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門外傳來的腳步聲,是屬于那男人的,每一步沉穩的腳步,似乎都踏在她心口上,她的心跳再度怦怦而跳,不由得緊張起來。
門被推開,隨著腳步聲,內房的珠簾被掀起,那抹高大的身形出現,站在那里朝她望來時,她抬起的眼眸,和對方的視線相觸。
段長淵來了,夜色為他的身形添了一抹神秘,可他散發的氣勢是凌厲的,光是站在那里,便有一股無形的威壓籠罩過來,
她身上的嫁衣已褪,只著寬松的襯衣,而他也沒有身著新郎袍,她一點也不意外,室內沒有嫁娶的喜氣,倒有種兵戎相接之前的緊張氛圍。
段長淵一雙冷凝的目光只是盯著她,臉上的疏冷說明了他的敵意。
他不言,她也不語,兩相對峙,四目交接。
多麼出色不凡的好男兒呀!就算是瞪人,也掩蓋不了他讓女兒家臉蛋羞紅的好本事,她暗自慶幸臉上罩了一層遮面的輕紗。
半晌後,段長淵緩緩上前,沉聲開口。
「我已經納你為妾,說好的解藥呢?」
她深吸一口氣,力持鎮定。
「今夜過後,自會奉上解藥。」
意思就是……呃……想要解藥,跟我洞房再說。
丙然,那張俊凜的面孔瞬間暴出青筋,周圍的空氣凝至冰點,那殺人的眼神直盯得她頭皮發麻。
都熬到了這地步,叫她退縮是不可能的,她心虛地低下頭,臉紅到耳根子去了,她知道這男人快氣炸了,可她有什麼辦法?她身上的婬毒只能靠他解呀
她能明白此刻的段長淵有多麼厭惡自己,因為當初自己被閻九逼迫時,她也是這麼恨著的。
倏然屋內一暗,是段長淵以掌風熄滅了燭火,原本明亮的屋內霎時陷入了黑暗,也讓余小桃的心陡然大跳。
在她的眼楮適應黑暗之前,段長淵已經離她不到半步之距,突然,他的人壓過來,屬于男人的氣息也逼迫而至。
伸來的大掌,毫不憐香惜玉地將她身上的衣裳扒開,這粗魯的動作令她一驚。
「嗯!」
黑暗中,男人被針扎了下,吃痛一聲,憤怒道︰「你做了什麼?」
「我用毒針扎你。」她很老實地答。
「什麼!你竟然用毒?」
她忙縮進床角,保持冷靜警告他。「因為除了真正的段長淵,我不會和其他男人洞房。」
這話一出,對方再無聲音,顯然是呆住了,同時也把她僵住了。
在一陣沉默過後,燭光突然被點燃,照亮屋內的三個人。
余小桃瞪著屋內突然多出的男子,這男子跪在地上,顯然受了她的毒針而一臉痛苦。
她怒了,因為沒想到自己臨時起意一試,居然料中了。
段長淵找了這名男子代他行房,要不是她冰雪聰明,今夜就白白便宜了別人。
這種李代桃僵的事,她以前也做過,記得有一回,她得知縣太爺的兒子欲找機會佔有她,于是她邀請城中有名的母夜叉一塊冶游。
夜宿客棧時,余小桃找了個理由和母夜叉換房,結果促成一樁「良緣美事」。
她還記得,那時候家有待嫁女兒以及兒子尚未娶妻的百姓,極為真心誠意的祝福這對新人,舉城皆歡,慶賀三日,她也很高興,因為這是她這輩子做的第一件救百姓于水火的義舉,滿足了她的虛榮心,讓她驕傲了好幾個月。
然而,當李代桃僵的受害者差點變成自己時,她不高興了。
她憤怒地瞪著段長淵,他欺騙她,沒有守諾,雖說兵不厭詐,但她還是唾棄他的奸詐,而這男人臉上絲毫沒有愧疚之色,反倒冷哼一聲。
「我倒是小瞧你了,你比我想象中還要聰明。」
輸人不輸陣,面對他的冷傲,她自然要表現出高深莫測的樣子,才不會弱了氣勢。
