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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夫人有官威 第31頁

作者︰寄秋

「這很隱密,不會有人瞧見,我專挑這兒。」行事正直的君子也會情難自持,想一了私心。

柳鎮之所以命名為柳鎮,主要是鎮外有條長達十里的垂柳堤防,堤岸旁植滿上千棵楊柳,不分春夏秋冬,柳條低垂著,任那東西南北風一吹,柳條兒輕擺。

正處融冬時節,水量較少,水位降低,抹上一層白霜的河面結了冰,五、六個身著厚棉襖的孩子在冰上嬉戲,你追逐我,我趕著你,腳步不穩的滑成一堆,相擁哈哈大笑。

朱小蟬和王秀軒就走在一排排柳條兒搖曳的堤岸上,細細的柳條半遮半掩的隱去兩人的身影,隱約看得出是一男一女,卻不知是誰家的兒郎和閨女在此私語。

「二姊,二姊,你在哪里?出了大事兒,你……呼!呼!快出來,有大事發生……」

大事發生?

拍拍發燙的臉頰,朱小蟬羞惱地甩開王秀軒的手,兩人一前一後的從柳條兒垂落的隱處走出,迎向上氣不接下氣,身著雲白厚襖的少年。

看到他倆,朱仲夏喜得快落淚了。

「什麼事?瞧你跑得急,地面滑得很,當心腳滑。」都多大的人還這麼毛毛躁躁,少了沉穩。

「不……不好了,有媒……媒人到咱們家說親,阿爹阿娘好像應了。」這可是會出人命的大事,他趕緊來報訊。

「什麼?!」

兩人同時臉色大變。

一路上,姊弟倆都走得很快,半跑半走的快步疾行,他們的身後跟著面色緊繃的王秀軒,三人一路疾走,沒人開口說一句話。

到了朱家大宅正堂前,朱小蟬停下來喘口氣,她理理雲鬢,拍平裙上的褶痕,從容不迫的進入。

「阿爹、阿娘,听說你們替我應了一門親事。」

喜事臨門,顯然很高興的朱大壯笑得眼楮都眯了。「是呀!這是鎮上的許媒婆,她是官媒,替你媒合來著。」

朱小蟬不咸不淡的向許媒婆一頷首,繼而又看向端坐正位的父母。「不知許的是哪一家?」

「呵呵……閨女呀,你的準公婆在此呢!都不是外人,你也熟得很,快來問安。」這丫頭有福氣,能得到這一戶人家青睞,他朱家祖上墳頭冒青煙了。

「我也熟得很?」她狐疑的朝父親所指的方向一瞧,當下訝異得說不出話來,同時也哭笑不得。

說實在話,她真松了口氣,白擔心了一回。

「父親、母親,你們怎麼在這里?」看到地上擺放的各式禮品,王秀軒的訝色不亞于朱小蟬。

闢媒……他爹他娘……很是詭異。

「哈哈,不就是為你這個傻小子來的,你都老大不小了,該為王家傳宗接代了,既然是你自己看中意的,爹也不難為你,找朱老爺聊一聊,看他閨女給不給人。」

「父親你……」他驚訝父親居然親自出面,還帶了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母親,兩人的神情很微妙。

「哎呀!王大人,你這話是折煞小民了,給給給,哪有不給的道理,能得你高看是我朱老二的福分,我這閨女沒別的本事就只會賺錢,你可別嫌棄。」朱大壯都成了朱老爺了,骨子里還是莊稼人的憨厚,話說得直。

「那就這麼說定了,正月初九來下聘,先把這事定下,等秀軒考完科舉後再行婚禮,你看可好?」王至誠沒有官架子,一如往昔像同住一村的鄉親,溫和親切。

「我……」王夫人想反對,但丈夫冷銳的一橫目,她話到嘴邊又縮回去,神色顯得蔫蔫的。

「好,好,就等你們來,你家公子可是秀才郎,來年肯定高中……」

第9章(1)

擺了一個大烏龍,差點鬧出笑話,在媒婆的巧舌下,朱小蟬和王秀軒的婚事終于熱熱鬧鬧的定下了,兩人一顆忐忑不安的心也可以放下了。

雖然有些驚嚇,叫人啼笑皆非,不過好在是虛驚一場,以皆大歡喜收場,並未造成任何遺憾。

可說是皆大歡喜也未必,至少就有一個人很不痛快,從頭到尾沒有笑容,板著一張倨傲的面容,一言不發的像個陪客,手中的繡帕都捏皺了,看不出上頭繡了什麼。

說來,派了官媒提親已經給了朱家很大的面子,畢竟是小老百姓家,七品縣官的公子娶正妻,那是多大的榮耀呀!

