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這麼說真的好嗎?李副將驚疑不定地望過去。
「人又不是我相公殺的,你們不該找他報仇!」程瑜語帶懇求。「每個人都想過太平日子,不希望發生戰亂,不只會失去性命,也同時會失去親人和家園,我知道你們覺得委屈,可是冤冤相報何時了?你們殺了我相公,到了陰曹地府,又是一項罪名,受苦的還是你們,不如我多燒一點紙錢給你們……」
朱將軍兩手抱胸。「哼!俺不想要紙錢!」
程瑜惶恐不安地問道︰「那麼請高僧或道士來超渡呢?只要我做得到,一定盡力幫你們完成。」
「俺也不要超渡!」朱將軍就是要刁難她。
她屏息。「那你們要什麼?」
「俺要……」才說到這兒,就傳來秋香的叫喚聲。
「夫人!夫人!」
朱將軍和李副將旋即互覷一眼,倏地消失。
「等一等!你們不要走!」程瑜朝半空中叫道。
「夫人原來在這兒!」秋香已經跑到她跟前。
而程瑜只顧著尋找它們的身影。
「夫人在找什麼?」秋香的目光也跟著她繞來繞去。
程瑜張口欲言,不過想了想,還是又咽下去。「沒什麼。」
「對了,侯爺回府了。」這就是秋香前來尋她的原因。
聞言,程瑜只好先跟著丫鬟回去。
當晚,程瑜在黑暗中翻來覆去,想破了腦袋,就是想不出該如何化解這段恩怨,何況還是兩百多年前結下的……
「娘子有心事?」過了片刻,容子驥終于開口。
她不想讓相公擔心害怕,而且就算說了,相公也看不到它們,只是徒增煩惱罷了,于是她決定自己解決。「我只是睡不著。」
「是不是女乃女乃又為難你了?」他不用問也知道。
「女乃女乃求好心切,而我又太笨,老是學不會,不過這才剛開始,我會努力的,一定會讓所有的人都喜歡我。」程瑜忍不住發下豪語。
容子驥說出心底話。「其實娘子已經夠努力了,就算無法讓所有的人都喜歡你,為夫也不在意,不需要偽裝,也不需要忍氣吞聲,只要做你自己就好。」
「可是……」她還是很不安。「如果女乃女乃不喜歡我,然後……她要相公納偏房的話,相公也會照辦嗎?」
他皺起眉頭。「是誰在你面前造的謠?」
「相公不要管是誰說的,我只想知道會不會。」話一說完,程瑜便屏住氣息,等待夫婿的回答。
「如果女乃女乃非要我納偏房不可……」他故意在這里停頓。
程瑜心口一沉。「相公也不得不答應是不是?」
「若我真的納了偏房,娘子會怎麼做?」容子驥戲譫地問。
她愈說聲音愈小。「我……我心里會很難過,因為對方一定比我懂得如何討好女乃女乃他們,不像我連撒個嬌都不會,漸漸地相公也會喜歡她……」
「娘子對自己太沒自信了。」他莞爾。
「當初是為了擺月兌徐家的親事,我才會主動跟相公求親,相公也是為了幫我,才會奏請皇上賜婚,不是因為喜歡我的關系……」程瑜嗓音透著落寞,知道夫婿待自己好,只不過因為他是個好人,懂得善待妻子。「若是相公哪一天不滿意,或有喜歡的姑娘,可以依照約定把我休了,要真的休不成,自然也可以納偏房。」
容子驥頓時語塞。
沒想到在她開朗的外表下頭,一直在擔心害怕,認為他不是因為喜歡才會同意這門親事。
那麼是喜歡了?他不禁捫心自問。
是啊,怎麼會不喜歡呢?早在娘子親口說出只想嫁給自己,無論他是次子還是庶子,都願意跟著自己一起吃苦、一起努力時,他就認定她是這輩子唯一想娶的女人……
不,應該更早才對,當他們數次在大街上不期而遇,他就已經被她的熱情和單純的心性所吸引——
就像黑暗總是向往著光明。
「其實我大可回娘家去,但是這麼一來,只會讓爹娘丟臉,那就太不孝了。」程瑜心情更加低落。
他坐起身來。「我不會納偏房的。」
程瑜也跟著坐起身。「萬一女乃女乃堅持……」
