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不該懷疑他的心意,應該早點來找他,也不用等到今天……」它要等的人已經不在人世,就不該在這兒繼續徘徊。
程瑜見它臉上多了笑意,仿佛一切都想通了,雖然留下遺憾,但也算是最好的結局。「你要走了嗎?」
「多謝夫人陪妾身走這一趟,還有……」說著,琵琶盈盈地福了個身。「請代妾身跟侯爺說一聲,妾身永遠記得他這分……恩……情……」
還沒說完,琵琶便急急地前往枉死城報到,等待這一世的壽命結束,得以進入輪回,說不定還有機會和心上人見面。
見傘下只有自己一個人,程瑜隨手將傘收起,衷心地祝福他們在下一世能夠相逢。
待她回到容府,就見相公在竹院的垂花門外等著。
「……它走了。」容子驥這句話十分肯定。
她頷了下首。「幸好它的心意沒有白費,盼他們在下一世還能夠再續前緣。」
容子驥有些不以為然。「你總是把事情想得太美好,就算心意沒有白費,可又有誰知道下一世會變成什麼樣子?」
「我不是不明白相公的意思,但總比連最後一絲希望都失去來得好。」程瑜覺得只要抱持樂觀的態度,一定會有光明的未來。
苞自家娘子相比,容子驥覺得自己的心太過晦暗,但也因為如此,他才會受到吸引。
他牽起她的小手。「好好,娘子說得都對,為夫受教了。」
程瑜語帶調侃。「相公的口氣似乎很不甘心。」
聞言,他不由得露出受傷的神色。「為夫是真的心悅誠服,難道娘子不相信?」
「我相信、我相信。」她才不會又被他那張人畜無害的俊臉給騙了。
「娘子是在敷衍為夫?」容子驥眯起俊眸問。
她險些咬到舌尖。「我、我哪有敷衍……」
「那麼今晚為夫會好好證明對娘子是如何心悅誠服。」他邪氣一笑,湊到程瑜的耳畔。「娘子想不想嘗試把為夫綁起來,然後為所欲為的滋味?」
程瑜小臉霎時暴紅。「相公真的……願意?」
「因為是娘子才願意……」容子驥滿意地看著自家娘子想入非非的表情。「今晚為夫會盡力滿足娘子。」
程瑜想到終于有機會反守為攻,決定待會兒先偷偷練習一下,晚上絕對要讓相公另眼相看。
到了晚上,夫妻倆一絲不掛,進行到最後關鍵部分時,程瑜先是費了一番工夫才將容子驥的手腕綁在床圍上,接著氣喘吁吁地跨坐在他身上,然後就不知該從何下手了。
「娘子不用客氣,隨便怎麼做都行,為夫會全力配合。」容子驥好整以暇地等待她的表現。
她額頭冒著薄汗。「讓我想一想……」
「再想下去,火就要熄了。」容子驥自嘲道。
「什麼火要熄了?」她光想著下一個動作就頭大。
容子驥不過輕輕一掙,綁住手腕的布條就松了,程瑜不禁大驚失色,還沒來得及開口,一個翻轉,自己已然被壓在下方。
「看來現在還太早了些,為夫先把你教好再說……」
程瑜企圖逃走。「你不可以說話不算話!」
「為夫絕對會說話算話,」他笑得欠扁,再補上一句。「只要娘子有壓倒為夫的本事。」
程瑜為之氣結,當她沉浸在的浪潮里時,還不忘在心里大喊︰我一定要盡快學會,讓這個男人不敢再小看!
