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當然要談!」只是那該死的電梯……他牙一咬,長腿一跨,踏進電梯里,當門關上的瞬間,他像是快要不能呼吸,不住地顫著。
「仲威,你怎麼了?」她察覺他的異狀,不禁緊握住他冰冷的手。
「沒事……」他虛弱應著。
「你有事,你抖得好厲害,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咬了咬牙。「我只是……討厭電梯。」
「是因為綁架那件事嗎?」她想起他躲在子母垃圾箱里,見他點了點頭,她不禁惱道︰「你怎麼不早說?」
「我不希望你誤會……幾樓了?」
「七樓了,還是我們干脆出來用走的?」
「不用了,就當復健,克服……」該死的什麼復健,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鬼了!
周持南直睇著他,不舍地擁抱住他。「傻瓜。」
「你願不願意嫁給這個傻瓜?」他虛弱地求著婚,從口袋里拿出一枚黑子。「這是不見的黑子,其實沒有不見……是我瞧上頭的字像是南,所以拿起來當護身符……」
「我……」她心里感動著,但卻不能允許自己以殘花敗柳之姿與他相守。
適巧電梯門叮的一聲,提醒樓層到了,她趕忙扶著他。「先離開這里再說。」
「嗯。」
周持南率先踏出電梯門時,卻突地被門外一股力道給猛然緊緊拽住,隨之失去平衡的南仲威踉蹌了下,待他站穩時,驚見——
「向群?!」該死,這個身穿灰色帽T的男人在一樓大廳見過,沒想到竟是他!
這兩日急著要聯絡她,把他在逃的事都給忘了。
「了不起啊南仲威,你居然敢搭電梯了。」向群笑得嗜血,拿著預藏的短刀架在周持南脖子上。「搭電梯的感覺如何,還不錯吧。」
「你這個混蛋,放開她!」
向群將她抓得更緊,刀尖就抵在她的喉頭上。「我會放開她,但不是現在,至少我要讓你稍稍回味一下躲在子母垃圾箱里的滋味,要是現在能夠停電的話,那就更完美了,是不。」
「你……」
「不要冤枉她,不是她跟我說的,而是董事里頭總會有人說,要不總裁辦公室怎會在你繼承之後從二十三樓調到五樓呢?」他笑嘆口氣,親了親陸姿穎的頰,見南仲威怒著卻又不敢躁進,他心里就快活。「二十年前,你毀了我爸的人生,二十年後也把我的人生給毀了,那麼至少帶兩個人一起走,也不會讓我太孤單。」
「你在說什麼?」
「我說,我爸就是當年你南家的司機,要不是你爸不肯借錢給我爸,我爸也不會鋌而走險,我媽不會因此病死,我更不會被視為累贅在親戚之間被踢來踢去!我的人生拜你所賜,一塌糊涂!」
南仲威直瞪著他「混蛋!難道他綁架我就應該嗎?他差一點就殺了稚青!不要替自己找借口,。
犯了錯的人本來就應該接受制裁!」
「那她呢?她也犯了錯,你為什麼沒讓她受到制裁?」
南仲威抿緊唇不語。
「因為你愛她嘛,所以自然可以破例,但是因為我恨你,所以我非毀了你不可,今天就先送你們兩個上路,啊……不對,是送你們一家三口上路。」瞧他不解地皺起眉,向群不禁笑眯了眼。「開心吧,臨死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那孩子不是我的,因為我根本就沒踫過陸姿穎,因為我愛的是男人,你的女人我踫也不想踫!」
就在他說出口的瞬間,周持南瞠圓了水眸,驀地伸手鑽入他挾持自己的臂彎,另一只手扣住他的手腕,就在他吃痛松手的瞬間,她立即反身往他手肘一劈,往肩頭一拍,再掃腿往他雙膝踹下,他當場趴在地上,手腳呈現不自然的彎曲,臉色慘白得像是隨時會死去,連痛都喊不出口。
「持南!」南仲威驚呼著。
周持南立刻回頭,將他拉出電梯外。「你還好吧,你沒事吧。」
「我沒事,而是你……他……」他有沒有看錯,向群的手腳看起來很奇怪。
「嗯,為免他又有動作,所以我暫時卸了他的手腳,但只要一下子就可以復位,不打緊的。」
周持南笑道。
實際上她一直在等待機會,但剛剛听他那麼一說,她就管不了那麼多了。
「你怎麼會這個?」他不禁想起第一次在浴室逗她時,她那飛快的身影,還以為是用藥引起的幻覺,原來不是嗎?