「好說好說,段莊主也不遑多讓,李代桃僵之計真是高明,傳了出去,必定讓世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一時間,殺氣凜然,彌漫屋內。
她不怕他,因為他還有求于她,而且經此一事,她的愧疚突然沒了。
她以救治之名行威脅之事,本就理虧在前,心虛是有的,可是當段長淵想把她的貞操讓其他男人糟蹋後,她不再覺得對不起他了。
一個太完美的男人總會讓人覺得自己在他面前矮一截,可是當你發現原來他也有丑陋的地方時,無形中會折損他在自己心里的威望,余小桃現在就是這種感覺。她是外表丑,他是內心丑,真好,兩人扯平了。
她現在根本毋須顧忌他高不高興,他不顧她的貞操,她也不用管他的顏面,兩人互瞪的目光較勁著,她炯亮的眼瞳里所映射的燭火,一跳一跳的,璀燦逼人。
段長淵眼中閃過驚艷,意外發現,遮住面紗只露出眼楮的余小桃,有一雙好眼。
這雙眼靈動雪亮,讓他不由得細細打量,猶記得初見她的,他高坐在大堂上,與她有一段距離,所以並未注意她的眼,只感到此女貪婪無厭,讓他覺得對方丑陋無比。
不過他也只是一怔,隨即恢復冷漠無情。
余小桃強撐著,不被他的威壓震住,人家洞房夜是深情款款的相望,他們是用目光殺死對方。
「下去。」
段長淵命令的對象是跪在地上的那名中毒的手下,當他命令的時候,目光沒移開,還在瞪著她。
受了他的命令,男子踉蹌狼狽的爬出去,室內只剩下他們兩人。
兩人目光又較勁了一會兒,接著,她看到他唇角彎起冷笑,讓她警覺地皺起眉頭。
段長淵動手解開自己的腰帶,隨著他這個動作,她的呼吸也開始不穩,心頭怦怦直跳。
不該這麼開始的,在這種情況之下,她實在沒有心思和他洞房,而且她有一種很強烈的直覺,這男人會折磨她。
一股恐懼爬上心頭,她怯了,很想逃,但是另一個聲音又警告她,她的時間不多了,不能退怯。
遲早要辦的事,不如趁現在趕緊辦一辦,免得夜長夢多,可是看著這男人一副要將她當俎上肉痛宰的氣勢,又讓她背脊直發毛。
他是故意的,在她面前寬衣解帶,還露出那種冷笑,這是在給她制造恐懼,他要讓她害怕。
她的確害怕,雖然她膽子不小,可是初夜對一個姑娘家來說何等重要,是姑娘家把她最寶貴也最脆弱的部分,用著羞澀謙卑的心,交給一個男人,那是一種神聖的儀式,希望郎君也同此心,如她一般珍視自己的奉獻。
然而,她現在卻覺得自己仿佛要上死刑台一般,不由得抖瑟,即使表面上她強撐著。
段長淵的長褲隨著腰帶一松,滑落下來,但他上半身還穿著中衣,並未全月兌,中衣剛好蓋住下半身的重點部位,雖看不到,但是已經讓她緊張得忘了呼吸,然後他大步上前,兩手嘶的一聲,扯破她的襯衣。
這動作來得又快又猛,驚得她呼口阻止。
「不要一一」
「你不是要洞房嗎?我給。」
他的眼里沒有笑容,只有冰冷,唇角嘲諷的弧度,帶著一種狠絕的殘酷。
余小桃驚怒交加,他竟想如此粗魯帶過,給她難堪,她不肯就範,推拒的兩手被他一手鉗制,下半身也被他大腿壓制著。
「段長淵,你敢!」
「想對我下毒,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除非你不要行房,我可以停手,但若是你拒絕了,那解藥你必須照給,否則視同毀約,我不會饒了你,你要我停下來嗎?」
她動作一僵,面紗下的臉色已變得慘白,唯獨那雙眼怔怔的瞪著他,有猶豫、畏懼、恨意,更多的是羞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