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真是平常那個沉默少言的呈凱哥嗎?老天,他的眼神好熱情,好像滾燙的火焰,燙得她整張臉熱得都快冒煙了。
呼呼,好燙。就連心跳也在持續加速,血液的流動也變快了,全身輻射出熱氣,身體變得不像是自己的了。
眼前的柏呈凱,有著她從未挖掘過的另一面。
執著的神情雖然強硬卻不蠻橫,英俊的臉孔滿是堅持,直視著她的雙眼,好像跳躍著兩簇火苗。
那是她從未發覺的深情,是總被她忽略、錯過的炙熱情感。
這樣的他,是她從來不曾見過的,一點點霸道的溫柔,一些些直接的熱情,以及那看待情人般的眼神……
心很亂,但是思緒卻很清晰,她能清楚感受到自己因他而起的悸動。
穩住心跳,她一只手輕按在胸口上,雙頰酡紅的說︰「既然呈凱哥都這樣說了,我又怎能說不。」
懸在半空的心終于落下,柏呈凱勾動嘴角,露出笑容,毫無預警的將她輕擁入懷。
真的只是——很輕的一個擁抱。
她發怔,發現心底並不排斥他主動的擁抱……啊!她這樣好像大,不可以不可以!
她紅著臉推開柏呈凱,為了化解尷尬,她故意豎起秀氣的雙眉,裝出凶惡的嘴臉威脅他,但配上她那張美麗的臉蛋,只顯得更天真可愛,當下逗笑了他。
「先說好了,旅行路線我已經規劃好了,行程由我作主,你不可以插手喔。」
「除了不讓我陪你一起旅行,其他事情都依你。」他笑了笑,眼中滿滿都是她,他不在乎旅行中會經歷多少瑰麗風景,因為他知道,那些風景都不及她半分美麗。
她靦腆的低下頭,雙手捂住臉頰,覺得自己像蒸熟的雞蛋,冒出騰騰熱氣。
原來呈凱哥內心是這麼熱情的啊……
原本呂浩妮以為這會是一場療傷之旅,要透過旅行將那難堪的初戀遺忘。
結果這趟旅程,因為多了柏呈凱的陪伴,竟然是歡笑多過于悲傷,也多虧了那天余賢南沒骨氣的打電話過來哀求她,讓她正視到,自己以前迷戀的男人有多窩囊,敢做不敢當,居然還想把責任全推給別人……不想這些了,都已經是過去式,多想也沒用。
此時,步行在南部山區,綠意盎然的杉林小道上,呂浩妮抬起頭,看著走在她斜前方的柏呈凱,臉上笑容不自覺的揚大。
為了配合她,呈凱哥換下西裝皮鞋,改穿起她幫他買的潮和牛仔褲,腳上也套起了球鞋,原本是帶著鬧鬧他的意味,想不到他換裝以後,整個人散發出與以往不同的年輕帥氣,看起來也沒那麼嚴肅死板了。
她才知道那些西裝皮鞋扼殺了他多少年輕氣息,想到這里,她忍不住在心底偷偷嘆了口氣。
如果當初呈凱哥的父母沒因為車禍驟逝,他也不會這麼早就接手龐大家業,肩上扛了一堆超過常人能負荷的壓力,也難怪他才二十五歲,卻比同齡的男生還要成熟穩重。
這兩天他陪著她走訪台南各處知名小吃,有誰想得到,堂堂柏氏開發金控的執行長,竟然會跟她一起坐在露天攤販,以及沒冷氣、裝潢也沒砸重金的小吃店里,一邊用手扇風,鼻尖還冒著汗珠的低頭吃東西。
當她一次次提議要到人潮涌動的鬧區找尋美食,或是徒步穿越一整塊街區,縮身走在狹窄的巷弄中,只為了吃到在地人才知道的隱藏版美食時,他總是連眉頭也沒皺一下,說走就走。
如果說不感動,那是騙人的,一路上他的每個舉動都是體貼窩心,事事尊重她的意見,依照她的心情喜好安排行程,不喊累、不嫌煩,對她有求必應。
就算被人潮沖散,不管她走得有多遠,他永遠能夠找到她,比GPS還要神準。
他說,因為他只看得見有她的世界,她不知道那算不算甜言蜜語,因為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表情好認真,眼神好專注。
