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從瞠圓的眼角滲出,秋篤靜實不知是挨不住痛,抑或挨不住他的狠。
他狠。她也可以。
如她所願,樹心中又一次響起男性似痛似樂的嗄叫,所有的光點瞬間激發,四周亮得像同時點燃上百根燭火。
而她隱隱才覺自個兒終于扳回一城,唇角模糊的笑方起,一下子又被他反擊的力道震得身心發麻,淚濕雙睫,全然不能自已。
在失去神識前,她只記得映入淚眸中的是滿滿燦亮的潤輝,潤潮包裹著她,更滋潤了他,領著兩具纏綿的肉身在虛空中蕩漾啊蕩漾。
第7章(1)
白凜我最愛的使徒。
他內心冷笑連連,黑寒剎氣似成千上萬的臭蛆鑽進血脈中,他以虛元為盾,以神行之氣為刃,一寸寸逼退、擊散。
我得以續命,元靈醒覺後頭一個想到的便是你咱們不能好好敘舊嗎?
狐族的柔媚天性不只展現在女狐身上,男狐亦然,尤其刻意操弄時,低柔似嘆的言語也能媚得沒邊,像是多柔情密意。
許是見多了這一套手法,厭惡至極,矯枉過正下才造成他異于狐族男女的淡漠脾性,媚惑之姿並非沒有,而是藏得甚深,得相往夠久才能窺見到。
遭偷襲被扯進敵方地盤,天時、地利、人和,無一樣得利,他攻守間耗掉一波又一波真氣,如此消耗,敗局可見,只能一鼓作氣以虛元作賭,冒險將結界震出縫隙
他催動術法,真氣幾傾巢而出。
他一使強,周遭黑氣隨之加強,所以必須得快,較對方快,搶在黑氣尚未追上的瞬間,擊破幻界。
虛元如鏡,吸納黑氣困于鏡中。
黑氣強佔狠攻,無丁點止勢,一道猛過一道,一波狠過一波!
他終是听到虛元碎裂聲——
砰磅——轟隆——
結界巨震!
然而啊然而,就差那麼毫厘之距,少那麼一點點的螳臂之力啊
誰能助他一狂風?!
驟然間,一束箭光射入,若干旱大地渴求的那場及時雨,裂開的光口成為他翻轉挪騰之鑰!
真元沖頂,激光燦盛如命火最後的返照,一舉令他擺月兌闐暗牢籠。
白凜先是嗅到那飽滿火熱的香氣,才掀睫將秋篤靜看進瞳底、心里。
尋常時候不會渴求若斯,即使知她靈氣純厚,靈香飽溢但虛元耗盡的他聞到她的氣味,真元猛烈躁動,月復中如置冰炭,于是他的內丹主宰一切,為受創且虛乏的他開啟一條活路,叫囂著欲埋進氣血相融的那人體內。
他渡給她內丹,雖是借她的肉身和氣血潤養他的元神,說到底是把千年的命和魂魄交到她手中。
直覺為之,沒有遲疑。
眼前是她,秋篤靜,正因是她,所以毫無躊躇、不須盤算。
本能的驅使在此際強過所有,催促他往她那份暖處靠近,在那里,力量唾手可得,只要抱住、攀緊,浸潤在滿溢的香息中,元靈自能修補。
兩具身子交纏成一個,直到深深埋進,元陽觸發沛然血氣,被緊密包含,他彷佛在這穿過金脈玉峽、生死叩關之刻,才徹底悟出他揪住她究竟做了什麼。
沒有退路,亦不能悔。
他冰涼獸瞳燃起星火,垂首注視身下女人時,星火似燎原而過。
扁是瞧著他、听著他說話,都要臉紅心跳
她心跳得好快,脈動激烈,他全感受到。
她不僅臉蛋紅欲滲血,頸子、腰肢和雙腿皆被紅潮漫過,那潮涌也在她眸子里輕動。
秋篤靜他沒喚出,心上卻一遍遍盤過這個名字。
千年內丹在她月復內發光,他頂到那個點,將自己完完全全沒入,無形的火瞬間嘶嘶作燃,兩人緊連的身子鍍上一層茸毛般的火色流金。
巨震,從里到外,從她體內蕩向他,神行後又從他體內回向于她。
兩雙眼楮一直相望,她的手撫上他的臉,環住他的頸,他看到淚水從她眼角溢流,濡濕她的耳、她的發
