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奸妃最終卷,誰的不離不棄蔡小雀
奸妃劣傳,起于一個發生在類似魏晉南北朝,北人如狼,南人如羊的年代,北方粗獷強盛剽悍威猛,南方精致華麗卻已開到荼蘼。
奸妃一號的梅小法出身南朝宋國沒落的法學之家,她的剛正不阿,一本正經,讓她在腐敗墮落的家國里始終格格不入,有志難伸,卻意外地勾起了北朝大魏帝元拓的興趣,略施小計將她帶回了大魏,成為他後宮中最「委以重任」的妃子。
相識、相近、相親的過程中,妙趣橫生,笑中有淚,她也曾面臨理想和愛情被雙雙摧折,傷痛至極,心死成灰地自休下堂,然最後終于重重敲醒了帝王的真心,從此,生死相依,不離不棄。
奸妃二號的獨孤旦是個倒霉蛋,自出生十多年來,從沒過過真正被珍惜寵愛重視的好日子,總有個美麗高貴的庶妹壓在她之上,成為她的夢魘,卻也激發她大破大立、誓言賺盡天下財富的偉大志向。自遇上了北朝大齊帝高壑後,便開始了她痛又快樂著的「盛寵奸妃」生涯,可是在被寵著的時候,她越害怕自己要得越多,更害怕有朝一日會失去生命中唯一溫暖與光芒的他
人有時候往往最害怕的,也是自己最渴望的,高壑給了她這一生從未有過的幸福,卻也奪走了她僅存的東西,就是她自己,直到,他們終于學習到了該如何真正地靠近、緊握住彼此的手,而後,盡其此生,再不放開。
奸妃三號的趙妃子平生無大志,能吃飽睡飽,每天笑呵呵就是人生至大享受,就連被送往北朝大周,惦著念著的還是吃,可是這個早早就撞破她小肉球吃貨本質的大周帝宇文堂,不知怎的,一天天走進了她的心,凌駕在她所有的美食之前
于是她開始想要為了他,變成一個更配得起他的好妃子,幾經努力,過程更驚心動魄,可總是笑著寵愛著的他,好像永遠是她追也追不上的,那彎天邊最清冷美麗的月亮。
于是有些愛,有些寵,最後化成了毒可就算是毒,也有人情願服下,一生甘之如飴。
奸妃四號的孟弱啊,她就是個典型紅顏薄命的林妹妹,只不過這個小阿弱曾經為了心愛的大燕帝慕容獷努力學習當一個溫婉賢德的好妃子,努力為了他,假裝自己很好,很健康,為了他,她什麼都不怕,什麼都願意,飽嘗痛苦和折磨反復凌遲碎剮,傷痕累累猶默默痴心仰望著他直到,發現自己不過是他親手為真正心上人所立下的箭靶,為他的畢生所愛,她失去了一切,甚至是她的性命。
含恨而亡,冤孽重生,這次她要做個不折不扣的真正奸妃,在以花為魂雪做魄,楚楚可憐傾國傾城的笑容下,盛開的是鮮血艷艷的引魂之花
而俊美邪魅、霸氣無情的慕容大君,這一世,你將成為誰的忠犬?
奸妃最終卷——《吾皇把命拚》的上集,寫的是孟弱的恨「不離」,下集寫的是慕容獷的愛「不棄」,起于一個淒美揪心的開始,在仇恨與算計、愛恨與悲喜的寵纏之間,希望當烈火焚天,燒盡了一切過後,這片大燕之地依然能迎來他們的真正涅盤再生的鳳凰。
楔子
孟弱恍恍惚惚地醒來時,鼻端繚繞的是熟悉的濃厚藥香味。
她眨了眨眼,巴掌大的臉龐蒼白得彷佛易碎的冰玉,淡到幾無顏色的唇瓣還殘留著一抹怵目驚心的血漬。
這樣的藥味,這樣氣虛月復空的感覺,熟悉得就像是深深地鐫刻在她骨血里的每一寸。
一日復一日最後終結在撕心裂肺的不甘中。
「小泵子,您醒了?」一個清脆的年輕嗓音在她耳畔響起,還帶著隱約的顫抖。
她怔怔地看著面前長相清秀的侍女,胸口驀地一緊,長睫掩住了眸底竄過的一抹異樣復雜光芒。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小泵子,對不起,都是奴奴的錯」清秀侍女眼眶紅了,緩緩下跪,兩手攀著榻沿,哽咽道,「若是奴奴當初拚死護住您逃走就好了,那獵艷使也不會不過這都是命啊,您就別再尋死,能活著比什麼都好呀!」
孟弱听得越發恍惚,電光石火間,腦中一炸,猛然驚坐而起,卻因力氣用得太急,再止不住翻江倒海地猛烈咳了起來!
