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姑娘若覺得被冒犯,我——」
「不是的,反正我戴著幃帽,遮住了臉,不吃虧,倒是你,被人誤會已經娶妻,那些偷看你的姑娘就傷心了,你吃的虧比較大,抱歉吶。」說著她拍拍他的肩,一副他的貞操比她值錢的模樣。
她越過丹寒烈先上了馬車,所以沒看見丹寒烈的目光一直跟隨著她。
丹寒烈感到啼笑皆非,她居然覺得他吃的虧比較大?他禁不住失笑搖頭,同時也在思考,適才老板娘誤會他們是夫妻時,自己為何沒解釋?
或許,是因為覺得無所謂,也或許,是因為他不討厭這種感覺。他望著她的背影,含笑踏步上前。
巫依雪在馬車上睡了一會兒,突然驚醒過來,她抬眼,見到坐在對面的丹寒烈正拿著一本書在看,雖然他姿態閑適,看似慵懶,但是她知道發生了一些事,因為他身上有淡淡的血腥之氣。
靶覺到她的目光,丹寒烈抬眼,見她正盯著自己,含笑問道︰「怎麼了?」
「剛才發生什麼事了?」丹寒烈望著她一會兒,淡道︰「也沒什麼,適才下車去附近林子走走,發現了幾只餓鼠,便順道把他們趕走了。」所謂的餓鼠肯定是來抓她的,而丹寒烈為了護她,自然用他的方法解決了那些人。
她想了想,說道︰「我得走了。」他再度抬起眼看她,語氣平靜,與她如同話家常一般地聊著。
「去哪?」
「去找我的人。」她沒多說,只淡淡帶過,接著十分誠懇的向他致謝。「這一路上多虧有丹大俠護送,這份恩情,依雪銘記在心。」丹寒烈放下書冊,掀開車簾,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建議道︰「今日天色已晚,上路有風險,不如明日一早再啟程。」
巫依雪想了想,點頭道︰「也好。」此事談定後,她便不再說話,繼續閉目養神,而他則繼續拿起書冊來看,仿佛他救她之事已經告一段落,也到了該分道揚鑣的時候。
傍晚在客棧用過晚膳後,巫依雪感到特別困倦,早早便熄了燭火就寢,隔日一早她醒來時,便感到頭有些重,喉頭也癢癢的。
她想下床喝水,才走到一半,便突然覺得一陣暈眩。她趕忙坐下,等到暈眩過去後才好了點。
不會是著涼了吧?她起身去請店小二送水來,梳洗過後,她穿好衣裳,適巧有人敲門。
「姑娘,早膳做好了,公子喚小的來告知姑娘一聲。」華檀在門外說道。
「好的,我這就下去。」巫依雪戴上幃帽,遮住了臉,便下樓去食堂用膳。早膳是大餅、幾份小菜和肉,挺豐盛的,她用完了膳,便向丹寒烈告辭。
丹寒烈也不留她,讓華檀將一個包袱遞給她,同時還為她備好了馬,讓店小二去牽來。
他想的如此周到,巫依雪心下感激,不疑有他,再三向他道謝後便爬上馬,拱手向他告辭,策馬離去。
大約馳騁了半日後,她感到頭越來越重,也開始咳嗽,她模著額頭,暗叫不好,她竟然發燒了,肯定是昨晚不小心著了風寒。
午時的太陽正烈,沒有了馬車蔽日,那日頭曬在頭頂更讓她覺得兩眼昏花,她拿起水袋想喝,發現里頭已經沒水,她舌忝了舌忝嘴唇,喉頭干渴,又頭昏眼花,不得已只好找了個蔭涼的樹下先暫時休憩。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感覺到有人模了她的額頭,她立刻驚醒,同時模向腰間的劍。
一只大掌覆上她的手,壓下她的沖動,一個熟悉的聲音溫和有力地傳來。
