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只要負責將粗鹽再次加工的基礎配方完成便好。
有個工人壓抑不住的用手指沾了些那還不算純白的鹽放進嘴里嘗了嘗,表情宛如吃到了什麼美味的食物般。「想不到好吃的鹽居然是這味道。」
其余的漢子見芮柚紫和趙森都沒阻止,也紛紛去沾來吃了一口,每個人都嘖嘖稱奇。
芮柚紫本想阻止他們,但是想到等她將精鹽推展到市面上,而大家都能買到便宜又好吃的鹽便不去攔阻了。
等他們能吃上真正的精鹽,那才叫好吃。
對于這些住在低下層,甚至貧民區的人來說,別說池鹽,有的基至買不起最粗糙的海鹽,至于井鹽是只有富貴人家才吃得起的東西。
偌大的事情,竟然便利索的辦好了。
接著,她召集所有的工人,稱贊他們的工作成果,說了一些鼓舞人心的話,大伙都充滿干勁。
趙森對芮柚紫的本事簡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見過她的造酒技術,那時,他已經在想天底下有幾個男人能有她這本領,這回她再出手,是鹽,酒與鹽,除了驚嘆以外,他幾乎可以看見無限美好的前景朝著他奔來。
「趙大哥,可否請移步,小妹還有事要相商。」
此時,趙森對她已無昔日的輕慢,神色恭敬地隨著芮柚紫去了作坊的一處小廳,並且讓月牙在外面守著,不讓人進來。
「往後,這作坊就拜托趙大哥了。」
「你這般信任我……我很高興。」他不是擅長甜言蜜語的男人,做不來諂媚之事,能這樣對芮柚紫敞開心扉,對他來說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我還有事要托付您。」
「只要我能做的,郡王妃盡避說就是了。」
只見芮柚紫從荷包里掏出一張紙頭,里頭詳細寫了要如何取得燒堿,如何溶于水,如何再次將雜質過濾蒸發水分,取得純白粉末狀的精鹽的配方。
趙森看過之後,錯愕到說不出一句話來,良久,才坑坑巴巴的說道︰「這……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我稱呼您一聲大哥可不是叫著玩的。」
「為什麼?」這可是賺錢的法子啊,值千金、值萬金、值萬萬金吶,任誰手頭上有這張紙,死也要帶進棺材,別說輕易示人,更何況交到他手上?
「我把這方子交給您,自然因為您是值得我信任的人。」這件事她深思熟濾過,才下這個決定的。
如今的她回到棲鳳院,別說出門再無自由,任雍容又豈能任她隨便去搗鼓些什麼,她思來想去,用人嘛,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今她也只能信任這些與她一路走過來的伙伴了。
後來的後來,趙森果然不負眾望,不只將作坊打理得井井有條,更把數目可觀的灶戶收攏起來,成了生產一條線。
于是乎,前面商鋪一炮而紅,後面作坊亦是如火如荼的生產。
而造酒坊,芮柚紫交給了月牙管理。
那晚,月牙將此事稟告母親,母子倆抱頭痛哭,這是他們從前想也想不到的日子……
不久,屬于芮柚紫的第二家鋪子開張了,這間賣鹽的鋪子就賣兩種鹽,一種定價便宜,賣給平常百姓,一種高檔的,賣給達官勛貴,謀取斑利。
人人听聞這家鋪子的鹽賣得便宜,紛紛來問,伙計也不會大小眼,細心解釋,生意走的是完全的平民路線,物美價廉,本著人人都吃得起鹽,讓利于民的方針來經營。明白不是傳言,一傳十,十傳百,鹽鋪年輕東家的名聲傳遍整個京城。
而芮柚紫成堆的銀票也因為精鹽滾滾而來。
第十六章成親首次回娘家(1)
忙完手頭上成堆的事,芮柚紫清閑了許多天,每日吃飽了睡,睡飽了吃,放風能去的地方只有太妃的鶴壽堂。
這種糜爛的生活絕對不是出自她的本意,實在是為情勢所逼,而且身子好像也不允了。先說身子好了,最近動不動嗜睡疲累,常常看兩頁書眼皮就直往下掉,頭一歪,人就睡著了,而在人多的地方,只要時間一長,還容易暈眩,這睡啊睡、暈啊暈的一天下來,還能做什麼?
