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瘋子,你居然就這樣跳下來!」易稚青哪里還管得著絲巾,簡直想要一把掐死她了。
「你不是要我快點下來?」她應該沒听錯呀。
「我……」易稚青咬了咬牙,目露凶光地道︰「我是要你下來,但是要你怎麼上去就怎麼下來,你怎麼可以直接跳下來!」
她剛剛站的位置有好幾公尺高耶,想死啊!
周持南有口難言,心想如果要照她剛剛上去的方式下來,反而更難呢。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懷孕……你是要把我嚇死嗎?你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我……拜托,只是一條絲巾而已好不好,再怎麼貴重的東西都比不上一條命的貴重,你下次再敢這樣……我就把你綁在房里!」
周持南認真受教,听得仔仔細細,最終才發覺原來——「你擔心我?」忖著,心底不禁暖暖的,哪怕只能一點一滴地拉近距離,她也很開心。
不過說真的,稚青如果不說,她還真忘了她懷孕呢,一點感覺都沒有。
易稚青眯起灩瀲水眸,死不承認地道︰「鬼才擔心你,我是怕你出事,到時候連我都有事。」
周持南嘴角微彎著。「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從小爹就教她一點武功,要她防身還能助人,所以爬樹真的是小事中的小事。
易稚青瞪著她,隨即沒轍地垮下肩頭,接過她遞上的絲巾,下意識地要系上,卻像是想到什麼,微微地拉開襯衫領口給她看。
周持南不解地看著,突見——「那是刀傷嗎?」她訝道。
「嗯,所以我系絲巾是為了遮傷疤。」她狀似漫不經心地說著,慢條斯理地系上絲巾。「你知道為什麼仲威在的地方一定要開燈?」
「……應該是他怕黑吧。」雖不懂易稚青為何轉了話題,但她不想說,她就不過問。
「是啊,仲威怕黑,而我怕人。」易稚青無所謂地笑了,瞧她眉頭微皺著,不知怎地,看她順眼極了。「其實這些事,你都知道,只是你忘了,二十年前我隨父母到仲威家作客,一道由南家的司機接送上學,豈料南家的司機卻因為缺錢,沒將我們送到學校,而是繞到遠處,綁架我們向南家勒索。」
周持南眼眸微瞠,彷佛已猜到了結果。
「仲威本來可以逃的,但是他們利用我威脅仲威,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因為害怕掙扎,結果劃下了這道傷痕,反讓綁匪們嚇著了,所以把我載到山上丟棄,而仲威趁那當頭逃出另一個綁匪的看守,卻在地下室遇到剛好回來的綁匪,所以他就躲在大樓地下室的子母垃圾箱里。」
周持南雙手絞握著,二十年前他們才多大,竟遭受到這種對待……她想象著年幼的南仲威躲在垃圾箱里頭,不敢出聲不敢喘息,在黑暗之中等待他們離開,終于她明白了他的惡夢,是源自于童年的恐懼。
「後來有登山客在山上發現我,將我送醫並報警,警察循線找到那棟大樓,就在歹徒快找到仲威時,警察趕到了。」說著過往,易稚青才發現恐懼同樣深植在自己體內,教她的手心一片汗濕。
正想抹去手汗時,一抹縴瘦的身影來到面前,一把將她摟住,嚇得她瞠圓了眼。「喂……」這是在干麼,她跟她有沒有這麼熟?
「放心,有我在,我保護你。」周持南終于明白了爹對她的用心,為何當年不管娘的反對非要她習武不可了。因為出身富貴,容易招來旁人覬覦,習武不只是要防身,更是要助人的。
易稚青愣住。「你不是很討厭我?」
「沒有啊。」她不解地道。
「我常常嘲笑你,你還不討厭我?」
「嗯,拿掉這點就更好了。」沒人喜歡被取笑的。
「……你應該早點失憶的。」她由衷認為。
周持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能選擇沉默。
易稚青有些不自在地將她拉開,隨口說著。「以往咱們四家人總是玩在一塊的,可偏偏你就是不合群,說自己是小鮑主,裝模作樣得讓人很討厭。」
「四家人?」
「我姓易,慶余姓包,你姓陸,仲威姓南,咱們這四家可是百年老字號,直到現在還能和在一塊,可不是普通容易。」
周持南聞言不禁愣了下,月兌口問︰「沒有周家?」
經稚青這麼一說,她不禁想起易伯伯和包叔叔……陸,不就是姑姑他們家嗎?難道說他們全是他們的後人?
