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禮的男人!你這個粗魯低俗又惡劣的骯髒家伙!你—」捂著發痛的臀部,白舞怒喊,卻在看見躺臥在床榻上的冰楚依時噤了聲,小臉刷白,「女王」
她自地上爬起,快步沖到床榻邊,焰爍也沒阻止她,任她握起冰楚依那傷痕累累的小手。
「天啊!怎麼會這樣……」看著她身上那一塊塊浮著血水的紅腫傷口幾乎遍布全身,白舞一顆心揪疼著,險些哭出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傷成這樣……」旋過身,她怒瞪焰爍,雙手結印吼著,「你傷了我們女王,我要你賠—」
話音未落,冰咒已成,幾十支冰刃由她手中飛射而出,往焰爍身上刺去。
他躲也沒躲,數十支冰刃便已被覆在他身上的焰鎧化去。沒讓她有機會發動第二波攻擊,他低聲念咒,那被化成雪水的水珠瞬間轉化成一支支炎劍,反往她身上飛去。
見狀,白舞一怔,忙凝聚周身之氣,體內的冰蠶馬上罩籠護住全身,將飛來的炎劍凍結。
這情景讓焰爍雙眼一眯,在她十指締結,準備再次攻擊時,冷聲說︰「有時間攻擊我,不如趕緊為你的女王療傷。」
這話讓白舞一愣,這才暫時停手,在狠狠瞪了焰爍一眼後,心急如焚的締結冰療法,為奄奄一息的冰楚依治療燒傷。
第2章(1)
「冰楚依身上為何沒有冰蠶?」待白舞緊急處理完冰楚依的傷後,焰爍馬上開口詢問。
白舞雖有听見他的問話,卻一句不吭,只是守在女王身旁,像具木頭人,動都不動。
她那無視的模樣讓焰爍雙眸一眯,正要發怒,一旁的焰攻已上前拉著她,低聲勸道︰「你快說!若真惹惱了他,受苦的只會是你。」
聞言,白舞倒是有了反應,冷哼一聲,「我不怕!要殺要剮隨便你們,就算要拚上我這條命,我也不會再讓你們傷害女王!」
「你……」
焰攻忍不住搖頭,對這對主僕的倔性子無話可說,只能偷偷看向冷著臉色的焰爍,發現他似乎沒生氣,這才吁了口氣,本想再次勸說,卻見焰爍已冷著嗓再次開口。
「如果不希望冰楚依受傷,那你更要說,畢竟沒有冰蠶護體的雪國人,身子已比人類還不如,更何況,她身上的灼傷是身為炎帝的我所造成,就算傷口會慢慢愈合,她的元神卻難以回復,若你不說清楚,她的傷勢只會更嚴重。」
冰蠶,是雪國人的護甲,和炎國的焰鎧有著異曲同工的作用,能保護元神不受到傷害。
就像方才,他試探性的朝白舞射出炎劍,冰蠶便馬上覆住全身保護她,這是每個雪國人與生俱來的保命符,怎可能身為侍女的白舞有,而身為雪之女王的冰楚依卻沒有?就算她刻意不讓冰蠶護身,可在她昏迷之後,冰蠶理應也會自動護身,甚至為她治療傷口,但……
她卻沒有,不僅沒有冰蠶護體,更沒能為自己療傷,她就在他眼前,直挺挺的倒入火海中,像個無助的人類,在他眼前昏死……
他不願承認,卻不得不承認,他在看見她倒下的剎那,一顆心彷佛就此停止跳動,他緊張到以為自己會—
身子因那駭人的畫面而不由自主顫抖著,焰爍松開不自覺緊握的雙拳,看著一臉猶豫的白舞,沉聲問︰「說還是不說?」
反覆思量著他的話,知道他說的的確沒錯,白舞抬頭望進他眸底緊張的眼神,又回頭看了看雙眸緊閉的女王,咬著唇,良久才低聲道︰「我可以說,但你得先告訴我,你為何要擄走我們?」
焰爍雙眸一眯,他可以不用回答,但他還是選擇告訴她。
沉著嗓,他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恨意,「她以為在她背叛我之後還能安然無恙?我抓她來,當然是要她為此付出代價,她以為假裝不認得我就能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我會讓她知道她這想法有多愚蠢,既然敢利用我對她的感情來滿足她的貪婪,那就要有被報復的覺悟!」
