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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男忘很大∼零度C的空間 第12頁

作者︰陽光晴子

他走到她身前,溫柔的握著她的手,「日子是我跟你要過的,其他人,包括家人在內,不會影響到我們之間的任何事。」

「但我的想法跟你不一樣,家人對我真的很重要。」她握緊他的手,「我從母姓,我媽其實是一名考古學博士,所以,長年都在一些遺跡扎營考古,我是爸爸請了一堆保母僕佣帶大的,」

她微微一笑,「但我媽很愛我,我常常會收到一些‘死人骨頭’或‘陪葬品’的禮物,再加一些影音檔,她的生活寫真和給我的一些話……」

想到母親,她一臉的驕傲與崇拜,「她要我做自己,只是要是正當的,不論做什麼,她都第一個支持,所以,在我進入醫學院就讀那年,堅持搬出來一個人住時,她還給我按好幾個贊,」

說到這里,她眼眶紅了,「也在那年,我媽勘察的一個墓穴突然倒塌,她就這樣走了。」

他不舍的將她擁入懷里,撫著她的長發,靜靜的什麼也沒說。

久久,她才抬頭看他,眸里已有笑意,「其實,我媽一直有給我這方面的心理建設,她的工作有一定的危險性,如果哪一天,她真的就這樣走了,也許就是穿越到另一個時空,跟某個君王談戀愛去了,叫我不需要為她傷心。」

「真另類。」他忍不住笑了。

她有同感。

「考古學博士跟黑道大哥,你爸肯定很有魅力。」他又道。

談到與母親完全不搭軋的父親,唐韻璇眼中笑意更濃,「他很帥、很有男子氣概,還會多國語言,唯一的弱點是說中文時會變得台灣國語,除此之外,要女人愛上他就像吃飯一樣簡單。」

她說得很開心,卻突然意識到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黑道家族的,他會在乎嗎?

看出她眼中的憂慮,他安慰道︰「傻瓜,你是你,你爸是你爸,沒有人能選擇自己的出身,更何況,我看得出你是在家人關愛中長大的孩子,他們把你教得很好。」像是想到什麼,他黑眸閃過一抹悲憤,而她,捕捉到了。

「想到什麼了?」

他苦笑,「一件很丑陋的事。」

「是它讓你選擇避居在此、獨來獨往?」

他點頭,「你真的很聰明,的確是這件事讓我遠離過去的一切,想徹底沉澱,自己要的是什麼……」

筆事還沒完,唐韻璇卻打住不說了。

診所外,燦爛的陽光早已不見,成了一幅黃昏夕照,她說了那麼久?

但真的夠久嗎?那些是她所珍藏最美、最幸福的回憶,已經縮減太多、太多了。

望向眼前定定看著她的男人,她心里有好深的感慨。

一晃眼已經五年過去,地點不再是當年的小套房,而是她執業的小診所,人在,只是物換星移,人事全非,他遺忘屬于他們之間最美的一切。

「怎麼不說了,到底是什麼事?」嚴子毅嚴肅的問。

「你不氣我嗎?氣我瞞著你懷孕生子?」

「我只能說,如果當年的你沒有做了這件事,此刻的我,絕對沒可能出現在你面前。」就事論事,他一向理性。

也對。說得太久,她站起身來,走到飲水機旁,為彼此倒水,一杯交給他,再坐回椅子,喝了水潤潤喉嚨後,她放下茶杯,換她問他,「這麼多年了,你遺忘了有關我的事,而那些屬于你的事,你始終沒有找到答案嗎?」

他抿緊薄唇,「當時我有另一名未婚妻,我的父親對我的離開給的理由是,我對這樁婚事的安排不甚滿意才會離開以表抗議,但盡避失去記憶,我也不認為自己會這麼幼稚,為了一樁不滿意的婚姻遠走他鄉,還斷了與所有人的聯系。」

的確沒有這麼簡單,只是,她怎麼能說,那不等于逼他再度離家。

「既然丑陋,可見不簡單,到底真相是什麼?」他迫切的想知道。

「你們後來有結婚嗎?」她反而比較關心這件事。

「沒有,為了讓我回去,我爸解除了兩家的婚約,我的第一任未婚妻出國深造,兩家也因此有嫌隙沒再往來,但是,」他一臉認真的問她,「我想知道的是,那件丑陋的事到底是什麼?」

暗暗的吐口氣,她努力讓自己的表情自然一點。

當年,他是告訴了她那件事,但因為他並未透露那些人的身份背景,所以,在她之後尋找他的日子里,絲毫幫不上忙。

「其實,你還來不及跟我說,套房里的電話就響了……」

她永遠記得那一天,因為他套房的電話是房東設的,他是續用,所以只有她打過,但就在他說完那件事後,電話卻響了——「然後?」他再追問。

「你看起來頗為不安,說你必須馬上回日本一趟,還說,你會再跟我聯絡,但我完全不能解釋,一個在美國出生的人,急著要回去的地方卻是日本?」

「這事我可以解釋,我是在美國完成學業和一些接班訓練課程後,才回到日本的家族企業上班,但重要的是,事後我有沒有再跟你聯絡?」他傾身上前,想知道更多。

她點點頭,「有,三天後,你從日本打了一通電話給我,只說待會要去搭船,等你上船會再打給我,但那之後,你就像從人間蒸發了,再也沒有消息。」她頓了下,「直到有人通知我你落海失蹤,時間過了那麼久,我只能去海祭了。」

那時的她其實抱著他仍還活著的希望,但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她的希望也一分分的減少,不得不看破。

人,總是得往前走,何況,她還有一個責無旁貸的使命——她成了新手媽咪。

凝睇著她眸里的種種情緒,他可以想像,自己出事的那段日子她一定很難熬,乍見他時的驚喜激動直到現在他都還印象深刻,只是——「我們之間的交集只有這樣,你簡化了很多事吧?」

「你來找尋回憶,我分享我的回憶,若要一點一滴的細數,不知要耗上多少時間,我想你沒辦法配合吧?」她反問,沒忘記他說的「時間寶貴」。

「當然,但我真的想知道更多。」因為她口中的自己根本是另外一個人。

沉默在診間蔓延,從玻璃門外照射進來的橘紅色余暉似乎又更深一些。

她得好好想一想,不能說到不該說的話。

然後,她再次開了口,「我們相戀的第四個月就分離了,第五個月,你生死未卜,然後,再幾個月,在驚險萬分的狀態下,我迎接了亞歷的誕生。」這算是更多的事吧。

「發生什麼事?」

「我在家里突然月復痛出血,痛得無法起身,偏偏手機不在身邊,唯一的電話又在客廳,我姊姊連打了好幾通電話都沒人接,她知道我一定出事了。」

她余悸猶存的吐了口長氣,當時若不是姊姊,也許她會失去亞歷。

「但姊姊人在外地拍照,遠水救不了近火的情況下,她求助一個住在我家附近的攝影師好友紀瑋,是他破門而入載我去醫院的,孩子臍帶繞頸了,若再慢一步,可能就晚了。」

語畢,嚴子毅也沉默了。

從她懷孕生子,他身為一個父親,卻什麼也沒做,就某層面而言,他跟自己唾棄的父母、繼母其實也沒兩樣。

「很抱歉,讓你一個人辛苦了,」他頓了下,「不過,我還是很想知道,我跟你在一起時,真如你所說的,那麼快樂?」

她瞪著他,「當然,除非你偽裝得很好。」

「我並不是不相信你告訴我的一切,而是,從小到大的環境讓我幾乎遺忘什麼叫快樂,我實在無法想像你口中的那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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