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醒聞言,眉頭不禁微皺著。「你還叫我周總經理……」
「要不你希望持南怎麼叫你?你們外貌看起來像姊妹,你要她叫你外婆不成?」周湘在旁听了,沒好氣地啐了聲。
「女乃女乃,她明明是我的外孫女,但她卻是宿在他人體內……這真正的陸姿穎到底上哪去了,她會不會回來把我的外孫女給趕走了?」一個月前失去了女兒,一個月後得到個外孫女,她很怕轉眼成空。
周湘眉頭微皺起。「冷靜點,慌慌張張的,象話嗎?」
「女乃女乃……」
「那些事都由不得咱們,倒是現在天色都暗了,你和持南干脆留下來住一晚,我讓人去準備房間。」周湘起身便朝外走去。
「好。」周玉醒應了聲,興沖沖地拉著周持南。「持南,就在這兒待一晚吧,我有好多事想問你。」
「可是已經這麼晚了,我沒和家人聯絡,這……」想起南仲威,她神色不禁黯淡了下來。
「真不知道到底是怎樣的孽緣,我不太喜歡南仲威那個男人,結果你來到這里卻變成了他的妻子……」周玉醒徑自說著,見她臉色黯淡,不禁撇了撇唇道︰「那你打個電話跟他聯絡一下吧。」
「好。」她掏出手機,但不管她怎麼撥,手機就是一片黑壓壓。「壞了嗎?」
「應該是沒電了吧,用我的打。」周玉醒找出自己的手機,壓根不管上頭顯示未接來電數通。
「……我不知道他們的號碼。」她吶吶地道。
她原本是想打給稚青的,但手機沒電,她根本記不起號碼。
「那……」周玉醒想了下。「我手機里頭的通訊記錄有基金會的電話,我回撥請你的秘書代為聯絡一下好了。」
「那就麻煩你了。」她恭敬地朝她欠了欠身。
「你這丫頭規矩真多。」周玉醒笑著拉著她的手。「走,先到大廳里再打。」
「嗯。」周持南環顧四周,總覺得這里更像她在大定王朝的家,因為周家人就像親人一樣,但是其實她更想回家,哪怕回到家只是讓她難過,但她還是想他。
「太扯了,都十二點了耶,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易稚青吃過飯後繼續打電話,甚至特地撥了通電話到周家當鋪總店,卻只知道周玉醒人在台南。她委請對方聯絡,請周玉醒回電,但她的手機卻還是安靜得教她懷疑手機壞了。
「他們不能給咱們周總去處的電話嗎?」包慶余盡避累了,卻還是在客廳里等著消息。
「對方說是周家古宅,電話不方便給……我去他的,哪里不方便了,都不知道咱們找人都快找瘋了。」易稚青青恨恨地說著,恨恨地瞪著南仲威的房門。「不對,是我們兩個人,那個沒心沒肺的家伙根本不在乎。」
說時遲那時快,南仲威剛好開門走出。「你在說誰?」
「歡迎對號入座。」易稚青毫不客氣賞他一個白眼,憤憤不平地往包慶余身旁坐下。「有人是天之驕子,一點罵都挨不得,臉皮薄易翻臉,一點氣度都沒有,真虧他還有朋友,老天待他真是不薄。」
「不就是孽緣而已,是老天對他的考驗。」南仲威從她面前走過,到吧台倒了杯酒。
「南仲威,你自己捫心自問,打從姿穎失憶之後,她對你不好嗎?她脾氣好,被你耍得團團轉,你心情好就逗逗她,心情差就大罵她,你是怎樣?到底懂不懂什麼叫珍惜,真的要把她逼走,你才會開心是不是?」
南仲威一口飲盡了酒,拿著酒杯指著她。「易稚青,注意你的態度。」
「你才該注意你的態度,不要一再折損我們之間的友情!」
南仲威惱火地又倒了杯酒。「又是我的錯嗎?她根本不知道始末原由就責怪我,拿我南家祖訓指責我……我才想問她是怎樣?一個明明打算跟我離婚的女人、一個迫不及待跟我離婚的女人,我對她已經夠好夠包容了!」
「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問題?」易稚青低聲問著。「如果她迫不及待想跟你離婚,她怎會有你的孩子?」
不合理,是吧。
「那是因為那天我跟她都喝醉了!我不愛她,她不愛我,我們只是被長輩給硬湊合在一起的,離婚也無所謂,我不在乎。」
「可是現在呢,你還打算跟她離婚嗎,你真的不在乎嗎?」
南仲威哼了聲,端著酒杯,拎了瓶威士忌走回房。「我說過,我不接受任性的威脅,她要是以為玩離家出走的把戲會讓我撤回對新鑫的制裁,她就大錯特錯了,我會讓她知道,不管她怎麼做,我都不會改變我的決定。」
沒有人可以左右他的心思,影響他的判斷,就算是她,也不能!
