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管家進來,長安紅著臉掙開手,站起身,待到管家帶著大夫走進來,干脆走到一邊站著,「先讓大夫給看看傷口,流這麼多血,恐怕傷口很深。」
「是。」干脆都不去問王爺的意見,管家幫大夫搬了凳子放在床邊,然後和長安一起在旁邊看大夫小心翼翼拆開包扎的布條。
待到解開所有的布條,那條猙獰的傷口就露出來,雖然血已經不再流了,卻還是讓長安緊張地掐住了掌心,看著破碎的袖口下翻開的皮肉,只覺得胃里不斷翻涌著,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傷得這麼重,他還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連大夫都不找,難道不知道別人會為他擔心嗎?
眼楮里帶著一些責備,她盯著一臉平靜等待大夫包扎傷口的鳳樓,他感受到她的注視,抬頭對上長安的眼楮,用一個微笑安撫她緊張的情緒,卻沒什麼效果。
想到眼前的男人是王爺之尊,大夫一舉一動都分外地小心,生怕踫疼了這位貴人,仔細看了傷口終于舒了一口氣,「還好還好,傷口雖然嚇人卻沒傷到筋脈,要是再深一點就危險了,我給王爺用最好的傷藥包上,好好將養很快就能恢復了,不過這些日子要仔細愛護手臂,別踫到扯到,不然愈合得慢。」
撒上藥粉小心翼翼包上傷口,大夫走到桌前開藥方,「這些藥我會讓人送來,早晚煎服各喝一次,最近兩日體虛可能會出現熱癥,不過不用著急,這味藥里面就有管熱癥的藥材,實在不舒服可用溫水擦拭身體,只是別踫到傷口。」
听到大夫的話總算放下心來,長安把這些吩咐仔細記在腦海里,吩咐管家,「晚些煎了藥麻煩管家送來。」
避家忙不迭地點頭,帶著大夫往外走,最後不忘多看一眼坐在床上的主子,卻見他所有的目光都鎖在王妃身上,壓根沒在乎大夫說什麼。
緊繃的心終于放松下來,長安轉身走到床邊,卻看受傷的鳳樓一臉無所謂的模樣,倒是使勁盯著自己瞧。
「我臉上怎麼了嗎?」模一把自己的臉頰,她詫異,為何鳳樓死死盯著自己瞧。
「沒有。」溫柔笑著,他示意長安坐在自己旁邊,想著她為自己忙碌的樣子,只覺得心里說不出的熨貼。
這世上為他如此擔憂的女子只有兩個,一個是自己的母妃,另一個就是長安,自從成年搬出皇宮另闢府邸後,母妃沒有機會出來照顧自己,這些年倒也習慣了遇事一個人處理,受傷的模樣也不願意讓身邊的女人瞧見,可現在看長安為自己著急擔憂,只覺得說不出的溫馨。
「剛才換藥不該讓你看到的,臉都嚇白了。」有些懊惱,他輕聲說道。
听他這樣說,長安臉色一紅,原來自己緊張兮兮的模樣都被他瞧見了,他肯定會笑自己的,羞齦地低下頭,她不知道說什麼好,反正被嘲笑也只能認了。
她的一顰一笑、一嗔一怒都能引得自己心魂蕩漾,鳳樓覺得自己像是陷入長安設下的溫柔冢里爬不出來,這世上第一個如此牽動自己情緒的女人忽然出現,倒生出幾分無措,弄不清楚自己的心思,最後也只能逼著不要多想,只是享受她的陪伴。
在心底長嘆一口氣,鳳樓撫上她發鬢,第一次不想開口,只是靜靜待著就好。
第6章(2)
手臂箭傷雖然看著嚇人,可鳳樓身體底子好,休息些日子也都長好了,只要不使勁扯動傷口就不會裂開,鳳樓在床上躺了幾天就忍不住要出去,卻被長安攔著又多待些日子。
事實上這樣的傷對他來說出去走動完全不是問題,倒是長安比較擔心,每次都盯著他手臂瞧,生怕一個不慎踫到了傷口。
看她這麼小心的樣子,鳳樓哭笑不得,雖然很享受被人關心的滋味,可憋了這麼些日子對他來說太煎熬了,要是躺床上的時候能逗逗長安還算有趣,可惜自己一舉一動都引得她不安,也只能安安分分地待著。
