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就好!所以,麻煩你這次務必要好好負起責任。我坦白跟你說,我謝美麗就靠喬豫祈這棵搖錢樹過活,這棵樹但凡有什麼損傷,我可是會抓狂的,到時候你就別怪我找你麻煩。」
話鋒一轉,她軟聲叮嚀,「有傷口的人,吃的東西要多注意,他很任性,你也不要太縱容他。
今天晚上小心門戶,明天我會追著你老板趕快把保全系統給我搞出來。事情發生就發生了,多想無益,若真的抱歉,就好好給我把人看好,我要說的話就這樣了。」
才剛說完,房門打開,韓吉扁著嘴走在前面,尾隨在後的是已經在韓吉的協助下,換掉染有血跡衣服的喬豫祈。
「美麗姊,祈哥居然不讓我留下來照顧他!」
「明智的決定。你就乖乖跟我回去吧,我明天還有很多事要交代給你,光是簽書會就夠你忙了。」
「可是祈哥他這個樣子……」
謝美麗是知道喬豫祈的,那家伙說不要就是不要,說要就是要,從來沒有第二個可能,完全我行我素,他剛剛不就是這樣推翻她所有的決定!
謝美麗不想管,于是起身走人,韓吉眼見沒轍了,模模鼻子跟著乖乖離開。
方才黑壓壓一屋子人的客廳,隨著大家的離去,恢復了原本的空曠。
「你也回去吧,這里暫時沒什麼事了。我只是不喜歡謝美麗跟你老板方才處理事情的方式,故意跟他們唱反調,不是真的要你二十四小時跟在我身邊。再說我也累了一天,你前腳離開,我肯定後腳就要去睡覺,難不成你要一整晚都站在我床邊監視我睡覺?」
藺瑤沒有說話。因為她根本沒有在听喬豫祈說什麼,她只是急著用她那雙含著濕意的眼楮,一遍一遍的看著喬豫祈,一遍一遍的確認著他的每一個傷口。
雙手是最嚴重的,紗布嚴實的捆住整個手掌,讓原本修長的手形變得異常厚重,僅在尾端露出些許指尖。
除了原本就已經受傷的手臂,這次連上手臂也一並遭殃,更別說臉頰、眉骨、脖子那些大小不一的抓傷,不難想象當時喬豫祈面對的是怎樣一個瘋狂的人。
現在想來,藺瑤只覺得一陣後怕。
看著他身上滿是包扎的痕跡,藺瑤原想故作輕松的揶揄他兩句,沒想到才剛說出「你都快變成木乃伊了……」,眼淚就不爭氣的奪眶而出。
她急忙別過臉去,想要偷偷抹掉。
看著這樣的她,喬豫祈心情糾結,郁悶難受。
他不想看到她哭,她的眼楮應該精神燦亮,應該揉著笑意,而不是蓄滿淚水。
沉沉的嘆了一口氣,喬豫祈投降,朝她大步走去,用他的紗布手,直接把人撈進懷里——
「對不起,都是我害你的,如果不是我……」她忍不住哭出聲。
自己明明是最該保護好他的人,卻親手把危險帶給了他,幸好他還活著,要是……要是……
只怕她一輩子也無法原諒自己。
壓抑了好久的情緒,在這一瞬間瓦解,她哭得像個迷路小孩。
而他什麼都不能做,就連幫忙擦眼淚也不行,只能緊緊的用手臂圈著她,耐心的等她哭個痛快。
好不容易穩住情緒,她覺得自己好丟臉,沒臉看他,輕推著離開他的擁抱,胡亂的抹著臉。
「別抹了,再抹就變成小花貓了。」
「不許看。」她高舉雙手阻擋自己的臉。
「這很難,我現在全身上下就是眼楮最健康、沒受傷,視力良好的狀況下我很難不看到你,還是我去找找看家里有沒有面具,借你戴一下,不收租金,算員工福利。」
「你——」她啼笑皆非,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最後沒轍,只能放下雙手用力瞪他一眼。
可就是那一眼嬌嗔薄怒的樣子,觸動了他的心,勾起了不該有的奢侈念想。
他的讀者,總愛用瘋狂來達到目的,他想,如果當瘋子可以要的比較多,他何必逼自己「正常」?
