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圓圓原本正出神,感覺頭發被他溫柔撫模著,如同哄著受驚的孩子般,順著她的發輕輕撫下,那掌心的溫度,也透過發絲,傳到心間,無端撥了她的心弦。
不可否認,龐玉堂是一位風華如玉的公子,當他要憐香惜玉時,像要溺死人一般的溫柔。
之前她不受影響,是因為她知道龐玉堂表里不一,可當他來真的時,那溫柔如山間溫泉,像是軟軟綿綿的熱流,繞著她全身,把青澀的她逗得心兒飄飄然,暈乎乎的。
唉,如此迷人的俊鮑子,她卻只能當他的小妾,實在悲哀。她心下暗叫可惜,只要有一絲可能,她是絕不願做妾的。
正當她感到全身輕飄飄的時候,龐玉堂突然問了一句。
「另一批來救你們的白衣蒙面人,是何人所指使?」
「啊?」
她回神,抬起頭,望著龐玉堂眼中的凌厲,心下一驚,恍若雲霧散去,整個人醒了。
「那批人不是公子派來的嗎?」她小心地問。
「我派去的人都是黑衣蒙面,沒有穿白衣的。」
丙真不是他的人,她當時也覺得奇怪,但這件事自己是真不知的。
「我不知道。」她很老實地回答。
龐玉堂突然眯起眼,笑意更深。「喔?你真不知?」
她屏住呼吸,不用問也知道龐玉堂這笑有多危險,剛才不是還挺心疼她的嗎?
怎麼提到另一批人馬就變臉了?
「公子,我……我不明白。」
「那批人分明是十萬火急去救你,派的都是好手,在這豎城里,除了本公子,誰還會如此掛心你的安危,做了跟本公子一樣的事?」
她瞪大眼,突然明白了。
這是哪里飛來的冤枉醋呀!實在太無辜了,她根本不曉得那些人是誰派來的,偏偏若不給個說法,恐怕真的會惹怒他。
「公子,我真不知道——」心中靈機一動,她忙道︰「對了,說不定是仇人,姓柴的平日缺德事做得多,肯定也惹到一些人,明面上是來救我,其實是趁此機會報復他們。」
這個說法很合理,說不定還真被她說對了。
龐玉堂听了這話,似在沉吟,大概覺得也不無可能,因為她感覺到他整個人又變溫和了。
「你這話,說得也有道理。」
見他听進了,她也暗暗松了口氣。
她的小手被他握住,左手手腕一陣冰涼,她怔住,仔細一看,一條金鏈子套在她的手腕上,這金鏈子上頭雕著極細致的刻花,質地精良,一看便知是價格昂貴的珍寶。
她呆呆看著龐玉堂將這東西套在自己的手腕上。男人送女人金鏈子,又是套在手上,自然有它的意義。
「這是我送給你的,好好珍惜,別丟了。」聲音溫柔如斯,卻有著不可違抗的命令。
「是……」她不敢說不。
事後,有幾名手下求見,看來是有要事稟報,趁這個機會,她從龐玉堂的懷中月兌身。
來人要稟報的事肯定不方便讓她听到,果然龐玉堂不再留住她,只在她離開前,又「溫柔」地叮囑了她一句。
「給本公子安分一點。」
這「安分」二字,當然是不準她再和高紹飛有任何來往,包括其它男人。她心中叫苦,明面上卻得恭敬听命。
第12章(2)
沿著原路往回走,出了胭脂鋪子後,阿九見到自家小姐,立刻上前,見小姐臉上似有心事,他往錦繡瞟了一眼,錦繡對他搖搖頭。
他們都知道,小姐被一位權貴公子看上了,這位公子身分神秘,但能夠派出人馬劫殺柴爺那些惡霸,光看那些人的身手架勢,就知道這位權貴不簡單。
小姐為了逃離蕭家這門親事,跑到豎城避禍,卻沒想到又惹上另一位權貴,見小姐這模樣,怕是不願意委身這位神秘權貴。
可是人家派了兵馬相救,把柴爺這事擔下了,這恩情可不小,加上水匪那次,擺明對小姐勢在必得。
阿九朝錦繡示意,要她開口,錦繡接了他的眼神,想了想,便上前輕道︰「小姐,要不要寫封信告訴老爺和夫人?有個商量也好。」
花圓圓嘆了口氣。「我也正有此意,本不想讓爹娘擔心,可是這件事爹娘遲早會知道,不如先通知他們,讓他們有個底。」
「老爺主意多,跟老爺說再好不過了。」
「嗯。」她點點頭。「回去吧。」
花圓圓和錦繡上了馬車,由阿九駕車往三伯父家走,不過才過了兩個街口,突然有人攔住他們的馬車。
「里頭坐的可是花姑娘?」來人的詢問聲,傳到馬車里頭。
花圓圓好奇地掀開簾子,心中疑惑是誰攔路要找她?