「是我。」丹寒烈蹲在她面前,一手壓著她欲執劍的手背,另一手正觸踫她的額頭。「你發燒了?」見到是他,巫依雪松了口氣,接著疑惑地問道︰「你怎麼來了?」他拿出一個指南針對她道︰「你掉了這個沒帶走,我想應該還來得及追上你,便趕過來了。你病了怎麼不說?」他難得用輕斥的語氣跟她說話,可見關懷之意。
巫依雪也很懊惱自己怎麼會在這時候生病了,倏地喉頭一癢,她重重咳了幾下。
丹寒烈輕拍她的背,無奈道︰「似乎病得不輕,走吧,我帶你去給大夫瞧。」她本想說不必了,但他動作迅速,已經伸手將她打橫抱起,不容她拒絕。
他帶她上馬,將她置于自己前方,用披風將她包裹住。
「睡吧。」沒給她選擇的余地,他用力扯了下韁繩,策馬奔馳,帶著她往回走。
馬背顛簸,巫依雪為了不讓自己掉下去,只好乖乖窩在他懷里,一閉下眼,很快地又睡去。
丹寒烈一手圈住她的腰,穩住她的身形,低下頭見她睡著了,唇角彎起一抹弧度。
其實她沒有生病,他只是讓她暫時以為自己生病了,只有這樣才能留下她,因為他還不想放她走。
第14章(1)
巫依雪醒來時,發現自己身在一座莊園里,丹寒烈為她請了大夫來診脈,大夫說她旅途勞累,得了風寒,需要好好休養,勿再風吹日曬,不宜久游。
她心系四大護法,算算日子,他們也應該找來了,于是她問丹寒烈可有人來尋她。
「你安心休養,我會派華檀去附近的城鎮打听,看看是否有人尋你,若尋到,便將他們帶過來。」丹寒烈坐在床邊對她溫聲安撫。
她本想親自去尋,無奈四肢倦軟無力,待在屋內尚可,一出了門,面對烈日高照,便覺頭昏眼花。
這樣的她,如何能策馬奔波?不得已,只好繼續倚仗他了。
大夫開的藥已熬煮好,丹寒烈端著藥碗進來,打算扶起她親自侍藥。
巫依雪睜眼見到是他,頓覺不妥。「怎好煩勞丹公子,沒有其他人嗎?」
「華檀去馬房照顧馬匹,身上有馬騷味,怕你不喜。這家莊園是借住的,留下的都是男僕,沒有其他女人,只好由我親自來了。」巫依雪听了恍悟,原來是這樣,可由他親手服侍,總是不妥。
見她推拒,他便說道︰「出門在外,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你一路上率性豁達,怎麼這時候反倒扭扭捏捏、不爽快了?」這話說得毫無破綻,她無法反駁,又見他神情嚴謹,對她的態度絲毫沒有任何曖昧,十分坦然,像是她想太多了,只好應允。
丹寒烈將她扶起,讓她靠著自己的胸膛,把碗端到她嘴邊,低聲道︰「藥我已吹涼了些,不會燙舌,你慢點喝。」
「嗯。」她輕輕點頭,以嘴就碗,緩緩飲著,藥汁一入喉,立刻苦得她大皺眉頭。
他看了低笑,放下碗,從小碟子里拿了一顆甜棗喂入她口中。「備了甜棗給你,含著吧。」她一時不查,張口吃下,之後才突然想起自己居然直接吃了他喂食的甜棗。
這動作太親昵了,她抬眼看他,見他一臉淡然,似乎完全沒去在意,也不覺得有何不妥,她雖然心里覺得怪怪的,但又說不出哪兒不對。
丹寒烈照顧她,是奉了他義父之命,理由充足,對她也待之以禮,除了親自侍藥之外,其他時候並未有任何逾越之舉,除了適才那親昵的舉止不妥外,似乎也找不到任何怪異之處。
見他離開屋子後,她便閉目休憩,當她醒來時,就見到他拿了本書冊坐在一旁的軟榻上看,似乎陪了她許久。
她一醒來,丹寒烈立刻察覺,上前詢問。「可要喝水?」她的確有些口渴,見他在一旁關照,又不便拒絕,只好點頭。
喝完水後,不等她開口,丹寒烈主動告訴她華檀出去打听了,可尚無人尋她,問她是否有其他連絡地點,他再派華檀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