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然後了。
「容兒,我們該談談何謂婦德,你拋頭露面和人做生意,這讓為夫的顏面盡失,之前我不在可以原諒你不得不的苦衷,現在我回來了,養家活口的事就交給男人。」趙逸塵半托半扶地帶妻子走回內室,神態淡如明月。
趙君山,你夠了沒,一個大男人還做出如此稚氣的舉動,你快解開我的穴道,別再鬧了。
皇甫婉容一句話也沒說,趙逸塵居然看得懂她會說話的秋水眸子,在她耳邊低喃,「我就是看他不順眼。」
「欸,我也該回房看書了,要是考不中,我爹會活活打死我。」
最後一口棗泥糕往嘴里放,清風流泉般的少年伸了伸懶腰,趿著未穿實的鞋後跟,啪答啪答的往書房方向走去。
風蕭蕭,落葉飄零。
炳里一臉茫然的被丟在偏廳里,他傻呼呼的模著後腦杓,看著收拾茶杯殘盤的丫頭。
他想了好久才意識到阿姊真的走了,臉上微帶落寞。
第十二章不請自來(2)
「你這樣欺負外地人很不厚道。」哈里沒有親人,他把凌翎當成唯一的姊姊,他很在意她。
一進入內室,耳後忽地一麻,皇甫婉容又能說話了,手還有一點軟,但不再受制于人。
「跟我搶妻子,殺無赦。」趙逸塵宣示主權。
「他只是把我當成他過世的阿姊。」要離開突厥前,她把哈里都安排好,讓服侍她七年的突厥侍女馬娜照顧他,她為他倆主婚,確定他們彼此相愛才安心。
「你是嗎?」
趙逸塵冷不防一問,皇甫婉容眼中一閃,反問︰「你看我是嗎?」
他雙手將她一環,圈在懷中。「以前的你,我忘了,不記得你的模樣、你的性情,你種種一切,我記住的是失憶後的你,我喜歡你,非常喜歡,你明亮的眼神,充滿自信的笑容,還有你的慧黠和聰明,一點一點的偷走我的心。」
「不是該談談婦德?」皇甫婉容揚著唇,水眸如流水,漾著淺淺光芒。
「我說錯了,是夫妻之道,我們來試試那個姿勢……」他低頭在她耳邊一喃,後面說了什麼只有她听得清。
「趙君山,你就不能說點正經的事嗎?」在外人面前冷得如同一塊冰的男人,怎麼面對她時完全變了一個樣。
她只說了一句試著做夫妻,他當晚就把夫妻該做的事都做過一遍,還怪她體力差,從頭到尾只有他一人在出力。
趙逸塵黑眸中流動著異彩。「你讓素了三年的男人正經?容兒,你都不疼我了,我們夫妻要做一輩子……」
「停,你別學雋哥兒,好好說話。」父親還沒兒子穩重,他真是倒著長了,要跟他兒子多學學。
「夫妻要相互體諒,你看在我為你守身三年的分上,今兒個晚上別抵抗,讓為夫暢所欲為。」他語氣低柔,帶著桃花般醉意,纏纏綿綿,絲絲縷縷,勾織出一張蜜意大網。
「然後你就會善待哈里?」未受引誘的皇甫婉容此時十分清醒,笑顏如靨的凝睇著他。
「容兒,你一定要提到他嗎?」他不滿的咬她耳垂,輕輕一曝,不痛,但警告意味濃厚。
「不求你把他當一家人,起碼給他一個遠道而來的客人該有的待遇,他那一聲阿姊叫得挺有意思的。」她想起哈里小時候瘦皮猴的樣子,有一段時間他吃得很多,可是就是長不胖。
「你想當他阿姊?」有個年歲比他長的小舅子真不習慣,堵心。
她嬌妍地一眨眼,「至少我們從他那里拿貨會很便宜。」
白送他都肯。
「你還想做生意?」他是不贊成的,自己的妻子自己養。
「手中有銀,心中不慌,要是你再像上一回那樣出事,求助無門的我只能任人宰割,這不是你我樂見的。」她要有錢,有自己能調度的人手,人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上一次是沒想到,這一次我會有所防備的,他們沒法再那麼順心。」他已經開始在布置了。
