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又戲弄了她!不,這一次是陷害!裝作不認識她,誘她說出自己喬裝混出府的事,引得爹爹大發雷霆。
「我告訴過你多少次了,不許你四處亂跑,你不但不听,甚至還喬裝成男子出門!」這還象話嗎?光是想到她極有可能遇上危險,沈落珒的臉登時轉綠。「你太放肆了!」
「爹爹,我只是想出門幫你競標……」
「不需解釋!」他這次真的火大了,一聲怒喝,凶得她委屈含淚。
她瞪向忍笑忍得很辛苦的花效言,心底更覺委屈難受,指著他叫道︰「爹爹不公平!要是爹爹不將他治罪,我就不要和爹爹說話。」
「你說什麼……翩然!女兒!」她飛快的奔入屋內,沈落珒叫不住她,焦急不已。「我這個女兒太任性了,這下該怎麼辦?」
柄字臉上原有的嚴肅和冷峻全無,一遇上寶貝女兒,精明的沈落珒就立刻變成一個憨憨的父親,花效言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忍住想笑的沖動。
想不到在官場上素有「沈閻羅」之稱的沈落珒,竟然會被女兒弄得方寸大亂。他真是見識到沈翩然的厲害之處了。
「既然大人有事要忙,在下還是先告辭。」他很識趣地告退。
「好,明日再請花公子過府一趟。」想要商議正事的心情全無,眼下他要處理的,是寶貝女兒的脾氣。
花效言微躬身退下,轉身的那一刻,他的嘴角終于高高揚起。
今天是他第一次沒有帶著沉重的心情回家,惡整了老狐狸的女兒兩次、成功看到老狐狸被制得死死的,他的心情實在太愉快了。
嗯,回去之後一定得好好慶祝。他揚起笑容,渾然沒想到災難即將降臨。
塞西國有一句流傳下來的古語︰災難就像天氣一樣,沒有人能夠預測何時會刮風下雨。
花效言覺得他美好的生命,現在是一片烏雲密布、黑暗籠罩。
「沈大人,麻煩你再說一次,我怕自己的耳朵會听錯。」
「花公子,我想請你擔任小女的貼身護衛。」
沒有听錯。前後十來個字听了兩遍,他都能倒背如流了。
「貼身……護衛?」他的笑容變僵,嘴角隱隱抽搐。
「是。都怪我教女無方,翩然她生性好玩,我總擔心她會出事,所以想為她找一個護衛。」沈落珒一旦談起女兒,臉上的猙獰就會化為祥和。
「哈哈,是該找。」可是為什麼要找上他啊?
先撇開「護衛」二字不提,要他待在一個女人身邊,听候一個女人差遣,光是想到這一點,他頭皮就要發癢。
「我在行的是謀算策略,對做護衛不怎麼在行。」
笑話,做人護衛要流汗流血,他最討厭的啦,待在家里運籌帷幄,他樂得清涼無汗。再說,誰願意為一個惡女流汗流血?
