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夜終于點頭了。「這兒就麻煩你了,記住,一步都不能離開,我快去快回。」
玉萱送走了韓夜,立刻向躲在暗處的柳氏揮揮手,柳氏快步的走過來,身子因為緊張而顫抖。
「玉萱,我……」柳氏從來沒做過這種事,感覺很不安。
「主子,韓夜身手俐落,一會兒就會回來,你別再遲疑了,趕緊進去吧。」
機會已經擺在眼前了,錯過了她一定會後悔。柳氏點了點頭,豁出去的走過去推開門,進入屋內。
玉萱松了一口氣,默默祈求上蒼,若主子今晚順利懷上世子爺的子嗣,主子就會被提為世子側妃,將來還可以再爭世子妃之位。
喻詠歆坐在軟榻上,專心繡荷包,想讓心情平靜下來,可是竟然將針刺進了指月復,血珠子瞬間冒出來,她慌張的將手指放在嘴里吸吮。
「小姐被針刺到了嗎?」平兒連忙拿走她手上的荷包和針線,放進笸籮。
「心神不寧就是這個樣子。」
「小姐很擔心嗎?」
「不是,是覺得很悶。」她的心情真的很矛盾,盼著柳氏掉入陷阱,一勞永逸的滾出和親王府,可是,又不希望柳氏掉入陷阱,讓她從此貼上了小人的標簽,雖然她是出于正當防衛。
「很悶?」
「我的心情你不會明白。」
平兒撇了撇嘴。「小姐的想法總是稀奇古怪,若是奴婢可以想得明白,奴婢就變成小姐了。小姐不用想太多了,小姐可沒有拿著刀子架在她的脖子,逼她做出選擇。」
是啊,她沒有拿刀子架在柳氏的脖子上,不過,刻意制造各種情況引誘柳氏做出選擇,這也不見得多光明磊落。
這時,樂兒快步的走進來,歡喜的道︰「小姐,舞兒來回報消息,進去了。」
略微一頓,喻詠歆不是松了一口氣,而是嘆了一口氣。其實,她對柳氏還是懷抱期待,畢竟她飽讀詩書,驕傲的自尊怎容許她自己寬衣解帶爬上一個男子的床?
可是柳氏最終證明,人真的很難抵擋誘惑。
咦?小姐怎麼在嘆氣?「目的達到了,小姐不開心嗎?」
「有點兒難過。」
樂兒不懂。「為何難過?」
「我討厭當壞人。」
「是她先欺負到小姐頭上,今日若不想個法子讓她離開王府,誰知道改明兒個她又會使出什麼手段來傷害小姐。」樂兒越說越忿忿不平。
「我知道,可是無論出于何種理由,小人就是小人,小人不會是君子。」哪個作惡之人沒有理由?只因為有理由,就將惡行合理化,這個世界還會太平嗎?
「小姐就是太善良了。」
喻詠歆懶得解釋,成長背景不同、想法不同,這無關心地善良與否。
「小姐就別難過了,又不是小姐叫她走進去。」平兒安慰道。
「就是啊,今日她若遇上別的主子,下場一定會更慘。」樂兒點頭附和。
「沒錯,她可以選擇,不能怪我設局。」可是她依舊懶洋洋的提不起勁。
「怎麼無精打采?」韓文仲走了進來,平兒和樂兒立刻悄悄的退出去。
抬頭看著韓文仲,喻詠歆顯得很無助。「我是不是變得面目可憎?」
「傻瓜,你對她已經夠仁慈了,還為她安排一個這麼好的對象,換成是我,隨便塞一個人給她,還會殺她個措手不及,當場教眾人人贓俱獲。」韓文仲終究是皇室子孫,深知你不斗垮人,就等著被人家斗垮,想要敵人投降,絕不能手軟。
「真要教所有的人親眼見到,世子爺的臉就丟大了。」
「這麼說,我應該感謝嬌妻顧及我的臉面。」
「你知道就好。」
右手撫著下巴,韓文仲搖頭晃腦的想了一會兒,想到一個好主意。「為了答謝嬌妻,我們出城賽馬。」
