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扯他的臉頰,咧嘴。「因為你面癱呀!你拿下面具了嗎?」
她居然敢拉他的臉?瞿以航沉下臉,正想叫她住手,餐廳經理卻在這時候打開包廂門走了進來。
「瞿總——喔!抱、抱歉!」看到這一幕,餐廳經理愣了兩秒後急忙退了出去。
他不知道,原來新秘書和老板是這樣的關系……而他居然好死不死地闖了進去。
瞿以航不用想也知道餐廳經理一定是誤會他和袁宓璇的關系了,他對著包廂門冷聲喊。「給我回來!」
袁宓璇完全置身事外,不死心又拚了命地想模他的臉確認,惱得瞿以航只得垂下頭,在她耳邊低聲警告。「不準再踫我!」
餐廳經理重新走了進來,看見兩人鼻尖對著鼻尖的親密樣,表情萬分局促,內心因為這突然窺見的八卦錯愕不已。
原來……原來又酷又冷的瞿總私下這麼熱情,他們還以為他對女人沒興趣呢!
略定心神,餐廳經理恭聲問︰「瞿總有什麼吩咐?」
「通知司機把車開到C區出口。」
在他說話的同時,懷里的女人開始玩起他的領帶,嘴里不解地嘟囔著。「你的脖子好可憐,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解放,不被領帶束縛著啊?」
她的話落入耳底,他隱忍著不發作,直到餐廳經理離開後,才肅聲開口。「給我安分一點!」
真奇怪,明明她的手指是落在領帶上頭,怎麼像是穿透布料,讓他的心麻麻癢癢的?
近距離看到他板著臉生氣的樣子,她沖著他甜笑。「嘻嘻嘻,你終于像個人了!」
見她笑意晏晏,瞿以航覺得堵在胸口的那一股氣就這麼莫名地一在胸口的消失了。
這感覺太詭異,像是十四歲那年遇到仍是小女圭女圭的她一樣。
明明別扭得不想讓任何人靠近他,卻唯獨讓她闖進他的心房,硬生生烙下屬于她的甜蜜。
他為什麼給她這樣的特權?瞿以航若有所思地走進電梯,糾結在這個得不到答案的問題上,隨即又煩躁地拋開,就在這時,他突然意識到懷里的女人異常安靜,垂眸一看,才發現她枕在他的肩膀上睡著了。
她女敕白的臉頰因微醺而紅潤,秀眉輕蹙,粉色唇瓣微微噘著。
這模樣莫名地讓他無法移開目光。
突然,當的一聲,電梯抵達,他猛地拉回思緒。
第一次看到瞿總抱著女人,司機做出和餐廳經理相同的反應。
「啊……袁秘書……」
不難想像,他在下屬面前的形象都被這女人徹底給毀了,而他竟然能無視司機的驚訝,雲淡風輕地回道︰「醉了。」
司機額首,跟著問︰「那……要送袁秘書回家嗎?」
听到他們要送她回家,袁宓璇緊張兮兮地喊。「不不不!我、我不要回家!」
瞿以航蹙眉,瞥了她一眼。「你不回家能去哪里?」
她認真想了想。「喝……喝了酒,爹地媽咪會擔心,不能回家……」說著,她像是怕被他丟包似的,雙臂將他的脖子圈得死緊。
司機見瞿以航沉著臉沒說話,小心謹慎地開口。「瞿總,那……」
瞿以航道沒來得及開口,便听到袁宓璇在他耳邊小聲道︰「你家借我……嘻……休、休息一下下就好,你答應,我就請你吃黃金糖喔!」
她腦子昏昏沉沉的,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就這樣回家,她只要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等酒退了再回家就好。
她的提議讓瞿以航俊秀的眉宇打了八百個結。
最好她休息一下下就好,瞧她賜給他什麼天大的恩惠,他把家借給她休息就可以得到黃金糖?
天知道,他家里都庫存了好幾袋,還需要她送他嗎?