「其實護衛只是一個稱呼而已。」沈落珒堆滿笑容,極力解釋。「那些要費力氣的事不是花公子的工作,花公子只需要在翩然身邊待個一兩天,等到翩然的氣消了,你再回來為我辦事。」
「沈大人,你該不會真的……」雖然他和老狐狸立下交易,以謀士的身分換來對方作為慕容世家的撐腰,但他沒有答應要出賣尊嚴。「為了沈小姐的一句話,所以打算懲罰我?」
「花公子別誤會。我一直視你為人才,從未有輕侮之心。」
要不是女兒昨日鬧了一個晚上,他也不會出此下策。「我是想讓一個可以信任的人,代替我管束她。」
「沈大人,我提議,你不如替沈小姐覓一個婆家,及早將她嫁出去。」然後把管束惡小姐的工作丟給那個苦命倒霉的夫君。
「這事……唉。」沈落珒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搖頭嘆氣。
「爹爹,原來你在這兒!」清亮的嗓音響起,沈翩然門也不敲,就走了進來,一迎上花效言,她的笑容頓時僵住。
「噢,你來了啊,我的貼身護衛。」她刻意冷譏著他。
他故意裝出大吃一驚的表情。
「真是讓人眼前一亮,沈小姐果然是傾城傾國的美人。」他的贊美換來她得意洋洋的一笑,但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她的臉色一沉。「和昨天那個古井女鬼的裝扮相差甚遠。」
第2章(2)
「爹爹!」沈翩然氣得頓足,指著他告狀。「他沒有禮貌!」
「沈小姐,我可不敢對你無禮,抱歉喔。」他涼涼的一笑,擺明沒誠意。
看著火苗暗涌的二人,沉落珒笑著打圓場。「花公子,翩然有些時候是刁蠻了點,希望你不會介意。」
他很介意,介意得快要死了!但是誰教他必須仰賴沈家軍的勢力,好讓剛剛經歷風波的組織安定下來,好好整頓一番。
所以……「我一點也不介意。」花效言強逼自己笑得燦爛又好看。
保持燦爛笑容、美好心情向來是他做人的座右銘。就算是面對最讓他討厭的事物,他還是會綻放笑容。
「看到你和翩然相處愉快,我就放心了。」沉落珒還要趕著去處理其它事情。
「大人,慢走。」他站起,微微躬身相送。
「呵,某人在我爹面前,還真像一只小狽,搖尾送主人。」
沉落珒一離開,她就冷聲譏諷。這個花效言讓她出糗,還讓爹爹大聲吼她,這筆帳她一定要在他身上討回來!
「草包。」
冷颼颼的兩個字傳出來,沈翩然立刻瞪向他。「你在罵我?」
「是你自己承認的喔。」他聳肩,他又沒有指名道姓。
「你找死,我爹是軍機處中樞大司,還是沈家軍的首領,你——」
「沈小姐說得是。所以我絕對不會在沈大人面前造次,只會在你面前放肆。」
「你敢!我一定到爹爹面前告狀!」
「我記得有人說過,通常沒本事的人輸了,都不會自認自己無能。」
美眸眯起,花效言嘲笑她。「你使盡法子將我調來你身邊,就是要找我報仇,斗了三兩句話就要找自己的父親撐腰,這不是很無能嗎?」
「你!」她氣得頓足,冷哼一聲。「你盡避囂張吧。你只是我爹爹身旁的一個小人物,就算我把你玩死了,爹爹也不會哼一聲。」
「好說,那就得看小姐的本事。」就憑她?呸!「連喬裝出門也破綻百出,還敢在這兒空口說大話。」
要不是因為她是沉落珒的女兒,他壓根兒不會跟這種女人多說話。
他、他好樣的!一個小小的護衛也敢如此囂張!她一定要讓他見識她沈大小姐的本事!
「花效言,你成功讓本小姐更討厭你了!」她咬牙放話。「我一定會玩、死、你!」
「彼此彼此。」沉落珒說只要他在她身邊待個一兩天就可以,他有辦法讓沈大小姐一兩個時辰之後,就嚷著要他走人。
到時候,他就可以恢復快樂的謀士工作。
「好。我現在就要出門去了,花護衛。」沈翩然已經準備了許多驚喜給他,就等著他出門。
「沈小姐,請。」早開工就可以早放工,放馬過來吧!
女人天生就是他的克星。他寧願去接近毒蛇猛獸,也不願意接近女人。
但是,他今年流年不利,竟然成了一個怪女人的貼身護衛。
沈翩然的笑容又大又好看,身邊跟隨的丫鬟曉玉也是微笑示人,唯獨大老遠跟在後面的花效言,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什麼保持燦爛笑容、美好心情通通都滾開吧,他現在一絲笑容也擠不出來。這全是因為——他手上提著一個尿壺。
嶄新的、紅彤彤的尿壺,是出自城內「五湖」陶瓷店的手工尿壺。話說剛才沈家大小姐一出門,就帶著他到「五湖」陶瓷店去,說是要為爹爹買一份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