說到賽馬,喻詠歆兩眼就閃閃發亮。她喜歡賽馬,喜歡在風中奔馳的感覺,這應該就像現代的賽車,雖然兩種交通工具不能相提並論,但是意境相同。而她喜歡賽馬也是因韓文仲,是他帶她出城賽馬,不過一直沒有體會過夜間賽馬的滋味,想必別有一番樂趣。
「我就知道你想賽馬。」
京城平日一更三點至五更三點宵禁,唯有十四、十五、十六這三日因為放燈解除宵禁,所以想要夜間出城賽馬,再也找不到比這時更好的機會了……慢著,她突然想到一事。「今日元宵,全城張燈結彩,家家戶戶都會掛上彩燈,想要騎馬出城沒那麼容易。」
「除了燈市胡同萬頭攢動,其他的街道胡同就算見得到特殊樣式的彩燈,也不會擠滿了人潮,騎馬出城不難。」
聞言,喻詠歆興奮的跳下軟榻,想趕緊跑去換她的騎馬裝。
「慢著,我們要先說游戲規則。」他將她抱回軟榻上坐下。
她最愛搞游戲規則這一套了,他怎麼可以學她呢?「什麼游戲規則?」
「我五圈,你也五圈。」看她是女子,他總是讓她兩圈,結果他都當輸家。
「你從小騎馬,我十歲之後才騎馬,我們都是五圈,我怎麼會是你的對手?」
「可是你不是常常與我爭論女子與男子應該平等嗎?」
「我是指其他事,不是這種先天體力不公平的事。」她就是管不住自個兒的嘴巴,明明知道這個時代沒有平等這回事,偶爾還是會嘴賤的大說特說,還好他沒有因此當她是異類。
「我怎麼覺得你藉機欺負我?」
「我……」她的舌頭打結了,按這種情況來看,是她欺負他。
半晌,他一副很大方的雙手一攤。「好吧,我讓你一圈,這樣我們就稱得上旗鼓相當,誰果誰輸,都無話可說了,怎麼樣?」
她同意的點點頭,佔人家的便宜不能太過分,若是贏了,也光彩多了。
「既然是比賽,當然要有賞罰,你同意嗎?」
「沒錯,有賞有罰,比賽就會更來勁,不過,如何賞?如何罰?」
「賞罰當然要由贏家來決定。」
乍听之下很有道理,可是她怎麼覺得怪怪的?她歪著腦袋瓜瞅著他。「你是不是在打什麼壞主意?」
他挑釁的揚起眉。「你已經認定自個兒會輸了?」
她沒好氣的冷哼一聲,「哪有人比賽還沒開始,就自認會輸?」
「這麼說,我們的游戲規則就這麼定了。」他趕緊伸出手。「我們打勾約定。」
翻白眼,她是這麼沒有信用的人嗎?算了,不與他計較,打勾就打勾。她驕傲的揚起下巴,宣告道︰「你等著好了,今日我一定會贏。」
「我已經在想要什麼獎賞了呢。」
她對他吐舌頭,再一次跳下軟榻,趕緊去找她的騎馬裝換上。
韓文仲心情實在太好了,吹著口哨出去外面等候嬌妻。今日的贏家一定是他,因為只有利用這樣的機會才可以做他一直想做的事……
一想到那種滋味必定銷魂,他就嘿嘿笑得很開心,一旁的近衛和丫鬟們見了都毛骨悚然,世子爺怎麼看起來好像要做壞事的樣子?
一夜的賽馬銷魂,喻詠歆累得在床上無法動彈之時,柳氏的事瞬間落幕。
雖然外人看來,柳氏是拿到解除侍妾身分的契約,嫁了早就仰慕她的窮秀才,可是和親王府的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丑事。
喻詠歆真的很想淡化此事,將傷害降到最低,可是元宵的隔天一早,柳氏見到纏綿一夜的人不是心心念念的世子爺,失控的尖聲大叫,這一叫,當然將崇思居的丫鬟婆子們都吸引過來。
隨後得知消息趕至崇思居的韓文仲見此情景,不但封鎖崇思居,還馬上下了封口令,若是此事傳出去,必會嚴懲,可是,這事在王府內部還是悄悄的流傳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