「難道我沒……咳咳……咳咳……」
「小泵子!來人,快請醫者!」侍女嚇得忙扶住了她軟軟下墜的身子,尖叫了起來。「小泵子,你、你又吐血了,這可怎生是好啊——」
胸臆間那口氣像是再喘不上來,孟弱憋出了一身涔涔冷汗,只覺神魂漸漸渙散
依稀彷佛,熟悉得像是曾經歷過的,可怎麼又再度重現了一遭?
難道她是來到了冥界,登上傳說中可眺望陽世家中情況的望鄉台,正惦念著心上最最念想的人與事?
但自己這一生最愛最恨、最不甘最記掛著的,不應該是「她」和他嗎?
「來日苦短去日苦長短歌有詠長夜無荒」她唇畔鮮血斑斑,喃喃吟唱,聲音微弱不可聞。
魂歸來兮,今夕何夕?
第1章(1)
心,怵惕思慮則傷神,神傷則恐懼自失。《素問》曰︰心在聲為笑,在變動為憂,在志為喜,喜傷心。《九卷》及《素問》又曰︰精氣並于心則喜,或言︰心與肺脾二經有錯,何謂也?解曰︰心虛則悲,悲則憂;心實則笑,笑則喜。
晉。皇甫謐《針灸甲乙經。精神五髒論第一》
孟弱再度醒來時,已經身在搖搖晃晃的馬車內。
這是在前往北朝大燕的路上,她和另外四名陳國精挑細選的美麗秀女,一同進貢給威名赫赫的大燕帝慕容獷。
慕容獷,大燕霸主,身形高大,俊美無儔,英氣逼人,能征善戰,心狠手辣
思及此,孟弱嘴角苦澀諷刺地微微上勾,剔透如水的眸子隱隱發燙,只覺胸口絞痛得厲害。
她望著蒙著霞影紗的車窗外,那隱約朦朧的山景,漸漸自一片翠綠如茵走向漫漫黃沙大地。
而後,馬車在那棟記憶中有些斑駁的驛館前停了下來。
她記得這兒,是陳國與大燕的疆界之處——天涯關。
「小泵子,您醒了?」侍女阿代小心翼翼掀起簾子,又驚又喜,松了口氣後又忍不住埋怨道︰「小泵子,奴奴知曉你心里不好受,可您不能再任性了,去大燕已成定局,您再是糟蹋自個兒的身子也無濟于事,就連奴奴等侍奉的人都不能安心。您呀,怎麼樣都不該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啊,要是太太在這兒,肯定也要為您擔心哭泣了。」
以前,她怎麼沒有發覺自己這個貼身侍女柔聲細語關心下,那隱隱含帶的淡淡頤指氣使?
「可見,以前我便是個睜眼瞎。」她自嘲地澀澀笑了,長長眼睫毛無力地輕垂著,顫生生若脆弱的蝴蝶。
一場大夢醒覺後,原來胡胡涂涂的人事物,終于逐漸清晰靈透了過來。
當日,那陳國獵艷使原是沒有瞧見她的,就算她是十里八鄉人人口中閑靜似嬌花照月、行動處似弱柳扶風的美貌小泵,卻是因著有天生不足之癥,早早被剔除于「百花策」之上。
便是眼前這個口口聲聲護她敬她的侍女阿代,在浩浩蕩蕩的獵艷使一群人經過之時,驚慌失聲叫喚起來,這才引來了獵艷使的側目。
孟弱心緒激動,血氣又翻涌了起來,雪白小手緊攥著胸前衣襟,好不容易才吞抑下喘咳和怒恨痛斥的沖動。
「小泵子小泵子,您是不是又發病了?」阿代忙攀上了車,自隨車的小侍女手中端過黝黑的藥湯,輕手輕腳地扶起她。「來,奴奴已經溫好了藥,您喝了便會好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