「周家?不知道耶,哪里還來個周家?」
周持南不禁失望地垂下臉。難道是她搞錯了嗎?如果他們都在,沒道理沒有周家的人啊?
「喂……怎麼有股焦味?」
周持南愣了下,低聲喊道︰「啊,我的粥和土司!」糟了!
第5章(1)
一頓早餐,換來南仲威似笑非笑的眼光,而周持南的臉更是垂到快要貼到地上去,慶幸的是,除去土司和粥,飯鍋里還有點飯可以勉強湊合,讓趕著上班的兩個人用完餐後,快快上班。
而大老爺南仲威意思意思地吃了兩口就回房間,讓周持南非常羞慚,決定午餐非要扳回顏面不可。
不過,得等她先將廚房善後完畢,洗好衣服再說。
待她像個賢妻般把家務料理完畢之後,順便掃了地又整理了一下客廳,心想南仲威不知道吃藥了沒,便繞到他房里去,誰知道一進房,竟看見了——
「稚青?」她月兌口喊著。
她直瞪著電視屏幕里的易稚青,就見她張口不知道在說什麼,指著身後的……她看不懂的圖。
為什麼稚青會出現在電視里頭?還是她躲在里頭?但不可能呀,慶余載她一道去上班了……
可是……正疑惑著,瞧見電視的畫面像是縮小了一樣,慢慢地就連在旁邊的人都跟著出現了,就連慶余也跑出來了。
怎麼會有這麼多人出現在電視里?
「先暫停一下。」
她突地听見南仲威這麼說,不解地望去,就見坐在沙發上的他將面前的筆電轉到一旁,然後放聲大笑。
……到底是在笑什麼?她真的搞不懂這個人。
「你如果又咳的話,我不管你。」她悻悻然地警告著。
但才剛警告完,他馬上很賞臉地咳了起來。
「你這個人真的很奇怪,才剛跟你說而已……」剛剛才威脅過,但她還是乖乖地走到他身旁,輕撫著他的胸口,幫他順著氣。「二叔說咳個幾聲有助于肺部不會被壓傷,但你也不需要咳得這麼用力。」
「誰要你一臉蠢樣?」他笑到岔氣,明明胸口痛得很,但他就是止不住笑意。
雖說她的表情不多,可剛剛她看著電視的表情很困惑,又像是用自己的方式解釋卻又找不出說服自己的說詞,那蠢樣分明是惡意惹他笑出口。
人一旦失憶真的會退化到連她熟悉的視訊都忘了?簡直是愚蠢到他都不知道該怎麼欺負她了。
「我……」
「下次呢,不要只有眼楮蠢,就整張臉一起蠢,懂不。」他輕拍著她的頰,很像是在鼓勵她。
周持南緩緩地眯起眼。「我要去關燈。」怕了沒?她要讓他知道,她也會以牙還牙的。
就算他以往曾受過什麼傷害,都不能權充欺負人的借口!
南仲威撇唇哼笑了聲。「天還很亮,不需要這麼早急著找我辦事。」
「辦什麼事?」她不解的問。
他笑得很邪惡,湊近她道︰「可以讓你懷孕的事。」
她嚇得抽口氣,急忙退開,小臉早已經紅通通一片。「你……下流!」竟然調戲她,簡直是不要臉到極點。
「我不下流,你肚子里怎會有我的孩子?」
「無恥!」她羞得找不出話罵人,撂下這兩個字後,踩著小碎步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