完事後,容子驥見到自家娘子睡著,口中還說著「相公等著瞧」、「總有一天要你心服口服」的夢話,噙著笑意,為她蓋好被子,這才穿衣出去。
他來到竹林,召喚鈴兒為他備酒。
「你每天晚上都在看這些星星、月亮,到底有沒有看出什麼?」朱將軍托著下巴,索然無味地問。
容子驥執起酒杯,啜了一口。「中宮帶有陰影,皇上近來將有危難。」
「中宮?」李副將不解。
他仰首盯著一片浩瀚無際的夜空,從星群中預測未來。「天上的星宿總共劃分為五個部分,命名為中宮、東宮、西宮、北宮和南宮,中宮也就是帝王之宮,代表皇帝居住的區域。」
朱將軍聞了聞酒香。「既然知道你們皇帝將有危難,還不想辦法去救他?不過俺可是把丑話說在前頭,別想叫俺去保護他。」
「還不確定將會發生何事,就算稟明皇上,說不定還會被當成危言聳听。」所以容子驥這段日子也只能先靜觀星象的變化。「不過應該快了……」
這個推論讓朱將軍和李副將交換一個眼色,大豐王朝的皇帝是死是活,與它們無關,它們只想盡快找到麾下兵士的遺骸,免得再被利用。
丙不其然,才進入三月,宮里就出了事,而且非比尋常。
昂責傳話的太監匆匆來到容府,請鳳翔侯即刻進宮。
「……我幫相公更衣!」程瑜急急忙忙地捧著朝服,差點被椅子絆倒,幸好容子驥拉她一把,她才沒有撞到桌角。
他笑嘆。「不要慌!」
「我怎能不慌呢?」她手忙腳亂地幫容子驥穿上朝服。「昨天半夜「百鬼夜行」居然出現在宮里,簡直膽大妄為,相公應該馬上把徐長規抓起來才對!」
容子驥哼笑。「他不會承認的,說不定還會反咬我一口。」
「難道咱們就只能束手無策?」程瑜義憤填膺地問。
他只能苦笑安撫氣呼呼的自家娘子。「我先進宮再說。」
當容子驥坐上轎子進宮,發現宮里的戒備變得更為森嚴,甚至還要掀轎簾檢查過後才會放行,可面對死了兩百多年的亡魂,這麼做根本是多此一舉,看來現在已經到了人心惶惶、草木皆兵的地步,或許這也就是徐長規再度放出「百鬼夜行」,故意引起恐慌的目的,他要逼皇上下定決心,讓他正式成為欽天監監正,而不只是代職。
唯一慶幸的是,皇上並沒有親眼目睹,不過為了安全為由,今天皇上沒有上早朝,而是都待在寢宮內。
听說鳳翔侯已經到了,皇上立刻宣他入內。
容子驥見寢宮內除了皇帝之外,皇後和蕭德妃也在座,于是一一請安見禮。
皇後一臉憂心忡忡。「鳳翔侯可有什麼好主意?」
「回皇後娘娘,敢問暫代監正一職的徐大人怎麼說?」他想要先听听看對方有何高見。
她輕嘆一聲。「徐大人說這些前朝亡魂的冤氣太重,需要在宮里辦一場大型法事才能超渡得了它們,不只要由皇上主祭,還得從皇子當中挑一個生辰八字能夠鎮壓得住的人,才有辦法解決這件事。」
容子驥險些笑出聲來,他抿緊嘴角,故作嚴肅地問︰「徐大人可有說是哪一位皇子的生辰八字有這個資格?」
「他說這兩天會挑個好時辰卜上一卦,請示上天的意思。」皇後面露憂色。
「若踫巧是遠在藩地的皇子,這一來一返,耗費時日,恐怕是緩不濟急。」
蕭德妃順勢接話。「皇後顧慮得沒錯,萬一「百鬼夜行」又出現,沒人治得了它們,這可怎麼辦才好?」
容子驥朝皇帝拱手。「啟稟皇上,微臣上回給皇上的護身符,皇上可還帶在身上?」只要東西還在,就不怕它們近身。
听他提起,皇帝也正在頭痛。「說來奇怪,朕一直都很小心地帶在身邊,可是就在前幾天,護身符突然不見了,怎麼找也找不到。」
身邊的老太監連忙下跪請罪。「奴才該死!」
「你確實該死,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沒幫皇上看好?現在不見了,你就算有十顆腦袋也不夠砍!」蕭德妃惺惺作態地指著老太監的鼻子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