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她一見鐘情。」秦勉向來坦白,不玩含蓄那一套。
「听你在胡扯!一見鐘情那種東西從來就是只看皮相的,一個沒有皮相的女人,你鐘情個什麼!」
「我覺得她很好看。」
「就算你見過的女人少,也不能違心地說你那村婦媳婦是個美人!真要說美人,我之前想作媒給你的那個族佷女才稱得上是個美人吧!」上將軍雖然沒親自見過周宜琳,但原本周家的人就長得出挑,不可能有丑的。而他夫人也跟他提過一嘴,說是個標致的女子。能被標準嚴格的貴婦評為標致的,長相絕對很過得去。
「我心中就覺得她比任何人都好看,正是我愛的那種,怎麼看都美極了。」
反正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就是了!上將軍真是對秦勉離譜的審美觀絕望了!但仍然不甘心地問道︰「秦勉,你到底知不知道娶一個合格的當家主母對一個家族的重要性?」
「我當然知道。我這媳婦就是個興家旺夫的。」秦勉很肯定地說道。
「興旺個屁!她是個村婦!一個粗鄙的村婦!斌婦圈不會接納她的!以後你就知道後悔了!」上將軍高聲道。
秦勉搖頭道︰「我不會後侮。貴婦圈不肯接納她的話也無所謂,我們不湊上前自討沒趣就是了。我還沒習慣當一個勛貴,我只習慣當個兵,一個隨時都可能在戰場上丟命的兵。唯一看重的,就是後方家小有人能撐起半邊天,這樣,如果哪天我這條命非得交代在戰場上,那麼我至少可以放心地去死。因為家里的婆娘會幫我守好這個家,為我照顧好家里的人,不會被人欺凌。我的阿福就是能讓我安心交付一家老小的人。」
上將軍承認秦勉這個想法並沒有錯,四處征戰的士兵心中掛念的也就這些了,但是——
「中原大地已經平定,就剩幾個佔山為王的小賊待剿。如今還算有規模的戰事,就剩一個早被趕出中原的北蠻,勝利是必然的事。你必須轉換腦袋,不能總把自己當個兵看。你現在是從二品的鎮武將軍,等這場仗打完,我保你最少會是個伯爵。身為你的伯爵夫人,必須做的事就不僅僅是可以幫你守住家小而已,她要享用你帶給她的富貴,就必須學會更多事,那些人情事故、應酬交鋒可不是簡單的。」
「她會勝任的。她聰明著呢!」秦勉笑著向上將軍保證。
而這個充滿信心的笑容,在上將軍眼中看來真是傻得要命!
嘖!明明不是什麼天仙絕色,居然就能把秦勉給迷成這樣。他這個手下第一大將,真是太好騙了!
上將軍心中暗暗決定︰有機會的話,一定要讓那名村婦下堂,給秦勉換個又美又溫柔又能干的貴女——秦勉有著光明的未來,絕對不能被粗鄙的妻子拖累!
「你跟那位大將軍在書房說的話,我听到了。」錢香福將賴在身上不肯離開的秦勉給一把推下去,然後趴臥在床鋪上找棗子花生桂圓蓮子吃,有時還能模到幾個金錁子、銀錁子,她就抓來塞在枕頭下,省得睡覺磕著。
這些撒帳的物品都是上將軍府的人準備的,撒了滿床都是,還不許人收拾,說是要伴著夫妻睡才會有好兆頭。那時她就想著等沒人時就把它們吃光!
