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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袋主母(下) 第18頁

作者︰寄秋

避帳,買賣南北貨物,田里的收成,準備接掌府中中饋,理順府里謝氏的人,哈里,皇甫蒼雲,還有胡陽大山里的那個冤家,她一個人都當十個人用了,哪還能分身有術。

多謝前輩慧眼明識,但她實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听她不拜師,老酒鬼如同被耗子咬了腳的跳起來。「你這丫頭太不知好歹了,你知道這世上有多少人想拜老頭子為師嗎?老頭子一個也沒瞧上,叫他們有多遠滾多遠……」

「前輩喝酒。」說那麼多,口渴了吧?

「這麼小杯?」她真當在養貓呀!

很讓人「悲喜交加」啊,這酒杯只有拇指和食指圈起的小,酒杯很淺,還真是一口的分量,不多也不少,淺嘗,不過量。

「杯子小有小的趣味,千杯不醉。」喝再多也不發愁,一杯接一杯,樂趣無窮。

「嗯哼!喝上一萬杯老頭子也不會醉,小里小氣地,沒見過請人喝酒還這麼不誠心。」

他念了兩句,終究是不敵美酒的誘惑,手伸進去窗戶接過酒杯。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那一小口一入肚,老酒鬼笑眼一眯,從袖袋里丟出一只髒兮兮的瓷瓶,一杯喝完又討酒喝。

他連連喝了五杯,一瓢酒沒了。

五口酒就把他的心給收買了。

「前輩,小熬人可沒請你來。」皇甫婉容指著牆頭,意指翻牆而來的人非奸即盜,她沒當賊叫人打出去已經非常厚道了。

也好在東邊園子這里地處偏僻,小心些便能不被人發覺,不然院子里時不時有奇怪的男人出現,她這「不貞」的罪名還真洗不掉,三不五時拿出來晾一晾,讓人把沉籠洗淨好下潭。

「呿!說你小氣還真端上了,要不是有好酒我也不走這一趟,你這丫頭沒良心。」他在抱怨酒太少。

「他讓你帶話來?」皇甫婉容以為她會不在意,但事到臨頭才知道,原來還是會掛念。

「他是誰?」錢老鬼故意裝傻,轉過身背向她。

「趙君山。」她的丈夫。

「不認識。」趙君山是誰,听都沒听過。

「沈見山。」哮天寨二當家。

「他呀!不自量力,被徐豹扣在寨子里,不讓他離開。」明明長著聰明相,盡做些不著調的傻事,別人的死活關他什麼事,眼巴巴的湊上前要救人于水火,偏是人家不領情,以大敵當前為由加以軟禁。

「他還說了什麼?」平安就好,皇甫婉容一顆吊起的心稍微放下。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他拿喬了。

她面露微笑,笑容如蓮花般的綻放,「我酒窖藏著十壇酒。」

「十壇酒?」錢老鬼倏地兩眼一亮,饕獸般伸舌舌忝唇。

「我可以送你……」她說到一半故作神秘的一停。

「十壇酒?」美酒呀!他來了……

她搖頭。

「八壇?」

還是搖頭。

「六壇。」不能再少了。

再搖頭。

他忍痛的喊出,「三壇。」

她依舊搖頭。

他火了,一掌拍在窗台上,窗欞都快斷了。「小丫頭到底想給老頭子多少?痛快點,別用軟刀子磨我。」

「一壺。」酒喝多了真的不好。

錢老鬼一听差點迸出一缸老淚,他憤恨地指著案幾上只裝五口酒的小酒壺。「就這一壺?」她想饞死老酒鬼呀!