來人是一名年輕女子,樣貌端正,看似出身好人家。
「姑娘找我家小姐何事?」阿九坐在馬夫的位子上問。
「我家主人有請姑娘一聚。」女子禮貌回答,臉上的笑容輕淺,目光同時朝花圓圓看去。
花圓圓不禁疑惑地問︰「你家主人是誰?」
「姑娘去了就知道。」
一旁的錦繡擰眉。「你家主人找我家小姐,卻不報上名號,我家小姐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過去?」
攔路的女子只是輕輕一笑,似是早料到他們的反應,依然有禮回答。
「姑娘放心,我家主人無害人之心,否則,昨日就不會出手相救了。」
花圓圓一听立即明白,對方便是白衣蒙面人的主人。救命之恩,當然推辭不得,而且她也很好奇,救她的人到底是誰?
于是她和錦繡下了馬車,在對方的帶領下,進入另一間珠寶鋪子。
好笑的是,這珠寶鋪子也有一道後門,連接著另一座宅院,對方同樣神秘兮兮地領她進入一座院落後,便說要她自己進去,錦繡只能在外頭等著。
對方若真的要害她,也不必這麼麻煩了。既來之,則安之。
她推開門,里頭站了一名男子,那男子背對著她,正站在窗前看著外頭的牡丹花。
「小女子花圓圓,見過公子。」
她輕聲道,提醒對方她來了。當那男子轉過身來時,花圓圓整個人成了木頭人,腦袋一片空白。
竟是他,蕭安浩!
那張俊美的面容,依然眩目迷人,甚至連這間普通的宅子,也因為他的存在,變得特別不一樣,彷佛身在雲端般。
花圓圓望著他,彷佛雙腿生了根,動也動不了,只是這樣望著他,心中便如翻江倒海一般,凌亂不已。
不過,她的心雖亂,卻已不同于先前的心境了。
一想到蕭安浩與自己訂親的目的後,她的心逐漸平靜下來,眼中的波濤也歸于平穩,有的只是一份警戒。
蕭安浩打量她的表情,見她從最初的驚訝,慢慢恢復鎮定。
相較以往,她的眼神和氣度,果然不同了,在她臉上,看不到怯懦羞紅。
「圓圓看到我,可高興?」他溫柔開口,唇邊的笑,比花朵更絢麗。
「倒是有些驚訝,蕭公子怎麼會在這里呢?」她態度平靜溫婉,客客氣氣的,面對他,說話不再吞吐,落落大方得很。
人果然是要經一事,才長一智的,看,歷經生死之後,她對他,已經不再那麼緊張害羞了。
听出她說話的態度有些疏離,他微挑了挑眉。在她臉上,找不到欣喜二字,她對自己倒十分淡定哪。
「到豎城辦些要事,家母寫了封書信來,說你到豎城養病。」
他說得自然,花圓圓卻听出弦外之音。
他不相信她有病在身,而且還知道了她有退婚的意願。
花圓圓心下叫糟。怎麼諸事不順哪,她特地跑到豎城逍遙,就是仗著可以遠離是非之地,卻想不到是非追到豎城來了。
蕭安浩率先走到圓桌前,為兩人倒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