誰也沒料到為官的大老爺居然也親自來了,還帶了夫人,這簡直是讓朱老二家受寵若驚,連忙應下親事。

這件事有這麼簡單嗎?沒有別的內情?

聰明如王秀軒略微一想,便知原因出自他親娘。

丙不其然,他回家一問,真相就浮出水面了。

原來王夫人竟然瞞著所有人向娘家人提親,要將親大哥的女兒文婉貞許配給長子,私下請媒看日子,偷偷的置辦聘禮,還準備交換庚帖。

原本這件事秘為不宣,眼看著就要成了,豈料禮金的事擺不平,以為王至誠早已知情的鄭管家便到書房請示,此事才爆發出來,引發軒然大波,差點令王、文兩家撕破臉。

兒子的前途不能毀在妻子手上,因此震怒之下的王至誠二話不說請了官媒,強壓著王夫人同赴朱家提親,一顯兩夫妻的誠意,這場可笑的鬧劇才得以完美落幕。

得知母親的作為,王秀軒將自己關在屋里一整夜,誰也不肯見的思索將來,他更加下定決心一成親便要帶著新婚妻子遠走,至少三、五年內不與母親同住,她需要受點教訓,而不是自以為是的以一己之私傷害他人。

餅年期間,每個人都很歡樂,著新衣、穿新鞋、貼門聯、放鞭炮、走親訪友,唯獨王夫人像死了丈夫似的,整日不見笑臉,陰郁著臉彷佛蒼老了幾歲,人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

可是沒人同情她,只當她是自作自受。

而文婉貞也在過年前三日被強制送回文家,雖然她裝出一副淒楚可憐的神情,口口聲聲說是姑母留她作伴,但王家的當家主事是王至誠,他一句送客,誰敢留她。

「唉,一個月又過去了……」

村里桃花開了,滿山遍野的盛放。

一陣東風吹過,打了個噴嚏,粉紅花瓣落滿地,翠綠的枝椏間長出一粒粒青色小丙,掛滿枝頭。

桃子大了,摘了釀了,一甕一甕的酒缸擺滿地窖,新酒初釀,酒香未起,只有淡淡的桃花味。

朱小蟬扳著指頭數了又數,還不到發榜日,遠方的那個人和她一樣在等待吧!

等著團聚日。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了,湖里的荷花展現嬌姿一朵朵冒出水面,閑時朱小蟬便在湖面泛舟,一面吹著徐徐微風,一面摘著菱角,心里空蕩蕩的,好不習慣。

如今才知相思苦,從小一起長大的兩人從沒分開這麼久過,她在輾轉難眠後才知道這是思念入骨,身邊少了一個人確實不一樣,笑聲也變少了。

殘荷听落雨,轉眼就是入秋了,九月桂花香,走了許久的人兒也該回來了,游子不該遲遲歸。

「中了,中了,二姊夫中了五十二名,他是殿前進士了,皇上要封他做官了,中了第五十二名呀!」比本人還高興的朱仲夏一看到公布的榜單,趕快歡天喜地的來報信,比敲鑼打鼓的報喜人還要快上一步。

這不只是王家的喜事,更是朱老二家的大事,王秀軒中了進士,那就表示他是個官兒了,在上任前會返鄉一趟,除了拜祭祖先和叩謝父母生養之恩外,最重要的事是完成終身大事,大、小登科。

「都說了幾遍,別冒冒失失的,你那秀才的名頭是拿你大姊夫養的鴨子換的不成,沒點大人樣。」孩子氣還重得很,穿上儒袍都嫌稚氣,讓人很是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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