「當然不是,為了不讓前輩認為小熬人天生小氣,因此嘛……」她笑著看向他腰間系著的酒葫蘆。「我讓丫頭把酒滿上,那可不只是五口了,你斟酌著喝有幾十口呢!」

聞言,他頓時有泰山崩于前,將他身子土掩一半的悲愴。「可以等老頭子回去換個葫蘆嗎?這個舊了。」送來個像水缸大的,一次裝它個三、五壇酒。

「可以。」她話留有後語,但錢老鬼並不知情。

「真的?」他歡喜地老臉笑褶成朵花兒。

「只是酒窖里有耗子,等你一來一往,耗子早把酒喝光了。」她氣定神閑的聞著香爐飄出的燻香。

「你……你……算你狠,老頭子認栽了。」他心想︰你不給我,我就去偷,看你能奈我何?他奸笑。

皇甫婉容像是突然想起來似的提了一句。「對了,酒窖外小熬人上了黃銅大鎖鎖著,是有小魯班美譽的大師特制的九連環,若不知訣竅是開不了,要是有人想去試一試,小熬人也不阻止。」

「……那小子娶了你是他的幸,還是不幸?」根本是防得滴水不漏,叫人無漏洞可鑽。

「小熬人當然希望是前者。」既然決定和他走下去,那就只能百年好合,多子多孫,以後當個兒孫繞膝的老封君。

「夠了,別再左一句小熬人,右一句小熬人的,明明不恭不順還裝什麼溫順,听得刺耳。」還真是跟那小子一個脾性,扮豬吃老虎,外表長得好看,內心是黑的。

「是,謹遵前輩之意。」皇甫婉容讓人重新取了酒來,裝滿酒葫蘆,又多送了他一銅壺酒。

老人家很好哄的,錢老鬼把酒葫蘆系好,十分欣喜地朝葫蘆輕拍兩下,再以口就銅壺嘴,呼嚕嚕的喝起來。

「好!好酒,夠烈,我的喉嚨都燒起來了,比燒刀子還過癮。」人生來日苦短,去日苦長,不如浮一大白。

「若是等到七年以上,那味道更醇綿,入口無燒灼感,但身子瞬間發熱,溫胃精脾養腎水,對有老寒腿功效奇佳。」能活血通脈,打通氣門,少飲能健身。

她原本要送一壇子給公公,他的腿腳不好,但是他還喝著藥,與酒相沖,因此她想再窖上幾年,屆時更適合老人家閑來一杯。

「你真不跟我學醫?」听她順口一提醫經,不學醫太可惜了,他有把握教出個女神醫。

「不學,我會的已經夠用了。」學得太精累的是自己,重活一世,她不想再當無所不能的凌女史。

「那毒呢?」他一臉期盼,好徒弟難遇,要趕緊下手搶。

「不了,你隨便給我一本毒經,我翻著看。」她不需當什麼用毒高手,只要對某人派得上用場就成。

正在小佛堂上香的謝氏忽然背脊一涼,她偏頭痛的毛病一直不好,時不時地抽得難受。

錢老鬼很不快的吹胡子瞪眼,上跳下躐地紅著臉,「要你拜師你不要,光要一本毒經,你是認為我不堪為師,教不好你嗎?」

「不是,是我太忙了,沒空學。」前輩,你該听得懂我的暗示吧?別頂著明燈裝糊涂。

不懂不懂,他不懂,這丫頭忒滑溜,一不留心就中了她的套。「是他不肯回來,可不是我不救他,他還想用水磨功夫跟徐豹磨,看他能不能回心轉意,听勸棄寨。」

說是軟禁,以趙逸塵的身手只要他想,隨時都能月兌身離開,胡陽大山九九八十一座山峰,待了幾年的他熟知每一條出入路徑,想走根本沒人攔得住他。

可是他還想做最後一絲努力,不願因徐豹的一意孤行而讓眾人做了枉死鬼,能救則救,算是全了同住幾年山寨的一份心意。

目前徐豹是按兵不動,他畢竟顧忌到在京畿營的女兒,絞盡腦汁想要先救她月兌險,無嗣的他就剩下這個血脈了。

「你不看好,是吧?」她看的比誰都清楚,悍匪難馴,不打不行,要打怕了他才會服。

等到身邊的人越來越少時,才會打從心里害怕,原來自己也可能會死,死的恐懼會腐蝕人的意志。

錢老鬼眉頭一揚,仰頭又是一口酒,酒還因為喝得太急而從嘴邊流出。「他是在痴心妄想,徐豹是何許人也,怎麼肯甘居人下?封他高官厚祿還不如給他一座山頭,佔山為王大逞威風,誰的話也不用听。」

「君山為的是其他無辜的人,他想多多少少救一些人也好。」不至于被滅寨,還能留下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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