這一次,讓他也當回瘋子。
看著她明麗的臉龐,他偏下頭去吻住視線里粉女敕的唇——
像是被同時點穴,他們都靜止不動。
藺瑤的眼楮瞠瞪的老大,腦袋一片空白,無法給出明確指令……
整整兩秒鐘的停滯後,她感覺到一連串細膩的動作,似是品嘗似是逗弄,兩片唇糾纏著兩片唇,溫暖而令人悸動,興奮而令人沉醉。
瞠瞪的眼楮眨了眨,唇瓣順從本能,下意識的回應,四片唇瓣的糾纏越來越密集,渾身被一股躁熱包圍,視線轉為迷蒙,直到閉上眼楮。
這是夢嗎?藺瑤想。
不,不是夢,像夢一樣美,卻比夢更真實。
第6章(1)
有一種說法是這樣的——
人在經歷超出平常所能承受的可怕壓力後,易出現情緒反撲,產生對親密關系的渴望,藉此宣泄。
倘若這樣的說法是成立的,那麼,她和他的那個吻,就是因為這樣嗎?
藺瑤和衣躺在喬豫祈家的客房里,反復思索這個問題,輾轉反側不能成眠。
每每閉上眼楮,彷佛又看見他俊秀的臉龐近在咫尺,淺淺的呼吸搔著她臉上敏感的毛細孔,閉起那雙宛若宇宙黑洞般的眼眸,用性感的薄唇,以一種無比專心、認真憐愛的方式親吻著自己,徐緩、溫柔且不躁進,卻比什麼都來得熾烈熱情,直教她渾身軟綿綿,隨時都要癱倒在地,腦袋暈沉沉的像喝了一整罐高濃度烈酒,天旋地轉。
她從來沒有這樣被一個男人親吻過,余韻的威力超乎她想象的強大,想著想著,彷佛身體里有一股猛烈電流穿梭,讓她渾身酥麻幾近癱軟……
呃,她這是在回味嗎?!
怔愣須臾,藺瑤懊惱的抓過被子,蒙住那個無恥的自己,崩潰慘叫,「啊啊啊——」
吧脆悶死自己算了!
然而這樣的自我懲罰持續不到五分鐘,藺瑤已經滿頭大汗熱得受不了,最後不得不放棄這種鴕鳥式的自我逃避法,再度從被窩里露出她的小腦袋瓜,大口大口的呼吸。
「藺瑤!被了,冷靜點,什麼都不要再想了。乖乖閉上眼楮,睡覺!」
她強硬的對自己精神喊話,翻身,正想找個最容易入眠的放松姿勢,一記響亮的月復鳴毫無預警的從肚子里傳出,她頓時無奈嘆息——
好餓……
晚上那碗熱騰騰又香噴噴的豚骨拉面才剛上桌,她就接到喬豫祈出事的電話,當下慌得心髒都快從嘴巴里跳出來,扔下拉面抓起包包就往外沖,加上抵達別墅之後看到現場那樣的陣仗和氣氛,情緒始終處于緊繃狀態,腎上腺素更是大量分泌,哪里還有余裕去想什麼餓不餓的問題。
然而現在夜深人靜、情緒放松,自然饑餓上門,想到那碗她一口都來不及品嘗的豚骨拉面,藺瑤覺得可惜又扼腕。
她用掌心緊緊貼住本咕叫的肚子,一度想透過意志力來打壓饑餓,偏偏饑餓就是這樣,明明不是病,但它發作起來真是要人命!
原本的失眠加上肚子餓的賣力助陣,此刻的藺瑤彷佛置身人間地獄。
掙扎半晌,不敵饑餓的藺瑤決定對生理需求投降,顧不得禮貌與否,抱著不奢求山珍海味,一包速溶燕麥也很感激的知足心態去廚房覓食,待明早再向主人家喬豫祈負荊請罪。
她輕手輕腳下床,輕手輕腳的向門口移動,再輕手輕腳的打開門——
「喝?!」
門外赫然出現的頎長身影,嚇得她肩膀一聳,當場發出驚呼。
受到驚嚇的不僅是藺瑤,剛好行經客房門口的喬豫祈也被她無預警打開房門的動作駭住,兩人最終形成隔著一扇打開的房門,互相瞪大眼楮,活似見鬼的好笑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