他恨她,整整三年,他因為她的無情而傷心欲絕,過著行尸走肉般的日子;他恨她,恨她再見到他時卻完全的漠視,彷佛已把他忘得一干二淨的可惡模樣;他恨她,卻……也恨自己那顆因為再見到她而悸動不已的心……
焰爍這一席話讓白舞一怔,她不只听出他話里的怨恨,也听出他急欲隱藏卻還是藏不住的情意……
這番話不但沒讓她擔憂,反而讓她一顆緊張的心安了下來。
現在的焰爍已不是三年前的焰爍,他既有辦法潛入雪國,成功將她們帶走,代表他的功力精進不少,這麼一來,或許……他能救女王也不一定……
思及此,她決定冒險,將瞞在心里整整三年的秘密說出來,如果他對主子依舊有情,那他就一定會想辦法救她。
白舞下定決心,低聲說︰「你錯了,女王她……從沒背叛你,她也從沒利用過任何人。你說你恨她?那麼,既然你有能耐潛進雪國擄人,你為何沒想過要查清真相?你真的愛過女王嗎?
如果愛,你怎麼會不清楚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如果當時你能理智點,你就會發現,其實女王她才是那個最無辜、最可憐的人。」
她不只一次怨恨過焰爍,怨恨他讓待她如親人的女王陷入這樣的痛苦,若不是因為他,女王也不用過著如同傀儡的生活,如果可以,她希望這輩子都不要再讓害慘女王的他和女王有所牽扯,但……
如今能救女王的人,或許也只有他了。
這話讓焰爍的心猛地一縮,因為她的控訴隱隱感到有些不安,皺眉問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白舞垂下雙眸,眼帶哀傷的看著榻上的冰楚依,嘶啞道︰「女王她身上會沒有冰蠶,是因為……
她身上的‘冰之晶’早在三年前就被雪國的三名長老……不!是三個奸賊給奪走了。」
「三年前?」這時間點讓他一怔,心頭的不安更甚。
沒注意到焰爍丕變的臉色,她接著又說︰「他們想叛變,但沒有繼承王血的血統,就算奪走女王的冰之晶也無用,于是他們便以冰之晶來要挾女王,讓她成為傀儡任他們擺布……」
雪晶,是雪國人的元神,一旦失去元神,那人就會像個活死人般,明明活著,卻不能言語、不能行動,直到生命終結的那一日。
而女王的元神喚作冰之晶,具有驅動強大術法「驟冰術」的能力,能在瞬間讓百里土地成為另一個雪國。
三名長老一直有著野心,他們不只針對雪國,更想滅掉炎國,將其國土納入他們的版圖,但要使出驟冰術,王族血統與冰之晶缺一不可,于是他們鑽研邪咒,並在三年前冰楚依欲與焰爍私奔之際,想方設法囚禁她,趁機奪走她體內的冰之晶藉此要挾,事後更在她身上加了種種邪咒,只要她稍不順從,邪咒便會發作,讓她生不如死,就連自我解月兌都沒辦法。
三年的折磨,讓原本單純天真的小女孩被迫成為一個冷血無情的女人。
冰楚依不再哭泣、不再哀傷,也沒再笑過,她就像戴了張面具,一張面無表情的面具,永遠的漠然。
想到女王所受的苦,再想到女王為了保護她不受牽連,甚至將曾無話不談的她拒于心房之外,像對待陌生人般那樣冷漠,她便難過得說不出話。
一旁的焰爍聞言不禁急聲問︰「三年前?為何是三年前她……」
他問不出口,心髒因為那呼之欲出的答案強烈鼓噪著,過大的心音彷佛在指責他的愚蠢及莽撞,讓他無法正視白舞那帶著怨恨的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