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親王行事愈來愈囂張了,甚至不要命的把你們過往一起合作謀利的事在朝臣之間傳開,把自己說得忠貞,對你這同僚還曉以大義,將所有的惡行全推到你身上……」
夏太後臉色陰沉,「現在連他的外甥女也踩到皇後的臉上來了!」
她這陣子在皇宮內相對沉寂,也是看出靳成熙與過去截然不同了,若要跟他硬踫硬,恐怕會吃虧,倒不如靜靜等待良機,沒想到竄出來欺壓夏家的競是睿親王。
「睿親王認為他姓「靳」,就只有他最有資格能取代靳成熙登基為王,殊不知為了自保,我手上早握有他密謀策反的證據。」鎮國公憤慨道。
「爹,咱們要再這樣任人欺負下去嗎?我可是一國之後,你是三位首輔大臣之一,姑姑則是後宮最受敬重的太後,睿親王跟誠貴妃動作頻頻,就是要踩著我們往上走,屆時朝臣會全偏向他們的。」
「爹知道,從睿親王一開始在朝中散布爹為了保有自己勢力,詆毀他收了知閱省前州府大人的錢,助其官復原職一事看來,他早就算好後面的棋路了。事實上那件事爹根本就沒跟任何人說,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把自己說成受害之人,再由此發難。」
鎮國公說得咬牙切齒,「明天,爹跟你承諾,明天就讓他入天牢!」
「還有誠貴妃,她也不能幸免!」夏都芳氣憤的接話,「但她的事,女兒出手即可。」那女人可有把柄在她手上呢。
翌日,鎮國公即在朝堂上彈劾睿親王。
「國要強,吏政必須清廉,然睿親王竟貪污納賄,買通立州、楚州、嚴州等地方官吏,在其地方百姓向官府交納稅銀時,硬是加稅再侵吞稅收,事後再與睿親王分帳,讓三地百姓苦不堪言。另外,想當官或升官的,只要備妥銀兩透過地方官吏疏通,睿親王就能找機會安插他們入朝為官,罔顧百姓福祉、國家社稷……」
鎮國公言之鑿鑿,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雖然兩方人馬近日關系緊張,但他此舉仍來得突然,文武大臣皆為之嘩然。
睿親王冷汗直冒,怔怔瞪著反咬他一口的鎮國公,「他、他胡說!皇上,什麼事都是我們一起做的,如果臣因而犯下貪瀆之罪,他也逃不掉!」靳成熙的目光移向勇毅侯,就見他繃著一張臉沒出聲,明哲保身。
勇毅侯始終未發一言,但見皇上看向自己,他也只能開口,「我們三人雖為首輔大臣,但臣是武將,只顧帶兵,不解他們之間的事,還請皇上明察。」
「的確不關勇毅侯的事。」鎮國公還需要他的軍隊及探子帶來消息,所以絕不會拉他下水。
「老臣早就猜到睿親王一定會反咬臣,但為了國家、為了皇上,老臣還是決定義無反顧,甚至還要指出替他張羅事情的手下,在這些州省欺壓百姓、賤買土地、強娶民女,這些老臣都可以馬上呈上證據。」
看了眼站在右手邊的另一名臣子,就見對方將一迭事證交給秦公公,再由秦公公送到皇上面前。
這些事證、名冊都是他為了保護自己而留下的,但他沒想到會這麼早就用上,他早己安排自己人當證人,不過這樣還不夠,他要一次就讓睿親王再也翻不了身。
「啟稟皇上,其實睿親王最大的罪行不在這些,而是他私下儲備叛軍力量,忘想起兵叛變,登上皇位!」鎮國公再下重手。
聞言,靳成熙黑眸倏地一眯,眾臣更是嘩然,紛紛議論起來。
睿親王又急又慌,怒視著鎮國公,「你你你……你才有異心,想握有皇權!」
「老臣盡忠為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從不曾貪戀皇位。」這話鎮國公可是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餅去,睿親王因是皇親國戚,總是頤指氣使,不似鎮國公圓融,因此得罪了不少人,這回,更沒人敢站在他這一邊。
「睿親王既然指控鎮國公,那就拿出證據來。」靳成熙冷冷的開了口。
睿親王臉色蒼白。要是有證據,他早就先咬出鎮國公了,無奈這段日子怎麼查也找不到證據,想不到一切就發生了,令他措手不及,拿不出一點反證來。更可惡的是鎮國公,竟然私下搜集了他貪賄的證據,而他也敗在太過自滿,不曾留下鎮國公與他合作的事證,這下子……
他看向其他朝臣,曾經與他互通有無的文武官員個個垂低頭,一聲不吭,他以眼神求助,他們竟還視他如瘟疫,不是別開臉就是更低下頭,連一個目光也不敢對上他。
他冷汗淋灕,抬頭看著靳成熙那張陰鷙的俊顏,陡地軟倒跪在地上,磕頭道︰「臣……知罪,請皇上開恩啊!