「是誰跟你說她是用這招跟你拿喬的?」易稚青不禁發噱,瞪著他關上房門,問著身邊的包慶余。「他是有被害妄想癥嗎?」
「嗯……我倒是覺得他是在用這種方式說服自己不要不安。」根據身為他二十幾年好友的經驗推測,應該是這樣。
「他會不安?」
「一個不喜歡喝酒的人拎了一瓶威士忌,你認為呢?」包慶余托著下巴,咂著嘴。「也不會找我一起喝,真是小氣。」
「我會被你們這兩個臭男人給氣死。」毫不客氣地踹他一腳,易稚青氣呼呼地抓著手機上樓。
「等我,你把手機拿走,我待在這里也沒用啊。」
房內,南仲威坐在沙發上,開著筆電,邊喝著酒邊開信箱讀取海外分公司寄來的營運報告書,邊看邊估算著大環境走勢,調整今年營運的大方向。
應該是這樣的,但一坐在這里,他卻想到那天視訊時,她那困惑不解又不知該從何問起的憨傻模樣,想著想著,彷佛她真的就在面前,教他勾彎了唇角,但一回神,房里除了他,什麼都沒有。
冷清,空洞。
他向來不示弱的,因為他是被這樣教導長大,不能輸,不能在意,不能被左右……所以,就算是她,他也不會任由她騷擾自己。
但是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家里電話、他擱在茶幾上的手機都沒響過,眼看著已經快要凌晨一點——
「易稚青,她有沒有回電了?」他敲著易稚青的房門。
「你也會在乎啊,我好怕。」房里傳來易稚青涼涼的笑聲。
「有沒有啦?」他用力地敲著門。
「沒有啦!」
「你不會打給她是不是!」
「你有神經病,三更半夜找我吵架是不是?」
易稚青惱火地開了房門,包慶余也從隔壁房走了出來。
「好了好了,他那種只有三杯酒量的家伙,跟他吵什麼?」包慶余趕忙勸架,抓著連站著都會左右搖擺的南仲威。「仲威,已經很晚了,先回房睡,有什麼事等明天再說。」
「我問你,她跟周玉醒到底什麼關系,為什麼跟她有約?」南仲威一把揪住他的襟口問著。
包慶余眼角抽動著。「明天找到她,我們就可以知道答案了。」乖,夜深了,不要再鬧了!
才剛扶著他到樓下,他卻死都不進房,硬是要賴在客廳里等。「她有本事都別回來,否則看我怎麼對付她!」
「好好好,我陪你一起對付。」夠義氣了吧。
南仲威一把又揪住他的襟口。「她是我老婆,關你什麼事?」
包慶余臉部狠狠抽動了下。「我說錯了,我道歉。」他是和平主義者,絕對不會跟一個只喝了三杯就醉到神智不清的家伙計較。
「你道歉?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那天她說要炒飯找你一道,你是不是對她做了什麼?」
南仲威布滿血絲的眸閃過一絲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