此時房間里其他煩人的家伙們早退出新房,夫妻倆也順利完成洞房最重要的圓房任務,錢香福被婚儀整得七葷八素,一整天下來都沒能好好吃上一頓飽飯,被秦勉拉著一番折騰過後,更是饑腸轆轆,所以吃相很是凶猛。
秦勉側躺著看她,支起一肘幫她搜找床上的食物,模到了幾朵被壓扁的鮮花,問道︰「花朵吃嗎?」
「哎,這是朱槿,很甜的!」她轉頭一把接過,將花瓣拔掉之後,吃掉中心的部分,清甜的味道讓她享受地眯起了眼。
「不吃花瓣了?」以前她是整朵花都吃掉的。
「先放著,如果等一會還餓的話就吃。」現在日子豐足了,所以她允許自己可以挑食一點點。
秦勉幫她將床上的干果給收攏成一堆,好方便她吃,然後才放縱自己的您望,將手輕撫上她白女敕光滑的身子。她身上的黑漿果汁液都洗掉之後,原先雪白的膚色就呈現出來了。
她皮膚天生的白,不僅白,還滑女敕;又因為長年勞動,她的肌膚是很有彈性又充滿力道的,而非如一般女子那樣軟趴趴,像是一踫就會壞。書中形容的那種「吹彈可破」型肌膚,對粗率的軍漢來說簡直可怕,完全敬謝不敏。所以秦勉就愛這樣的手感!丙然錢香福正是最適合他的女人。
當然,在享受著身為丈夫的福利時,也不忘趁現在跟老婆好好談談心。
「上將軍對下屬向來很關懷,尤其對我們這些早期就隨他一起各處征戰的人,都恨不得全給安排出順遂的一生。他沒有壞心,所以就算有時候干涉過頭,我會直接拒絕,卻不會對他有所埋怨。」
「你放心,我對他沒有埋怨,也不會吹你耳邊風說他壞話。」畢竟人家沒有喜歡她的義務,她也不稀罕被秦勉以外的人喜歡。
「嗯,我知道。你只在意我,不會在意別人。」他笑。
「我讓你知道我听到你們在書房的談話是要告訴你,我就算不會是別人眼中合格的伯爵夫人,可我一定會是你合格的妻子。當然——你得活著回來,才能見證我有多合格!」
「好不容易娶到你了,我當然不願意死在戰場上。」
錢香福將一顆蓮子喂進他嘴里,在他企圖咬住她手指時,早就退開。
「你家上司一直以為你娶我是為了遵守長輩當年為你訂下的親事,為了守諾而不惜推拒其它好姻緣。真是個有情有義的好漢子啊!」她哼聲道。
「我當然是個好漢子。」秦勉很不要臉地同意。
錢香福白了他一眼。
「你第一次見到我時可不知道我是你指月復為婚的未婚妻,你把我弄昏扛走時也不知道我是誰,那時你心中半點沒想過什麼未婚妻的事吧?」
秦勉挑挑眉,謹慎地沒回應。既然怎麼回答都不對,那就保持沉默吧。
「我問你啊,」她抓著把干果慢慢吃著,狀若漫不經心地問︰「如果我不是正好是你未婚妻,你打算怎麼辦?」
一定要回答?秦勉的目光這麼問。
一定要回答!錢香福點頭。
「我那時就想過了,最好未婚妻已經不在了,那我就把你搶回家成親。」
「那如果還在,而且不是我呢?」這個問題足夠刁鑽。
「事實證明,沒有如果。」他無賴地笑,並不願再繼續這個怎麼答都顯得很討打的話題。
錢香福瞪他好一會,最後還是被他沒臉沒皮的笑給打敗了。于是只好就此揭過,問別的——
「那時你就沒想過我可能是別人的妻子嗎?居然敢想著要搶!」
「不,你不是別人的,你是我的。」隨時隨地不忘宣示主權。
「你怎麼知道不是?」總是瞪他,錢香福覺得自己的眼楮肯定瞪大了一倍。
「我第一次見到你,並不是在咱家的山上,而是在梅川鎮。」
錢香福一怔,連忙動腦回憶了一番,然後搖頭。
「不可能,我沒印象,我很確定沒在鎮上見過你。」她記憶力可好著呢!
秦勉笑了笑,慢悠悠地說道︰「南村村長的病癆子佷子,打算以兩只兔子、五只雞崽子找個清白的寡婦給他生個孩子傳宗接代……」
錢香福瞪大眼,當然沒忘記水姑曾經跟她推銷一樁生意的事,就是找她給人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