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讓她最氣憤的地方,別的方法不用,干麼把他給拖下水啊!
歐陽笑了笑,沒告訴她,就是說了才有昨天那個旨意。雖然他那時不知道縱容家人收取銀兩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但說他隱瞞負責河工的人辦事不力還藉此要脅收賄的事他是萬萬沒做過的,要不然依照昨天的那情形,別說是罷官免職了,就是直接下獄抄家都是有可能的,畢竟皇上不是心慈手軟的人,而且最見不得這種貪污銀兩的行為。
不過他大概也猜到了,皇上是想用這件事情整治一下那群要名聲又想要位置的官員,並打算借著這些人的手,順便一舉揪出之前那些貪污的人。
是哪些人在搞鬼,他心里也有一份名單了,之前的工部尚書也是沒做多久就被找了個錯處被撤換了,如今他又是如此,要說工部里干干淨淨的沒有人插手這件事他根本不信。
盎錦春想了想覺得也是,她也算是在皇上身邊伺候多年了,雖然不像清秋一樣跟在皇上身邊對一些政事提意見,但發生了什麼大事都是有耳聞的,對皇上的手段也算是有幾分了解,昨兒個那份旨意看著是嚴厲非常,但細細品來,雖罷官免職了卻沒去了功名,又沒讓他搬出宅子,只是先封府候傳,那一番搜索也沒有太大影響,擺明就是重重拿起輕輕放下。
一想到這,她擔了一天一夜的心總算是放松不少,臉上也終于露出了笑容。
歐陽見她表情從皺眉到了然,最後展露放松的微笑,心中好笑,忍不住將她拉進懷里抱著,「听我這麼說就放心了,忘了那封信是誰放的了?」
她嬌俏的睨了他一眼,哼了兩聲,「你別又說些有的沒的,我知道你既然心里都明白了,就肯定不會讓自己吃虧的,這樣我都還不能放心,那要什麼時候放心?」
歐陽看到她那一眼里的萬種風情,忍不住捏了捏她的下巴,隨後又低頭吻上了她噘起的紅唇。
不過輕輕一啄,她就滿臉通紅的推開了他,「干什麼呢,現在還是白天……」
這一吻讓她想起了昨兒個晚上兩人的熱情,讓她忍不住又羞又惱。
昨晚天色昏暗,兩個人親密起來好像也沒那麼拘束,大白天的在書房里他卻這個樣子,就讓她渾身不自在了。
歐陽和她一樣想起昨晚的事,只是他腦子里想的跟她想的可是南轅北轍,他看著她在他懷里羞怯不安的模樣,更是心神一蕩,聲音低沉了許多,附在她耳邊輕喃,「白天不行,難道晚上就可以了?」
她被他的調笑鬧得臉更紅了,從他懷里掙月兌出來,快步離開他幾步遠,微惱的說著,「大少爺你太不正經了!被免職了也不做些正事,卻在這調戲小女子,不和你多說了,家里還有事要忙呢!」
說完,她也不敢再多看他一眼,飛也似的跑了出去,像是落荒而逃。
歐陽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慢慢的收起了笑容,拿出這次帶回來的水利圖,攤在案上拿起筆開始寫著。
至于那封信是誰放的其實也很好猜,就如同富錦春所猜測的那樣,把家里人一個個排除後,那個可能不請自來進入書房,然後放下東西的就只剩下一個人,那就是柳梳兒。
至于誰指示的他不管,總之一定是其中一方人馬下令的,但無論是誰安排的圈套,他都不會輕易放過那些人。當初他坐上這個位置,有一部分原因是皇上知道他沒有投靠朝中任何一派,注定在這位置上做個孤臣,他也不必去擔心官場上的是是非非,現在他該做的只有一件事,做好萬全的準備,等一切風平浪靜之後,趕快把那些河工有疏漏的地方修整完善。
至于那些閑雜人等和雜事等這些事都了了之後,他有的是辦法收拾。