于他而言,這般纏動緊連無關情愛,只是借她肉身去達成一件事,他明明知道,但胸中卻滾過道不清、辨不明的波動,讓他冷涼意緒忽而尋回了些溫度。
他低叫、嗄吼,九尾根部的下端一次又一次遭她輕捏刮撫。
他沒料到會是這樣,應觸而不泄,再還精于氣才是盡美,此時泄在她體內對他元神修補雖無阻,但那畢竟是女子宮囊,天狐男子與半巫半仙體的女子在一塊兒,還是有著孕的可能。
他倏地抽出,身下的她因他略粗魯的舉動而抽顫。
迷惑著,不能確定,他面色淡凝,目光怔然,待覷見她滲出的精與血,雪般俊頰才禁不住般略現暈紅。
到底是有些血色,不若未做之前蒼灰瀕死的模樣。秋篤靜苦笑暗想。
「不能一直做,你該停下休息我也需要的」
緊緊交纏了多久,她實也分不出,但心下卻明白,若他元陽怒而不歇一直深埋在她體內,雙修的循環便不會停止。
太多的氣循需縷清,她有些追不上他。
輕喘說著,她撐了兩下才坐起,將敞開的外衣和內單收攏,底下里褲已盡月兌,她僅能夾起雙腿側坐,勉強用上衣下擺遮掩至。
只是看似簡單之舉,攏緊雙腿時還是令她眉心一蹙,咬唇仍泄出哼聲。
白凜仍緊盯她瞧。
不知是否吞了他內丹之因,淌在兩人膚上的流火已消失,巨大樹心內應是暗淡無光,她目力卻異樣的好,依舊能將他看清。
九根碩長的狐尾已收斂不見,男子優美勻淨的身形袒裎在前,除那一頭幾已及膝的雪絲披覆而下,且半點欲穿衣遮掩的意圖皆無,他慣穿的雪色寬袍自月兌離他的身軀後,便像化進虛空當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盡管他的發多少擋住,秋篤靜仍沒辦法直視他太久,遂淡淡撇開臉,輕咳兩聲故作鎮定。
「我是半夜驚夢,想想有些怪才跑回來一趟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
眼前男人是她熟悉的,卻又有些不同,好似冷然又直坦了些,不跟她拐彎抹角,沒有嘲笑作弄,所有情緒皆直來直往。
這是虛元碎裂的結果嗎?
將他性情中的某部分銷了去,刮掉一小塊心魂?
她芳心一悸,止不住發苦疼痛。
就在以為等不到答復時,白凜突然出聲,語調干淨疏淡——
「紅繯趁我疏神,偷襲得手,拽我進一道幻境。」
「紅繯」是啊,她在夢中對上的就是那頭赤狐異變的妖眸。「她是你拾得的,你救了她不是嗎?她跟著你好些年了,怎麼」
「她早已有主。」輕漠一句,淡淡然,好似這樣便說明了一切。
秋篤靜猶自悶疼的心一陣緊縮。
「我以為紅繯是喜歡你的?」而他也是喜歡小赤狐,才會選中少女,打算學著飛蛾撲火將她撲進情愛里啊!
「渡劫」這一關非得嘗嘗情愛滋味不可的話,那就來試,你問我待如何,我也挺好奇將何如。
他說的話言猶在耳,然現下這般,他心里指不定有多難受
莫非紅繯真是他的「渡劫」?
才會令他甫動情起念,劫隨之而來,賠了虛元不說,還現出原形?
「紅繯的主子為何要害你?」
他抿唇不答,像打算將她看到天荒地老。
秋篤靜暗嘆了聲,只好穩著氣息繼續追問。「你與對方相識是嗎?是許久以前結下的恩怨?那人尋仇來了?」
「他不是尋仇。」白凜說得平靜,除略染霞紅的頰色,面上無多大表情。「他叫玄宿,出身狐族,千年前曾是最受狐族崇拜的侍天監掌,地位遠在族長之上,狐族在他庇護下有過一段極長、極安樂的太平日子在他走火入魔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