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頭痛的還不只有這些。
鮑司股票在攀到最高點的時候被人內神通外鬼的買光,又在一夕之間,全數被拋售,成了壁紙。
鮑司股票重挫,不到二十四小時,消息傳出,已經是人盡皆知,公司股東為了自保,紛紛拿手上的持股換已經不多的現金,很快掏空了藥廠。
敵人來襲,無聲無息,事前甚至連一點跡象也沒有,飛魚卻像骨牌的連鎖效應,搖搖欲墜了。
斑層哪會知道,夏家三兄弟每個都忙得要死,誰有空陪他慢慢消磨?再來,人命關天,紀已涼生死不明,不快刀斬亂麻還真不行。
被人惡整成這樣,那位老人家總算還知道要去追問自己的公司究竟得罪了何方神鬼?
夏老大,等的就是這個。
兩人會面,後來談了什麼、誰讓步、誰要了什麼?個中迂回曲折,只有當事者心里清楚。
一個半月後,三人風塵僕僕的回到台灣,沒有人知道為什麼三兄弟會同時放下手邊的工作,離開那麼久,又同時回來。
海峽的彼端,有些事告一段落了,不過,事情還未完。
這三個一生中沒有這麼歹命過的男人只得到一個晚上的休息,翌日,重新投入自己已經堆積如山的工作中。
有那麼一段時間,夏氏王朝的主子們都很忙,忙得腳不沾地,忙得經常神隱,影響所至,連帶管理的子公司員工們曾經創下一個月沒回過家、沒睡過自己床的紀錄。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第10章(2)
這期間,所幸的是夏頡出院,返家休養了。
夏母也到這個時候才知道自己的孩子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沒錯,她心里有千萬的疑問,可是在看見夏頡不哭不笑不講話的臉以後,她沒有問跟在兒子身邊的小女孩為什麼不見了,兒子為什麼會中槍,只是系起圍裙,下廚給夏頡炖菜煮飯,負起當母親該負的責任,照顧自己的兒子。
她隱隱約約的知道他失去了什麼,她能給的只有表面上的安慰,她給不了痛在心里的安撫。
她的孩子瘦了一大圈。
她也很痛。
「阿頡,很好的天氣呢,我們到花園去曬曬太陽好不好?」夏母說道。外面晴空萬里,到處綠油油的。
「嗯,幫我拿外套,我想一個人去外面走走。」他不忍拒絕,應了好。
「可是你的身體?不用媽媽陪嗎?」
「散散步不礙事的。」
「好吧,別走遠了。」她為他披上外套,一直送到門前。
他慢吞吞的走進了風中。
餅去的甜蜜太深刻,要多久才能忘記?
眼前浮起了她第一次走向自己的樣子,一只渾身都是刺的刺蝟。
一想到她,感覺還那麼清楚,就好像她還在自己的懷抱里。
想到這里,夏頡對著風中低語,「如果你在該有多好……」
他想她,可是每次只要想到她,那整個要被淹沒的巨大哀傷,就會令他無法呼吸。
原來、原來思念是這麼疼痛的事,沒有她的日子,漫長的沒有盡頭,如果,她現在在他身邊,該有多好,兩人牽著手、乘著風,一起散步……不,不一定是散步,看書听音樂、斗嘴,甚至,他挨著捏著他的手指玩,都勝過形只影單的自己。
可是,從前已經過去,再也回不去,回不去了。
眼淚突然就這樣涌了出來。
她好不好?人,在哪?
他沒有意識自己走過哪里,回過神來,人已站在公車站牌下。
鮑車來過又走了,他只是手插著褲袋,站在那里,看著許多人從公車上下來,又換了一批人上去,來來去去,重復著……慢慢的,恍惚听見了什麼。
一旁的男孩戴著耳機正在听音樂,音樂聲很大,人也很隨性的跟著搖晃。
那音浪,听著耳熟。
他听過這首韓文歌,曾經有這麼一個夜,他和紀已涼一起听過。
「我愛過的名字」,紀已涼曾經這麼告訴過他這歌的歌名。
他說他不喜歡那歌,曾經喜歡,曾經愛過,那樣的愛情已經是曾經。
他愛紀已涼的名字,不論從前現在還是將來,她的名字都不會是明日黃花的曾經。
紀已涼紀已涼紀已涼紀已涼紀已涼紀已涼……他深愛的這名字的主人什麼時候會回來?
他抬起頭,茫然的看著對街,公車從他眼前駛過。
是他眼花嗎?
他看見了夢寐以求的那個人,她沒有看見他,逕自從街的那頭沿著人行道筆直的往前走著,不知道要去哪里?
他身如雷擊,開始追了過去。
她在街的那邊,他在這邊,他眼楮眨也不敢眨,生怕一眨眼她就會不見了。
丙然,他也不過閃過兩輛車,街的那邊已經失去她的蹤影。
他發狂的跑了起來,奔過一條十字路口,卻不得不停在紅綠燈前,那小綠人慢得他心急如焚,也不等燈轉綠,他發了瘋的往前跑。
他截住她了。
「咦?」她從洋傘下揚起眼。
他們愣愣凝視著,空氣仿佛消失了,時間也靜止了。
他嘴唇蠕動,不敢開口,害怕一開口,她會不見。
「哈,我見過你。」紀已涼笑開了一張美麗的臉。
夏頡的心不受控制的亂跳,跳得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紀已涼把洋傘遞給他,他傻傻的接著,就這樣撐著,看著她打開自己的側背包,拿出一個小錢包,打開,朝向他。
「這是你對吧?」
小錢包里有一張夏頡不算很新的照片,小小的、黑白的,是她某年某月從凡亞年刊上偷偷割下來的,她總是隨身攜帶,想到了就掏出來看一看,那種滿足無法形容。
「是,是我,你……」她什麼時候拿到的照片啊?
「我叫紀已涼,夏大哥說我就算不用說我的名字,你也會認得我,不過,我也應該是認識你的,因為雖然每天只能看你的照片,我就是覺得你是我很愛的人,要不然我怎麼會百看不厭呢?」
「大哥果然把你帶回來了,我好高興……」他拋掉洋傘,嘴角微翹,一把將她抱進空虛已久的懷抱里。她說百看不厭呢。
「欸,」她用雙掌抵著他的胸膛。「等一下啦,我還有話要跟你說,你听完再決定要不要我。」
「你說,我听著。」無論她要說什麼,他這輩子都不打算放開她。
「你要先放開我。」
「不要,我要這樣听。」
她又推了一下,在推不開他強勢的懷抱下,只能盯著他身上的扣子道︰「我吃了某種清洗記憶的藥物。」
夏頡的胸膛振動了,他給兩人拉開了一定的距離,驚疑的看著她如同星星的眼楮。
「我介入太深,要研究所的人放我回來其實有一定的困難度,雖然後來夏大哥來幫了我很大的一個忙,但是我知道往後就算飛魚不再找我麻煩,也會有其他的生技公司想要我腦子里的東西,與其留著後患,不如清除了的好。」她想回到他的身邊。想跟他在一起。
「但是你還記得我。」
她可愛的頭歪了一下。「我想,我一定很愛你。」
夏頡重新把她摟進懷里,想就這樣抱著永遠不要放,下巴頂著她的發,失而復得的喜悅已經把他整個淹沒了。
「我也愛你。」很愛、很愛。
「所以?」
「你只能跟著我走了,我們一起把你不小心忘記的那些再找回來。」
「听起來很有把握?」這人一直這麼臭屁嗎?
「以後你就知道了。」
以為失去的,以為曾經的你,如今你和我,未完待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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