她好慚愧也好生氣,以前自己的眼楮究竟都長到什麼地方去了,這麼好的男人在她身邊,她卻渾然未覺,眼中只看得見余賢南那個爛男人。
「怎麼了?」發覺身後的呂浩妮忽然停下腳步,細心的柏呈凱也跟著止步,回頭看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呂浩妮先是低頭看了一下,又抬起被艷陽曬得紅通通的臉蛋,已經沒了來時的興奮,反而一臉沮喪的說︰「呈凱哥,算了,我們還是折回去吧。」
柏呈凱雙眸一垂,看向她腳上那雙細帶平底涼鞋。
「讓我看一下你的腳跟。」他邊說邊蹲,雙手已經伸過去,扣住她的腳踝低頭檢查。
他猜得果然沒錯——她的腳跟都磨破皮了。
她以為平底涼鞋好走,卻沒考慮到山路不比柏油路,地面崎嶇也比較多坑洞,剛才還嚷著要趕在日落之前攻頂的人,現在卻無精打采的垂著頭,一副打算中途而廢,卻又感到很不甘心的樣子。
呂浩妮尷尬得連耳根都紅了,想把腳縮回來,可是他不肯,手心扣得好牢。
她的腳踝被他的手掌一圈,看起來變得更縴細,那種剛與柔的強烈對比,不知怎地,讓她覺得好害羞,體溫也直直上升。
「對不起,我不應該自作聰明穿涼鞋。」她沮喪的道歉,在他面前,她好像很難獨當一面,總是需要他的照顧,連登座小山也要拖累他。
「是我縱容你穿涼鞋的,所以不用對我感到抱歉。」他抬頭一笑,俊朗的五官在陽光照耀下,更燦爛奪目。
這一笑,深深烙進她心底。
怦怦……怦怦……她的心跳聲好響亮,一方面又感到更內疚了,他總是把她當作是他的責任,仿佛天生就該如此。
「來吧,我背你。」恍神間,柏呈凱已經轉過身,將寬大可靠的背部朝向她。
「蛤?」呂浩妮又驚又羞,整張臉火辣辣的泛紅。「可是我很重耶!」早知道會發生這種糗事,這兩天真不該大吃大喝的。
「不會比坦克車重吧?」柏呈凱別過臉笑睨著。
「才沒有呢!」她臉紅嬌嗔。
「快上來,不然會來不及看日落。」他微笑催促,但堅定的眼神卻不容她拒絕。
遲疑片刻,她努努小嘴,才趴上他的後背。兩人的體溫隔著布料相燙,那種溫暖直透心中。
「嗯,真的有點重。」站起身的時候,柏呈凱故意掂了下背後的人兒。
「討厭,才沒你說的那麼重!」呂浩妮假裝生氣的輕捶他肩膀,他聞言大笑,腳程輕快的繼續往山頂之路前進。
南台灣的陽光又熱又艷,兩旁綿延林立的高杉很蔭涼,暖風吹過臉頰,每個呼吸都充滿了清新的芬多精。
四周只听見樹林間的蟬鳴,以及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世界變得熱鬧又安靜,一條彎彎曲曲的山間小路,只剩下他們兩人。
她的心跳聲混合著他的,構織成一首奇妙的樂曲,一時間沒人開口,只是靜靜聆听。
交環在他脖頸的雙手不由自主的圈緊,心中的悸動也越來越深……她突然好想多靠近他一點。
第5章(2)
柏呈凱專心望著腳下的路況,盡量選擇比較平坦的土地,以免背後的她因為太顛簸而頭暈。
就在一個大跨步時,他忽然一頓,感到後頸的肌膚一熱,她柔軟的臉頰就靠在他後頸上。
他心跳猛地一重,感覺全身血液都集中在後頸,她把全身重量都托付給他,一點戒備也沒有,這種被她全心信任的感覺,讓他全身充滿力量。
「浩妮,別睡著了。」靜靜背著她走了一段路,他放慢腳步,聲音比徐風還溫柔的提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