「我爹教我的,我爹是巡按御史,更是個大將軍呢。」瞧他錯愕的神情,她不禁笑眯眼。「你南家的傳家寶,就是我爹娘送給我的成年禮,才收到兩天,我人就跑到這兒了,而棋子上刻的字,是爹娘留給我的家書。」
「原來如此,難怪你會哭成那樣。」如今想想,她身上本就有諸多疑點,從未細想是因為無法相信這世界有這般光怪陸離之事。「是說……你才過成年禮,那你今年幾歲?」
「十七。」
他不禁抽了口氣。未成年啊……但誰管他!「老婆,你願意跟我回家嗎?」
「嗯。」她笑得靦腆而甜美。「那就不搭電梯了,我們走樓梯。」
「你要陪我走十二層樓?」
「才十樓而已,他肯定是埋伏在這里,按著電梯開門。」她噙笑挽著他的手。「不管路有多遠,我都陪你走。」
「說定了。」他愛憐地親吻她的唇,卻想起剛剛那混蛋親了她的頰,隨即用手抹了抹她的臉,再看向還倒在地上一臉蒼白的向群。「先打電話讓保全上來處理好了。」
「都好。」
等保全報了警,將向群逮捕歸案,周持南便告別了周玉醒,跟著南仲威一道回家。
當晚,易稚青開心地飆淚,但一會又跟包慶余搶起肉來,開心熱鬧了一整晚。
幾日後,她正式更名為周持南,回到周家當鋪,接任大朝奉,兩個月後,在周家古宅,戴鳳冠穿霞帔,正式嫁給了南仲威。
五個月後的一個深夜里,周持南羊水破了,被緊急送院待產。
南仲威心急如焚,手緊握著她,就連產房也跟著進入,寸步不離。
「你出去啦。」周持南痛得連呼吸都不穩了。
「我在這里陪你。」他堅持,哪怕手被她握得發痛也不放。
周持南本想再說什麼,但陣痛劇烈來襲,教她痛得連聲音都喊不出來,臉色蒼白得教南仲威心驚膽跳,眼看著孩子堅持不誕生,他不禁怒聲喊道︰「醫生,剖月復,馬上!」
「南先生,已經看到小孩的頭了。」
「我不管,剖月復!」他不願意再讓她這麼痛,痛得他都快心碎了。
「不行……剖月復產還要再等幾年才能再生,我……啊!」就在她驚天一喊後,南家第一個孩子誕生,發出了洪亮的哭啼聲。
南仲威這才放下心來,親吻著她汗濕的額。「老婆,謝謝你。」
她虛弱地笑著,一會便累得沉沉睡去。
坐完月子,在南仲威的堅持下,她硬是又休養了三個月,才又回到周家當鋪總店工作。
平常時,兩夫妻都在工作,只好把孩子交給包家保全集團旗下的專業保姆照料,等南仲威接她回家,才接手照料孩子,偶爾遇到假日,南仲威放假,則由他全天照料孩子,只因當鋪業是沒有假日的。
偶爾為之,南仲威可以體諒她的工作,但常常如此時,他會帶著孩子驅車前往周家當鋪總店。
當鋪內有著透明櫥窗,里頭的接待員全都穿著白襯衫黑西裝褲,打造成有如珠寶店一樣的模式。
南仲威抱著寶貝兒子進當鋪,接待員立刻認出他來。「大朝奉在那邊。」
南仲威望去,就見她正在結賬,還是習慣用著他南家傳家的玉算盤算賬。他道了聲謝,抱著兒子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