他雖沒什麼靠山,但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欺到頭上來的。
河工一案像是一塊小石頭落入一灘混水中,在朝廷里激蕩出不小的漣漪。
先是工部的一批官員先後被免職抄家,只是這些人的下場可沒歐陽這麼好了,家里的人通通被抽走不說,錢財也是能拿的幾乎都被搬到皇上面前當作證據,又惹來皇上的一通怒斥。
緊接著則是御史彈劾的部分,皇上丟下歐陽遞上的折子,同樣冷言冷語的質問他們什麼時候不提出這河工的問題,卻偏偏挑需要加強河防的時候出頭,又訓又罵了一通,最後罰了一干人等幾個月的偉祿,而歐陽因是被人誣陷所以無罪,重回工部尚書之位。
只是事情結束的第一天,歐陽也沒閑著,直接將這些日子被他狠狠教訓了的歐陽爾帶到他欠人銀兩的地方,替他還清了欠款,才算把這回的鬧劇全部結束。
回去的馬車上,歐陽爾一臉心虛的看著歐陽,「大哥……」
歐陽正閉目休息,听到他的聲音,睜開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卻沒有開口說話,而是等著听他要說些什麼。
歐陽爾被看得心虛,但仍忍不住蹦足了勇氣問道︰「大哥,我們為什麼還要付那些銀子呢?明明就是他們給我下套,才讓我簽了那些借據的,現在事情都已經過了,我們就是不付也不會怎樣,你又何必何必去付了那些銀兩?」他在兄長銳利的眼神下越來越心虛,聲音越來越小,直至幾不可聞。
歐陽看著這個弟弟,談不上恨鐵不成鋼,心情卻也是有些沉重的,他輕嘆了口氣後問道︰「我問你,你是不是拿了那些銀子去賭場去青樓了?」
歐陽爾漲紅了臉,低頭囁嚅的說著,「是……」
歐陽又問︰「那當初簽下那些借據時,是你自願簽下的還是他們逼迫的?」
歐陽爾頓了頓,聲音更小了,「是我自願簽下的。」
歐陽看他低下頭,嚴厲的說著,「既然你的確拿了那些銀兩去花用,又是自顧簽下借條,那怎麼能說是他們設了陷阱給你跳所以就不去還那些銀兩呢?!」
歐陽爾說得巴不得挖個洞鑽進去,加上最近又因為被關在府里更加抑郁,令他忍不住流淚,聲音哽咽,「是我……都是我不好,讓大哥平白的拿出那些銀子,還害大官被免職,我……」
「二少爺是因為讓大少爺白白花了銀子心里不安嗎?」馬車的簾子突然被撩起,富錦春探頭進來問著。
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馬車已經停了下來,兄弟倆沒注意到還繼續說話沒下車,才會讓出來迎接的富錦春听到了。
歐陽看她一探頭進來就拚命朝他使眼色,心中就明白她是要讓歐陽爾吃點苦頭了。
一開始她跟他提到這些借條時他便說了,不管結局如何,這銀兩總歸是要還的,她雖然心痛府里又白白花了這些銀子,還幾乎要掏空了家底,但也是同意的,可她又說找到了機會就要好好的整整不學無術的弟弟。
他那時候也同意了她的做法,只是現下弟弟好像已經知道自己的錯了,也很是後悔,讓他有些猶豫了起來。
歐陽爾一听到富錦春的聲音就忍不住害怕。
這些日子以來,因為家里的丫頭和雜工都少了,富錦春一想到會造成這種情況他也算是元凶之一,所以故意找活給他做,讓他累得半死,現在他幾乎是一听到她的聲音就想躲了。
「怎麼?難道是我想錯了?二少爺不是因為大少爺付了那筆銀子而不安?」她笑咪咪看著他,歐陽爾卻從那笑臉里看出威脅的味道。
「是是……是這樣沒錯。」他結結巴巴的回了話,心中卻哀嘆怎麼會被她給听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