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靜靜對視,總感覺心有種說不出來的痛。
「怎麼會有未婚妻?你們不是夫妻?」花姨沖了進來,劈頭就問。
「我來解釋。」不想讓他為難,唐韻璇搶著開口,然後,請他帶孩子上學去。
但其實她不必解釋太多——「啊!我知道了,他失憶忘了你們才會有未婚妻,電視上都嘛這麼演,我了,沒關系,他會解決的,最後都是男女主角在一起的。」八卦王花姨都有在嗑八點檔,編劇功力一流。
第9章(1)
淡水山上一棟豪華別墅外,晨起運動的齊潤東正氣喘吁吁的慢跑回來,黃峰連忙拿了條毛巾給他擦拭汗珠。
听到口袋里傳出手機鈴聲,齊潤東隨便的抹去臉上的汗水,又把毛巾丟給黃峰後,就拿出手機滑了一下,濃眉頓時一皺。「花姨傳來這什麼照片?」
是個美人的照片,可惜臉上有股生人勿近的傲慢,冷冰冰的,要是跟嚴子毅那座活動冷凍庫放在一起,嗯!超搭的呢。
「她是誰?」黃峰斗膽的湊近看。
「誰知道啊!」
因為他不能就近監視,才讓丹丹夫婦走一趟拉拉小鎮,順便幫他送這支智慧型手機給花姨,要她有任何風吹草動就照一下,傳給他瞧瞧,可是她是不是搞不清狀況啊?傳美女照給他干嘛?
驀地,又來一封新訊息,齊潤東再點進去一看,眼楮瞪大了。
「啥?冷凍庫的未婚妻」齊潤東簡直要爆炸了。該死的,枉費他還給他機會留在山上,這根本是在欺負他女兒嘛!
「你說,你要怎麼給偶的女兒交代」氣到頭昏眼花,他一把揪起黃峰的領子前後用力搖晃。
「老老老大,我又不是冷凍庫!」黃峰急忙喊冤。真的是無妄之災,他的頭真要被老大搖斷了。
懊死!齊潤東放開了他,也不管手下搖搖晃晃的像在跳芭蕾,逕自氣呼呼的走到酒櫃旁,拿了一瓶XO開瓶,仰頭咕嚕咕嚕的一口氣喝下半瓶後,他開口下令,「給我證實消息是真是假?」
「是!」
黃峰馬上坐到電腦前,手在鍵盤上飛快移動後,畢恭畢敬的走到把酒當茶在喝的老大面前,低聲道︰「是真的,朝富金控的官網在昨天公布這項消息,兩人在初春三月就訂婚了,只是未對外公布,上面還有兩人的訂婚照。」
齊潤東立即走到電腦前,俯身死瞪著熒幕上的照片。果然,是嚴子毅那張冰塊臉,他身旁的女人就是花姨傳過來的照片上的美女,一襲紅色低胸禮服,手上的鑽戒至少有五克拉以上!
