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太尹背著姐姐出閣,送上花轎,短短路程,兩人心中都是五味雜陳,又喜又悲。
「姐姐,你一定要幸福。」他話說得誠摯,眼里卻滿是不舍和暖暖的親情。她用力的點頭。
喜樂吹翻了天,鞭炮劈啪亂跳,樂手在隊伍最前面吹吹打打,風光游過街的嫁妝箱子長長一條隊伍,令人側目。
花轎在震天樂聲里進了湛府大門,穿過遼闊大氣的大院子直達二門,到處都是鋪天蓋地的紅色,紅燈、紅綢、紅毯、紅囍字……喜堂設在主院,新人拜高堂時,昆叔坐在主位上,一身嶄新寶藍錦袍,氣色紅潤,接受了兩人的大禮。夫妻交拜後,仍舊蒙著紅蓋頭的新娘子被新郎手執的彩球綢帶引進了新房,觀禮的客人在小廝的引路下去了前院正廳。
新娘子坐上床,兒孫滿堂的全福夫人已經鋪好床,在床上撒了各式喜果、荔枝干、紅綠豆等吉利物。
一身大紅袍的湛天動用喜秤挑起新娘的喜帕,一顆心忍不住又悄悄的跳快了些。
她一定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嬌艷如花,緋色染頰,帶著旁人難以窺視的嬌治無雙。
「……你在這兒坐一會兒,我去去就來。」喝過合巹酒,吃下子孫餃子,他垂眼看著她粉女敕的唇,吐氣如蘭的氣息,眼里有把溫溫的火。
他想過千萬遍,想和她在一起,想不到今日他們真的在一起了,老天實現了他深藏在內心的渴望。
西太被他看得全身發燙,情不自禁的低下頭去。
「如果可以,我並不打算去。」他的眼色更深。
喜娘和派過丫頭婆子僕婦小廝們喜錢、剛進門的四個丫頭,都被驚得一愣一愣。
「咳,姑爺,外頭的客人都在等您呢。」得去敬酒啊!「最有經驗」的麟囊忍不住提「你要照顧好她。」他還得招呼賓客,推杯換盞。
「這是奴婢分內的事。」麟囊雙耳微紅,姑爺對小姐愛護備至,一片痴心,即便她已經嫁過人,仍不由得羨慕得緊。
湛天動一踏出新房,麟囊和春水代替西太打賞了喜娘,便指揮幾個沒經驗的丫頭,為如今要改稱呼為大女乃女乃的小姐梳洗換妝,取下她手腕七八只龍鳳金鐲、手釧和各色寶石戒指,收拾妥當後,退出新房。
屋里頭忽然了下來,偶爾听得見紅︰彤彤的囍字燈籠里燭心迸出火花,把四周照得分外明亮。然而,大紅喜床上寬兩尺長的白絹叫她神經緊張,對于即將到來的洞房花燭夜,套套欲動的心更加不安了。
新房外的喜宴吃的是紅樓宴、三頭宴、全藕宴,揚州菜之最。
宴客分成三進,只要是上門來道賀的客人,無論是閘工壩口的工人,或是縴夫運丁,甚至普通百姓,皆安置在最外圍前院的流水席面。往里一圈,安置的是漕幫兄弟、當地豪紳、漕司主事、商幫行首、鹽商船廠的來人,甚至京官和綠林漢子,宴客中亦可見以杰克遜為首的金發碧眼異國人談生意的蹤跡。正廳里則多是自家人,七分堂堂主,還有大大發揮了花瓶作用的兩位皇子。
女眷又另開席面,安置在二門的堂屋里。
無論親疏遠近,送上的賀禮,都是價值不菲,尤其是江南七省三十二家牙行送來的賀禮幾乎堆滿正廳,叫人瞠目結舌,漕幫人脈之廣闊,非同小可。
朱毓淡淡看過那些價值連城的賀禮,又不著痕跡的覷了眼新房的方向,胸中有著說不出的悶。
他還是小覷了那個丫頭和她的男人。
但,也加深了他勢在必得的決心。
第八章旖旎新婚
西太不知道等待一個人回來會讓人口干舌燥,心里滿滿的慌,所以,湛天動進來的時候,她竟然驚跳了下。
湛天動看著坐在床沿上的她,那毫無瑕疵的肅容顏帶著一抹紅直延伸到耳根子,星眸半閨帶著提防,神情看似淡然,可不自覺捏著衣角的小動作還是泄漏了她的緊張忐忑和不屋里,只剩下他們兩人。
「兒,我想你了。」他很自然的月兌下新郎服。
看見他一進門就月兌衣服,西太的心抽緊。
理應她替他寬衣解帶的是不是?
湛天動來到她身邊。
他有多久沒能見到她了?如果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那麼這些天來的相思,就憑掀蓋頭時候看的一眼,也不能滿足他想念她的渴望。
見不到面的時候想念,為什麼見了面,她就要變成他的人了,他依舊疼痛般的想念他?那是一種渴望,因為壓抑想念得太久了,美夢一旦落實,反而卻步了。
「我也很想你。」
下一刻她感覺到溫熱的氣息欺近,她很快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摟住,人落在一堵溫暖的胸膛里。
然後他動了,他吻住了她,他感覺到她香甜的唇舌,和與他一同跳躍的心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