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凌厲,看向站在她身後的沈震。
沈震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像是極力要隱藏什麼,拉著她的手肘,低聲說︰「水灩,我們先出去。」
秋水灩正要甩開他的手,坐在椅上的程雅芝卻倏地跳了起來,沖到她面前,重重的打了她一巴掌。
「你做什麼?!」
這一巴掌讓所有人都傻了,沈震瞠大雙眼,極快的擋在秋水灩身前,阻止程雅芝第二個巴掌落下,而坐在沈瑋真面前的程忠俊也連忙出聲制止。
「雅芝!」
「讓開!讓我教訓這個賤女人——」程雅芝雙眼發紅,一見到秋水灩就像是見到仇人一樣,憤怒的就要再次沖上前抓花她的臉。
她張牙舞爪的胡亂揮打,讓擋在秋水灩面前的沈震擋得十分辛苦。
「程小姐,你快住手……」
反觀秋水灩,卻像沒事人一樣,連模都不曾模一下火辣的臉頰,只是困惑著程雅芝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雅芝,不準沒規矩!」看不下去的程忠俊,總算肯起身上前制住女兒。
「爸!」程雅芝掙扎著,「你知不知道這女人是誰?就是那個賤女人!她就是那個害我和嚴昊解除婚約的賤女人!」
在嚴昊的保護下,她動不了她,現在,她自投羅網,她說什麼也不會放過她。
她要抓花秋水灩那張冷傲的臉!
「住口!」程忠俊斥道︰「我花錢供你讀書難道是讀假的?一個淑女,怎麼可以隨便罵人、打人?你難道不知道秋小姐的身份?」
這里畢竟是別人的地盤,而秋水灩,也還是沈震的未婚妻,算是半個沈家人,女兒再怎麼氣憤,也得顧及沈家父子的面子,不該當著他們的面辱罵秋水灩,甚至動手打她。
程雅芝卻沒听懂父親的意思,憤然又罵,「我當然知道,她不過是個妓女,被送去讓嚴昊當玩……」
「夠了!」一見沈震臉色倏變,程忠俊連忙大喝一聲,阻止她愈來愈過份的咒罵,拉過她,低頭在她耳旁低語,「她會出現在這,應該是嚴昊讓她回來,至于為什麼,你應該很清楚,如果她今天不是沈震的未婚妻,你要殺了她都行,但她還是,如果你還記得我們的計劃,就別惹她。」
案親這番話沒能讓程雅芝的怒火平息,卻夠讓她冷靜,在想清事情的輕重之後,她恨瞪了秋水灩一眼,便直接甩頭出去。
見女兒听進他的話,程忠俊這才賠著笑臉,對沈瑋真說︰「很抱歉,小女不懂事,讓兩位見笑了。」
「不不,程處長不需客氣,應該是水灩和程小姐有些小餅節,年輕人,一會兒就沒事了,您別在意。」沈瑋真也揚起了笑,打算將事情簡單化。
「看來秋小姐應該有急事找你,那麼我們就先走了。」臨走之前,程忠俊深深的看了眼秋水灩,才帶著程雅芝離開。
在送走程家兩父女之後,沈瑋真臉上的笑驟然消失,看著杵在門前不動的秋水灩,沉聲問︰「你找我有什麼事?」
秋水灩會回來,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嚴昊玩膩她了,這也代表他接下來要進行的計劃只能中斷,這讓他臉色難看,對已沒了利用價值的秋水灩,態度更是不同于以往。
看見離去的程家父女,秋水灩總覺得有些古怪,但很快的就收回神緒,淡然的說︰「我只是來告知你一聲,我的任務完成了,對沈家的恩,也算是還清了,現在,我要從這搬出去。」
「搬出去?!」沈震震驚不已,抓著她的肩頭猛問︰「水灩,你在胡說什麼?為什麼要搬出去?這里是你的家,你這是……」
「好。」沈瑋真一句話,打斷了沈震的激動。