懊死的!「走,砍人去。」
「不要激動,老板,再怎麼說嚴子毅也是韻璇最深愛的人……」他的頭馬上被老大狠巴了一下。
「誰說我要砍嚴子毅?沒听過‘養不教,父之過’,千錯萬錯都是嚴子毅老爹的錯,兒子消失一年的事,連不是他老爸的我都知道,他不查清楚就讓兒子跟人訂婚去」齊潤東火冒三丈,「這件事,老的跟老的去喬就行了!」
什麼?要殺到日本直接找長輩要個交代?雖然覺得有些夸張,但老大有令,黃峰還是去安排了。
再怎麼說,齊潤東曾經也是黑道大亨,交游廣闊,在日本也有多名重量級商界友人,在上飛機前,找一個出面跟朝富金控集團的老總裁嚴劭約個時間是易如反掌之事。
不到半天時間,齊潤東就在日本友人的陪同下,大大方方的進到嚴劭的東京豪宅。
寬敞奢華的百坪客廳里,日本友人在為兩人引見過後就先行離去。
「說是要來日本投資,想將資金存到我們朝富銀行里,這該只是個幌子,齊老板應該是為別的事而來吧。」
看到名片上熟悉的名字,嚴劭已經心里有底,因為在他後方的原木櫃子里收有厚厚一疊資料,全是跟唐韻璇有關的,自然也包括眼前這名風流的前黑道老大齊潤東。
齊潤東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當然不會被嚴劭的氣勢給駭住,「看來你也知道你兒子跟我女兒的事,那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沒錯,我就是為這件事而來。」他秀了一口流利的日文,不是基于禮貌,而是刻意強調明眼人不說暗話。
「他去找你女兒,只是想找回失去的記憶而已,有什麼好談的。」嚴劭倒也說著。
「如此而已他的責任呢?」齊潤東黑眸一眯,「你替他安排了一名未婚妻,是不是?」
「是又如何?」嚴劭不在乎的問,還百般無聊狀的將目光落在桌上的雜志上。
這根本是挑釁!齊潤東火冒三丈的將那些雜志掃到地上去,一點也不介意恢復大尾鱸鰻的本色,而這個角色一定要配國語,反正,他查過嚴子毅的祖宗十八代,嚴劭雖然長居日本,中文一樣溜。
「偶女兒呢?偶外孫呢?他們還活跳跳的,你這當爺爺的人是當他們死了,要給你兒子續弦?」
「一個花心又浪蕩的黑道老大有立場來要求我,讓我兒子對你女兒負責?你的女人、孩子有多少,隨便找一個說不定你還不認識呢!炳哈哈……」外貌精明的嚴劭也說起流利的中文。
「哈,真是龜笑鱉無尾,別以為偶不知道你的風流帳,玩過的女人可以繞日本好幾圈,甚至環繞世界一圈咧。」齊潤東也不是省油的燈。
「你!」他氣得語塞。
「不過,看來連偶的祖宗十八代你也查清楚了,那好,看是要給交代還是要子彈兩顆?」
但嚴劭能在日本商界站得穩穩的,自然與黑道也有往來,他可不是被嚇大的,「在我的地盤耍流氓,簡直不知死活,連中文也說得台灣國語,還敢撂狠話。」
「你懂什麼?偶這才叫道地,像你咧,卷舌卷成北京片子,了不起啊?」他火冒三丈的開始改用英文狂飆,罵不夠再用法文、西班牙文。
沒想到嚴劭也是個語言高手,竟然都能嗆回來,時間流逝中,兩個老的吼到氣喘吁吁,最後,勝利者是齊潤東,他用一種奇怪語言讓嚴劭敗下陣來,只能瞪著眼看齊潤東帶著手下大搖大擺的離開。
齊潤東則得意揚揚、走路有風的來到大樓的地下停車場。
基于不懂就要問,在替老大開車門後,黃峰恭敬的拱手請教,「請問老板最後是用哪一國語言?」
齊潤東一愣,「偶哪知?」
黃峰瞪大眼,「你不知?」
「嗯啊,我那叫即興發揮,日文句尾不是很多‘ㄋㄟ’,偶火了啊,就干脆每句句尾都加個‘干’字的卷舌音,哈哈哈……」草根性十足的齊潤東開懷大笑,得意個二五八萬。
「……」黃峰無言,低頭關上車門。
接著,齊潤東的手機響起,他想也沒想的就用剛剛的語言交談,「什麼什麼干……」
「老板,來電的不是嚴劭吧?」正要開車上路的黃峰連忙提醒。
「對哦,是女的,好像是偶第九個女兒的聲音,是韻璇啦,」齊潤東的心情爽快非常,「什麼事?女兒……你要相親好啊,當然好,這幾天在精挑細選後,我馬上把男人快遞過去你那個小鎮……」
唐韻璇突然變得很忙,白天出診的次數多了,樂得要來診所串門子的老人家就在自己家里等醫生過來,另外,她晚上睡覺時會鎖門,她跟兒子說,有爸爸陪他睡,她可以放心的睡。
然而,這些變化都是在她跟嚴子毅有肌膚之親、蘇姿儀來訪之後才開始的,嚴子毅很明白她在逃避什麼。
他沒有逼她面對自己,因為他已經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她是唯一可以牽動他七情六欲的女人,過去消失的記憶他會努力的想起來,想不起來,現在所擁有的也很珍貴,更何況,他們還有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