囑咐了幾句趙敏注意身體、注意安全,艾小夏以有工作要忙為由掛了電話,繼續下去,趙敏會一直叨念到她頭疼。
到了吃飯時間,金總招呼艾小夏一起走,她在眾目睽睽之下硬著頭皮跟上去,金總還自作聰明地讓她坐袁易的車,說是讓他們老同學敘敘舊。
她拗不過,只得上了袁易的車,但是卻坐到後座。
袁易見她一直不出聲,主動找話題聊,「小夏,你似乎對于我在威達工作很在意?」
「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有什麼關系。」艾小夏冷冷地回他。
「小夏,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我現在沒有辦法解開你的很多疑惑,但是總有一天我會給你答案。這些年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你可能不信,但是事實就是這樣,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清楚,請你相信我可以嗎?」
「袁易,十年很長,可以完全改變一個人,你經歷過什麼,我完全不知道,我經歷過什麼,你也不知道,我們現在就跟陌生人沒有什麼區別,所以過去的就忘掉吧,你好好對你老婆才是真的。」
「艾小夏,高三那年突然休學,去了另一間高中重讀高三,參加了第二年的大學考試,並且考取了英文系。大學畢業後,你卻放棄專業,在一家禮品公司做助理,因為一個同事開玩笑似的摟了你一下肩膀,你將他摔到骨折,辭職之後到一家培訓公司做行政,不到一年又跳到現在的廣告公司做助理至今。還要更詳細的嗎?」袁易一口氣說出了她這十年的經歷。
艾小夏冷冷地說「你為什麼不說大一那年因自殺未遂接受心理治療的事呢?是不知道還是怕︰我難過?」
袁易沒有說話。
艾小夏無力地靠在靠背上,看袁易的神情就知道他只是沒有說出來,袁易對她的經歷了如指掌,可是她對他卻一無所知。是的,這些年她就是這樣過來的,她現在的要求很簡單,只要能養活自己就可以了。
「袁易,你不覺得這樣很殘忍嗎?你為什麼要調查我?你為什麼要回來?別跟我說你是為了我回來的,你根本不知道我在這里。」她有些憤怒。
「小夏,別生氣,我調查你只是想知道你這些年過得怎麼樣,有沒有受苦。我回來是有理由的,現在還不能跟你說。但是日後你一定會知道。」
艾小夏不再說話,她覺得很疲憊,有些不認識眼前的袁易,她對他來講,事事清晰,他于她卻是陌生人,她覺得非常沒有安全感。
一頓飯吃得金總有些後悔,原本叫艾小夏來是為了套交情,不管有沒有生意可以做,攀上張震遠和袁易,好處是極大的,可是艾小夏整場苞個悶葫蘆一樣,他暗示了幾次也不管用,但袁易沒說話,他也不好發作。
艾小夏食不下咽,推說回公司還有工作要先走,金總巴不得她走,就應允了。
和袁易吃飯的事,艾小夏沒跟彭五一說,她想他肯定知道袁易是威達的副總,沒跟她說也是用心良苦,她就順了他的意,假裝不知道。
但彭五一可沒省心多少,張震遠暫時沒去孔雀王朝攪和,但是宜居花園的工地卻出了事,一個建築工人從鷹架上摔了下來,幸好地下有一堆破水泥袋子之類的東西,加上樓層也不高,只是摔斷一條腿和一只胳膊,算是幸運的了。
本來每個工地都會有這種意外出現,又沒出人命,算不上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可是這事被有心人利用了,鬧得挺大,更可恨的是,這名工人無中生有,說建築商沒有良心,苛扣他們工資不說,還偷工減料,做的是豆腐渣工程。
此話一出,已經預定宜居花園房子的客戶們涌起一股退房潮,彭五一出面承諾,如果到時檢驗沒過關,他一定原款退回,並賠償一定的損失。但是請大家一定相信五一地產從成立以來從未做過豆腐渣工程,這是有人造謠生事,想陷害他,工地失事也是第一次,他會負責這名工人所有的一切費用。
電視台派趙敏去采訪這件事,其實對電視台來說,這是件新聞,可彭五一是彭新國的兒子,萬一查出真是有人陷害,事情不小,而趙敏是彭五一的朋友,肯定會有分寸。
趙敏接到任務的時候很吃驚,她先去采訪了出事的工人,那人一口咬定宜居花園就是偷工減料的豆腐渣工程,趙敏恨不能上去打他,她絕對相信彭五一不會干這麼無良的事情,這人這麼說肯定是有人指使。
可是任她左哄右問,那人就是不改口,還說趙敏跟彭五一是一伙的,氣得趙敏牙癢癢,卻也沒辦法,只好去找彭五一。
彭五一其實去探望過這名工人,他並沒有責問工人為什麼撒謊,只是安撫他好好養傷,不用操心錢的事,那人有一瞬間的愧疚,雖然只是一瞬間,他還是看到了,可是那工人馬上又說不要彭五一假惺惺,還說他仗勢欺人,仗著自己是副市長的兒子,就為非作歹、欺負老百姓。
彭五一沒跟他計較,作為一名工地工人,摔傷了他賠錢,負責治療,這是件很平常的事,可是為什麼這人卻給他擴到無限大?不是跟他有仇就是受人指使,彭五一自認平時對上下員工乃至工地工人都是有仁有義的,沒跟誰結過仇。那就是受人指使了,既然受人指使,他就不會輕易改口。
趙敏來到彭五一的辦公室,記者證往他桌上一放,「彭總,采訪。」
彭五一笑咪咪地說︰「嗯,接受趙大記者的采訪,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彭五一,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笑得出來?」
「我為什麼笑不出來?越是這時候,我越要笑得開心,不然就順了布局人的意了,他的目的不就是讓我亂了陣腳嗎?放心,事情總會真相大白。」他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跟小夏一個德行,你被她同化了,看你胸有成竹的樣子,是不是有什麼辦法啊?」
彭五一笑而不語,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牛皮紙袋遞給趙敏。
趙敏接過來抽出里面的東西一看,是一迭照片,照片上的兩個人她都認識,一個是張震遠,另一個正是受傷的工人。照片顯示張震遠不止一次接觸過這名工人,有幾張是他遞給工人一個信封,里面裝的是什麼,不言可喻。
「這些照片怎麼來的?」
「我也不知道,今天早上不具名的好心人士送來的,看來這人跟張震遠也有仇,不然怎麼會跟蹤張震遠呢?」
「這事小夏知道嗎?」趙敏問。
「不知道,不要跟她說,不然依她的性子,非跑去跟張震遠拚命不可。」
趙敏點頭。
「你身體要沒什麼事了,這段時間你讓小夏跟你回去住吧,我最近會比較忙,免得她多心。」
趙敏從彭五一那出來後就給艾小夏打電話,讓她回來陪自己住,說在家實在太沒自由了,這不讓干那不讓干的。艾小夏二話不說,當晚跟彭五一打了招呼就回到租的房子里住。
當晚,兩個人躺在艾小夏的床上聊天。
「小夏,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還是喜歡袁易?」趙敏問她。
「我也不知道,我現在覺得他對我來說跟陌生人沒什麼區別,可是對他的感情卻還停留在十年前。敏敏,袁易對我的經歷一清二楚,包括大一那年的事,他都知道,我有種被人剝光的感覺。」
「那你還想跟他重新開始嗎?」
「怎麼重新開始?他已經結婚了,難道讓他新婚就離婚?我還沒有重要到這種地步吧,再說了,破壞人家庭這種事我不會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