他,嘻嘻一笑,「你的表情怎麼這麼嚴肅?我做錯了什麼嗎?」
「你不該喝酒的。」
「我憑什麼要听你的?你說不讓我喝我就不喝嗎?你管了我十幾年,難道你要管我一輩子嗎?」
楚懷玉沉默無語。
見他這樣,楚懷冰驟然發火,「看!一說到關鍵問題你就逃避,不過我可沒求著你向我發什麼誓。就算你真的能管我一輩子,我也不會靠你的關心活著。把你那套溫情收起來,給需要听你柔情蜜意的人去說吧!」
她一揮手,將他手中的水杯打翻,水灑了他一身。
「冰兒!」她的話刺痛著他的心。他強壓住煩亂的心緒,柔聲說︰「你真的醉了,先睡一覺吧。明早我會叫你起來。」
楚懷冰翻過身,只將背部冷冷地對著他。
楚懷玉倒退幾步,坐進沙發中,雙拳交握在唇前,望著她的背影,整整坐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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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溫哥華的表演非常成功,這是所有人都事先預料到的。
而楚懷冰和楚懷玉又受到格外的關注,走到哪里都是冰迷追逐的人物。
「明年的奧運你們是否已經做好蟬聯的準備?」
「你們平時最喜歡做什麼娛樂?」
「這次到溫哥華,最吸引你們的是什麼?」
諸如此類的問題在表演後的記者會上二被提問。
人們喜歡他們,喜歡的是他們光鮮俊美的外表,卻從來不知道潛藏于外表下種種不和諧的暗流。
平時這些問題都是由楚懷玉回答,他向來能夠以優雅的氣質和得體的回答擄獲各方的媒體和冰迷的心。
但是今天,他卻顯得很疲倦,回答很簡練,三兩字概括,或者二日以蔽之,讓慕名而來的記者們有些失望。
楚懷冰不動聲色的坐在他旁邊,听著那些問題接踵而至,掛在嘴邊的一絲笑容說不出是得意還是諷刺,容顏顯得冷艷如梅。
直到有個記者匆然問︰「你們配對多年,之所以會這麼默契,你們覺得是因為血緣關系嗎?」
楚懷冰眉心一蹙,從楚懷玉的面前抓過麥克風,慢吞吞地回答︰「血緣關系的疏密並不見得能讓人達到和諧默契,人與人之間最重要的是心靈的溝通,否則即使你們再相親相愛都只是表面的假象。我很榮幸,能有這樣一個好哥哥,十幾年來對我照顧得無微不至;如果沒有他,我絕不會是現在的楚懷冰,所以我非常地感激他。」
她話中古怪的用詞楚懷玉豈是听不出來,從她手中接回麥克風,一改剛才使用的英語,以在場大多數人都听不懂的中文說︰「我並不是個完美的哥哥,也許我曾做過許多傷你的事。在此,我希望你能夠原諒我。」
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會在眾多媒體面前公開說出這樣的話。
雖然現場能立刻听懂的人寥寥無幾,但敏感的媒體記者都猜到楚懷玉的幾句話背後必定有重大事件將要發生。
閃光燈霎時連成一片極光,照得楚懷冰的雙頰蒼白如雪。
她盯著楚懷玉那雙憂郁的瞳眸良久,霍然起身,離開大廳。
場內頓時一片嘩然。
在場的所有人只有謝遼沙隱隱明白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