見他沉著臉不說話,她伸出織縴玉指比了個三,既舍不得又萬分豪爽地說︰「你知道那黃金糖有多好吃嗎?那是我最喜歡的,給你三個!」
司機見她那模樣,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
瞿以航暗暗嘆了口氣,這女人一副仿佛施予多大利益給他的模樣,簡直跟小時候一模一樣。
他的大腦告訴他要拒絕,連猶豫都不必,但他卻見鬼似地跟司機說︰「算了,先送回我家。」
她醉成這模樣,若真的送回家,顯得他這個當老板的好像沒盡好照顧屬下的責任,頂多等她酒醒了,他再幫她叫計程車送她回家。
司機接獲命令,驚得下巴差一點掉下來,卻不敢表現出來。
董事長選出的人果然不一樣。
袁秘書跟在瞿總身邊的這一個星期,他沒看過瞿總發過脾氣,今天甚至還出現以往不曾出現過的舉止,難不成……瞿總的春天正悄悄降臨了嗎?
當瞿以航將醉得一塌糊涂的袁宓璇拎回家里的客房,已經是晚上十一點的事了。
他將她放在床上,也不管她是不是听得到,開口。「你,今晚睡這里!」
袁宓璇坐在床邊,感覺頭暈目眩,全世界好像都在旋轉似的。
看她搖搖晃晃,說不定一個不小心就會跌到床下,瞿以航只得扶她躺下。「躺好,別再給我惹麻煩了。」
見她順勢躺下,兩條勻稱修長的美腿還垂在床沿,腳上的高跟鞋還沒月兌,瞿以航嘆了口氣。
今晚他是發了什麼神經,招惹這麼個麻煩回家?
他半彎下腰,替她月兌掉高跟鞋,再將她的腿挪到床上。
女人的反應很直接,立即發出一聲舒服的嘆息,像只小蟲似地蜷著身子縮在床上。
但她的睡姿卻讓他不滿地皺起眉。
這樣睡會舒服嗎?
明明不關他的事,他卻莫名熱心地替她調整睡姿,袁宓璇卻在這個時候突然睜開眼看著他。
做這不像自己會做的事,還被逮個正著,瞿以航松開手,露出少有的不自在。「醒了?」
袁宓璇坐起身,有些迷茫地望著四周,最後定定看著他。
不知道為什麼,瞿以航竟因她的凝視而成到心虛,他清了清喉嚨解釋。「你醉成這樣,不適合馬上回家,所以我只能帶你回來,暫作休息,等酒意退了再……」
她眨著迷蒙的眼,不解地打斷他的話︰「瞿總,為什麼你在夢里還是這酷酷的模樣?」
瞿以航這才知道,這女人的酒根本還沒醒。
在他遲疑該怎麼回答之際,袁宓璇倏地湊到他面前說︰「一定是發型出了問題。」不等他反應,她竟伸出手撥亂他梳得一絲不苟的頭發。
因為她接連兩次質疑他模樣的舉動,瞿以航有些無言,看來她對他的臉很有意見。
現在,用發膠定型的發被撥亂,他卻不能對她發脾氣……因為她醉了,跟一個酒品超差的女人計較根本沒意義。
撥亂男人的發,那冷酷的形象似乎在瞬間跟著瓦解,她滿意地捧著他的臉端詳。「嗯……這樣好多了……」
這樣的他多了點人性,變得順眼不少。
這是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有人這樣對他,他神情怔忡地看著她笑得燦爛,那雙水眸跟著染上喜悅,不由得感到好奇。
「我笑不笑很重要嗎?」
她斂容,很慎重地歪著頭,認真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重要!總比你天天板著張酷臉,讓人看不出情緒,每一分每一秒都忐忐忑忑來得好呀!」
說完,她又朝他露出傻乎乎的笑,收回頻吃他豆腐的手,累得躺回床上。
瞿以航冷峻的嘴角挑了挑,發出了極不以為然的冷嗤,正想反駁,卻發現她已經合上眼睡著了,剛被他糾正過睡姿的縴瘦身子又蜷縮成一團。
他跟一個喝醉的人認真什麼?
這一次瞿以航沒再動手替她喬睡姿,只是靜靜地坐在床沿,不能理解地看著這個再一次闖進他平靜生活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