對養了十年,卻沒能為他帶來任何益處的賠錢貨,沈瑋真一點挽留的意願都沒有。
他的干脆,讓秋水灩松了一口氣,淡然的朝眼前的男人輕點頭,「謝謝你這些年來的養育及栽培,我今天就走。」
她甚至連聲再見、連多看沈震一眼都不肯,將抓住她雙肩的手輕輕掙開,便絕然的轉身離去。
看著她半點也不留戀的身影,沈震拔腳就要追上去,然而沈瑋真卻出聲阻止他。
「不準追!」他不悅的說︰「讓她走。一個沒有用處的女人,留著也只是浪費。」
「爸!」對父親的無情,沈震難以接受,「你不是答應過,如果水灩能回來,她依然是我的未婚妻?你怎麼能讓她走?」
沈瑋真瞪了他一眼,怒罵,「沒用的東西!是我要她走的嗎?是她自己要走,可沒人逼她,像她這樣不念舊情、不識相的女人,留著也沒用!包何況她的名聲在上海早已不堪入耳,我怎麼可能讓這樣的女人進我沈家的門?讓全上海看我沈瑋真的笑話?要妻子,再找過就是了,從今以後,那女人的事,和我們半點瓜葛都沒有,懂嗎?」
沈震瞪大了眼,張著口,許久才消化掉父親的話,搖頭,「不!我說過,不管水灩變成怎樣,她依舊是我沈震的未婚妻,我不會讓她走的!」
說著,他不顧父親憤怒的叫喊,沖了出去,要去追回他深愛的女人。
最終,沈震還是沒能留下秋水灩。
她在上海找了個租金便宜的房子住下,演戲演了四年,她身旁多少有些積蓄,只不過一個女人要獨自在上海生存,那點積蓄是不夠的。
除了復出演戲,秋水灩想不到還能靠什麼養活自己。
然而睽別影壇三個月,她卻由炙手可熱變得乏人問津。
她以往接拍的戲約,多半是女主角的角色,而現在……她卻只能得到一些不入流的角色,甚至還有人暗示她轉型去當艷星,身體,或者是陪睡,這樣賺得還快一些……
她很生氣,難不成就因為她曾是嚴昊的女人,這些人就可以這麼看輕她,將她當成隨便的女人?
她不服,即便踫了無數的閉門羹、受盡屈辱,她還是不認命,她不信她秋水灩無法獨自在上海生存。
她堅持不拍果戲、不當艷星、不接受任何輕視她的條件,就算餓死,她也不會出賣自己的身體。
有人說她這麼做,不過是假清高,反而更加鄙夷、看輕她,但她不在意,她相信總有人會看中她的演技及實力,而非她的身體。
終于,在經過半個月的今天,她找到了願意接受她的條件,和她簽約的電影公司。
「水灩,江老板說會晚點到,我們先叫些吃的,你要吃點什麼?」
眼前的中年男人是她的前老板王子強,就是他為她引薦這個難得的機會。
「不用了,我不餓。」她搖頭。
她一心想著快點將事情談妥,盡快離開,因為這地方讓她感到很不自在。
他們是約在餐廳沒錯,但這間平時生意鼎沸的西餐廳,今晚卻反常的一個客人都沒有,且那約她見面的江老板,還特地指定要坐包廂。
她不懂,外頭明明多的是座位,他為何非要在密閉的包廂內談事情?
直覺告訴她有些古怪,但這是個機會,也或許是她想太多,她不能因為自己過度的猜想,而白白放棄這得來不易的機會。
「那喝點東西好了,我幫你點杯熱紅茶。」
不等她回答,王子強直接為她點了杯英式紅茶,為自己點了杯咖啡。
第7章(2)
不一會,服務生便為兩人送上飲料。
王子強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見她不動,于是催促著。
「喝呀!江老板不知道還要多久才會到,先喝點飲料解解渴。」
看著送來的紅茶,秋水灩伸出手,沒端起那杯冒著熱氣的澄紅,反倒端起一旁的白開水,「我喝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