任雍容還為此請了個女大夫,只要她出行,大夫就得隨行。
至于所謂的情勢……唉,就要追溯到她去驗看作坊收工那天。
那天她和回雪從造酒坊出來,主僕倆正商量既然辦妥正事,時間還早,不逛逛大街,買點稀奇的東西回去對不起自己,誰知道就在遍地都是勛貴的偌大京城和謝語來了個不期而遇。
頭帶紫金冠,身穿銀白錦袍的謝語,後面跟著面熟的小廝,煌煌的貴冑形象。
早在她計畫要把食鹽作坊開起來後,便暫停提純酒的制作,而先前趕制的幾批酒都已經販售一空。
隨後陸續上門的訂單都被方掌櫃的給推掉了,以至于許多人家根本買不著她家的酒,甚至有許多富貴老爺和爺兒們跟方掌櫃約好,若有新一批的醇酒制出,必須得先賣給他們才行。
造成如今洛陽紙貴、有價無市的行情,在她看來,謝語這位公子替她打響腳店名氣的功勞不可少。
他把腳店的酒介紹到後宮,後宮是多驚人的消費地方啊,因為他,腳店多了將近三成的收入。
謝語見到她,萬分驚喜,兩人寒暄聊天聊得十分融洽,她正想請他到茶樓喝茶致謝時,卻听見輕快的馬蹄聲噠噠噠的傳來,芮柚紫偏過頭迎著冬日難得的暖陽看去,只見一匹格外高大的駿馬,通體白色油亮水滑,四蹄墨黑,上頭端坐著青面獠牙……不不不,是她的夫婿,板著一張快可以擰出水來的臉孔出現了。
可看在路人眼里,不管男女,瞧著他一人一騎,背著金燦燦的日光而來,加上他驚心動魄的美貌,幾乎都看傻了。
芮柚紫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堪稱完美無瑕。
任雍容卻是氣不打一處來,瞧她那雙杏眼對著謝語笑出兩汪清泉的模樣,怎麼,他才一不注意,她就出來招蜂引蝶了?
明明跟她說了,他應個卯就回府,結果哩,府中不見人也就算了,他轉身循線去了作坊,孰料食鹽作坊又撲空,瞧他緊趕慢趕是為了什麼?還不是想把拿到手的鹽引給她,哪知道她居然在大街上和男人調笑!
他把牙磨得咯咯響,恨不得直接把人拽過來打她一頓才能解氣。
他夾住馬月復,勒了韁繩,衣袂翩翩的下馬。
全心全意都在芮柚紫身上的謝語,順著芮柚紫的眼光也看到了任雍容,他咧著明朗的笑容道︰「逡灝兄,你來得正好,本公子正想約幾個人到城郊的別莊泡熱泉、吃烤肉,恰好瑞弟也在這,我們幾人正好聚上一聚,你意欲如何?」逡灝是任雍容的字。
「為兄有家務待處理,不能同行。」任雍容這手拱得很敷衍,有那麼點情敵見面分外眼紅的意味。
可他們是多少年的交情,其實謝語也不在乎這些表面話,只不過他能有什麼家事?
這時的茜柚紫正給回雪遞眼色,她們這時候跑還來得及嗎?
回雪微微搖頭,想也知道是來不及了,郡王的臉色很難看呢。
芮柚紫撓撓頭,又不能和他撕破臉,又逃不了,這下怎麼辦才好?
哪知這對主僕的眉來眼去全讓任雍容看在眼底。
「過來!」
見任雍容身上的煞氣驚人,芮柚紫只好磨磨蹭蹭的走過去。
任雍容瞧她那副無可奈何又不得不過來的樣子,心情莫名的變好。
「逡灝兄,你這是做什麼呢?」把這一切看在眼里的謝語雖然不知道他的瑞弟是怎麼得罪了任雍容,但他既然叫他一聲瑞弟,作為兄長的肯定得出面為他美言幾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