「睿親王被關入天牢了!」
誠貴妃在後宮得知消息,急匆匆的想找時月紗一起去跟靳成熙求情,卻馬上被夏皇後的人馬給擋了去路。
「你們干什麼?」她大為光火的問。
「皇後召見,請娘娘跟我們走一趟。」
接著,不管她的意願,幾名宮女硬是將她帶到淮秋宮。「你到底要干什麼?」一見到夏皇後,誠貴妃怒道。
「還不安分啊?你姨丈那把火馬上就要燒到你頭上了,你的氣焰還這麼大。」夏都芳冷冷的看著她道。
誠貴妃臉色倏地一白,「怎、怎麼說?」
「待會兒我跟皇上說什麼,你都得認了,不然……」夏都芳走近她,以只有她听得到的聲音道︰「本宮就向皇上說白了,他最愛的蘭貴妃是誰下的毒手。」
誠貴妃面色一片死灰,頭皮開始發麻了。
「稟皇後娘娘,皇上過來了。」在一旁的老宮女低聲提醒。
夏都芳點點頭,冷笑的看著誠貴妃,「你膽子挺大啊,為了你姨丈來找本宮求情,本宮無法答應,你便出言辱罵,還揚言要跟皇上道出許多你姨丈與我爹合謀圖利貪瀆的事,就算刻意栽贓,也要讓我夏家一敗涂地,反正你正受皇上恩寵,皇上一定會听你的話,哼!若真如此,休怪我不顧念姐妹情,將上次你害死——」
「她害死了誰?」靳成熙震怒的聲音陡然響起。
這時間點算得可真是剛剛好,夏都芳演技一流,裝作倒抽口氣,怔怔的看著大步走進來的靳成熙。
他怒氣沖沖的上前,「快回答!」
夏都芳欲言又止,再看了臉色慘白的誠貴妃一眼,「怪不了本宮了,本宮本想保你的,就如當年一樣,令所有知情者一概閉嘴,保守秘密,但……」
她的目光回到臉色鐵青的靳成熙身上,「現在本宮不能瞞了。」她娓娓道來,「其實皇上應該有三名兒女的,當年皇上的一名妃子難產,母子均亡,就是誠貴妃不顧御用接生婆的求救,明明母體難產快要斷氣,得速傳太醫,誠貴妃得知後非但不在意,還說了句,「不過是生個孩子,硬要叫得驚天動地,搞得要死要活的,大驚小敝。因為誠貴妃當時堅持不幫忙喚太醫,結果……」說到這里,她嘆氣低頭。
誠貴妃恨恨的瞪著她。她竟然說出來了?雖然自己原以為她要說蘭貴妃的事,但即便不是,光這件事就足以讓她無力回天了。
「此事當真?誠貴妃?」靳成熙難以置信的瞪著她。
「我……我……」她怎麼能承認?但夏皇後已言明給了她一條生路,若是蘭貴妃的事被揭發,她可能馬上就被皇上一掌打死了。
誠貴妃臉色蒼白的看著靳成熙,又看夏皇後。
「最毒婦人心」這話果然沒錯,這回她真的栽了。她咬著牙,淚如雨下的跪下認罪,「皇上開恩,是臣妾年輕,誤判情勢,絕非有心致人于死,真的不是……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