謝氏母子想要在趙府當家作主,掌控大權,把長房壓制得再也沒有聲音,而他要做的是讓他們什麼也得不到。
「你防備跟我賺錢,兩者不沖突。」
「錢也我來賺,我和他談好了。」瞪那麼久,也該有點收獲。
「談好?哈里讓了幾分利給你?」
「三分。」他眼泛笑意。
她訝然,「你真敢開口。」
「我只跟他說,你阿姊要的貨你敢賺她銀子?他二話不說的點頭。」雖然挺礙眼的,但不失一位真漢子。
「你有當奸商的潛能。」挖人的肉一點不手軟。
「容兒,你不喜歡嗎?」他指讓哈里吃了大虧。
喜歡,誰不喜歡銀子呢!以後不用擔心貨源不足。
「這下子可有好戲看,看咱們賢良大方的大嫂如何處理,長房這會兒不鬧得雞飛狗跳才有鬼……」
小謝氏頭上插著紅珊瑚點翠蝶戀花花簪,斜插吉祥如意織墜流蘇金步搖,一身蓮青色淺金滾邊撒花緞面衣裙,眉妝微微往上勾,口脂淺抹蜜桃色,看來端莊又不失活潑,帶出點嬌俏的迷人風情。
但她眼底的幸災樂禍和嘴角揚起的冷諷,讓她原本的青春美貌大打了折扣,美是美矣,卻多了驕氣。
「得體點,別讓人看出你是在等著看長房熱鬧。」這孩子還是太生女敕了,要多帶幾年才能改掉喜怒露于外的毛病。
「是的,姑姑,我沒在笑,瞧我憂心忡忡的眉心都打結。」她做了個皺眉的動作,但不是很成功。
「還叫姑姑,討打。」謝氏假意朝佷女手背輕輕一拍。
她嬌嗔的改口,「是的,娘。」
婆媳倆的交談聲不大,以帕掩口地動動嘴皮子,眼眉在笑著,面上有些許飛揚的得意,但是絲毫也影響不了一入門便東張西望的綠衣紅裙小泵娘,她一身江湖女子的打扮,爽快俐落,腰上系著三顆金色鈴鐺串起的鈴串。
她一動,鈴鐺就跟著動,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
打從她進入趙府後,鈴鐺聲就沒停過,忽大忽小,表示她是個坐不住的人,從未受過閨閣女子的教養,生性率直,說是浮躁好動也不為過,對男子而言,能成為紅粉結交為知己卻做不了高門媳婦。
「姑娘請用茶,不用客氣,當自個兒家里,放松點,我們一家都是好人。」虎姑婆笑著對小羊兒說。
「好,我不會客氣的,你們府邸好大,東西好多,我都看花眼了。」綠衫小泵娘一手拿著茶杯,不講究的一口牛飲,性情豪爽的令人嘆為觀止,看得謝氏姑佷眼角一抽。
「對了,姑娘貴姓?」嘖,這是哪個山旮旯子出來的村姑,手腕上戴著三、四兩重的金鐲子可真俗氣,真虧得她敢戴出來博君一笑。
小泵娘的身上沒有任何雅致的配飾,除了金,便是銀,似乎是她的偏好,年約十六、七歲。
「我姓徐,我爹叫徐豹,他在道上鼎鼎有名,上個月初七又納了第十九房小妾。」她洋洋得意的自報門戶,人家沒問她也一古腦倒豆子似的往外說,生怕對方不知道她有多威風,家世不凡。
「十九房小妾?徐姑娘真是好福氣,令尊肯定非常疼寵你,才找了這麼多庶母來陪你。」謝氏眼中有著鄙夷,對小泵娘的出身更加不齒,不過對方越不堪她越歡喜。
就說怎麼可能沒有女人,這不是找上門了,還是這種俗不可耐的貨色,真不知趙逸塵眼楮往哪兒長,這種女子也看得上眼。
「不是來陪我,是陪我爹,她們原本不肯跟著我爹,被我爹拉進屋里關了幾天就听話,不過女人太多實在太吵了,一顆蛋也下不了,我爹盼個兒子。」她爹想有個兒子摔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