今日好不容易出了房間,兩人相攜在後院里走著。
察覺到她目光時不時看自己的手臂,鳳樓輕笑,「你再多看幾眼,說不定立刻就好了。」
長安神思恍惚著,完全沒听清楚他的話,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嘲笑自己呢,她臉上一熱,「我擔心傷口裂開。」
「不會裂開的,有你這麼誠心照顧,它不敢裂開。」轉身正對著她,鳳樓伸手撫模她的發鬢,想到自己剛受傷的那個夜里發生的事情,只覺得說不出的感動。
大夫說傷口包扎後可能會有熱癥,果然第一天晚上就病了起來,他燒得迷迷糊糊,身體一陣熱一陣冷,只覺得有人喂自己喝了水,又幫他擦拭了身體才舒服一點,折騰了大半宿,凌晨時分才昏沉沉睡去,等他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一扭頭就看到長安趴在床頭睡著了,旁邊盆里還丟著幾塊布巾。
想到昨晚照顧自己一整夜的人,原本還以為是丫鬟,卻沒想到是她親自照拂,看長安只穿著一件薄衫趴在自己旁邊,只覺得一顆心像是著了火一樣激動,正想著便有丫鬟從門外進來,看到醒來的王爺十分激動,剛想開口就被他眼神打斷。
示意她聲音小一些,鳳樓輕聲問︰「昨晚是你陪著王妃照顧我?」
搖搖頭,丫鬟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是王妃自己照顧的,她看奴婢困得不行就讓奴婢去睡了,王爺,奴婢不是故意的……」
沒有責怪她的意思,卻忍不住心疼照顧了自己一晚上的笨女人,他接過丫鬟送來的藥喝下去,又讓她離開。
不知是不是他的動作太大了,長安身體動了兩下有醒轉的樣子,等她抬頭的時候,卻看床上人依舊閉著眼,沒有醒來的跡象。
「怎麼還不醒。」長安語焉不詳地嘟囔一聲,用手掌去試他額頭溫度,感覺沒有那麼燙了才放下心來,用哄人的口氣說道︰「你快醒吧,再不醒太陽都要落下去了,求求你快好起來。」
如果知道床上躺著的病人是假寐,長安怎麼也不敢說出這番話,不過鳳樓沒有揭穿她,只是听見她走出房,這才緩緩睜開眼楮,眼底神色說不出的古怪。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裝著沒醒來,只是下意識就作了這麼幼稚的舉動,之後鳳樓也從沒有告訴過長安那天他早已醒來,只是心里越發想要接近她,讓她開心,就算委屈自己一直躺在床上,也想讓她高興。
听鳳樓逗著她,長安不負所望地抿嘴笑了,她忽然覺得自己嫁過來以後性格開朗了不少,要是放在以前听到他這些風流話大概立刻跑開藏起來了,現在倒能笑著面對,「不管怎樣,你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體。」
「是,謹遵王妃命令。」笑得狡猾無比,鳳樓用自己沒受傷的左臂攬住她的腰,在她耳邊深吸幾口氣,嘆了一口氣,「王妃娘娘,今晚我們同床共枕可好?」
被他對著耳朵呵氣,長安臉頰一下子就紅了,「你胡說什麼。」
「我哪里有胡說,這些日子你都躲著我,難道還不準我提意見嗎?」手指沿著她的下巴往下滑,直接落在她胸前,一點點往衣襟里面探入,「這都好些天了,你都不準我踫你,還讓人多擺了一張床。」
「還不是你不安分……」
「我哪里不安分?」
事實上這些天兩人確實沒有同床共枕,說來還要怪鳳樓受了傷還不肯安分,非要纏著做些羞人的事情,他動不了就纏著長安主導,最後卻是讓長安把他丟下,在房間準備了另外一張床分開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