「女乃女乃那兒我自有辦法應付,除了娘子,不會有別的女人,別自己嚇自己。」這是他的承諾。
她大喜過望,張臂撲過去。「謝謝相公!相公待我真好!」
「既然知道為夫待你好,就該懂得有所回報……」容子驥將她推倒在身下,兩、三下就將人剝個精光。
「等一下……相公……」她這個相公在床上可以說是身手矯健,一點都不顯得柔弱,程瑜想到明天還要對付竹林里的鬼,說服它們放棄報仇的念頭,盡快離開容府,萬一明天下不了床,又得多拖一天,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容子驥從枕頭下模出長布條,它早就失去原本的作用,成為夫妻床笫之間的情趣用具。
程瑜發現這回不只是雙手被綁,還背過身,趴跪在床上,不禁面紅耳赤。「我不喜歡這樣……」
自己的相公什麼都好,就是偏愛她擺弄各種羞恥的姿勢,這種癖好真的要改一改。「連相公也要欺負我……」
他湊到程瑜耳畔呵氣。「這不是欺負,而是叫疼愛……」
「我才不喜歡這種疼愛……」程瑜身子一陣酥麻,紅著臉叫道。
可惜抗議無效。
當肉/體的刺激帶來愉悅和快感,程瑜的叫嚷變成了嬌喘,卻又被吊在半空中,上不上,下不下,不得不哀求、討饒,最後一次又一次沉淪在yu/望的深淵當中,被折騰到幾時昏睡過去都不記得了。
歡愛過後,容子驥松開她的雙手,連幫程瑜翻身時,她的眼皮都不曾掀開一下,可見已經累到失去知覺,肯定又是一覺到天明。
他體貼地替她蓋上錦被,這才穿衣下床,靜靜地步出房門。
「鈴兒,備酒!」
胖丫鬟現身,屈了下膝後又消失了。
待容子驥提著燈籠,在沁冷的月色中走進竹林,來到石椅上坐下,鈴兒已經將酒送來,為他斟上。
「侯爺不在房里陪伴夫人?」琵琶盈盈地坐在他身畔。
容子驥執起酒杯。「她已經睡了。」
「要妾身為侯爺彈一曲嗎?」它又問。
他抬頭觀察今晚的星象。「不必了……倒酒!」
「是。」琵琶柔媚地提起酒壺,一杯又一杯地為他斟酒。
餅了好半晌,容子驥才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收回目光,涼涼地瞥向杵在一旁的朱將軍和李副將。
「你們今晚似乎特別安靜?」平常可是吵到他耳朵都痛了。
朱將軍連忙打著哈哈。「俺也有不想說話的時候,李副將,你說對不對?」
「是啊、是啊。」李副將有些心虛地回道。
容子驥深深地覷了他們閃躲的目光一眼,臉色微凜。「你們做了什麼虧心事,怕讓我知道?」
「俺哪有做什麼虧心事?」朱將軍拔高音量。
李副將提心吊膽地笑了笑。「咱們什麼也沒做。」
「真是這樣嗎?」他的嗓音沉了些。
它們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連鈴兒也低著頭,不敢直視主子,就怕被他看出端倪。
「俺都跟了你二十年,居然不相信俺說的話?」朱將軍槌著胸口,痛心疾首地吼道。「俺真替自己感到不值……」
「將軍息怒。」李副將在一旁安撫。
容子驥看著它們一搭一唱,跟平常沒兩樣,這才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
「我回房去了。」
見他提著燈籠離開,眾「人」才松了口氣。
「看來夫人什麼也沒跟侯爺說。」琵琶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朱將軍嘴硬地道︰「俺才不怕她說!」
「要是真惹三郎生氣,咱們有苦頭吃了。」李副將好言相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