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這里有積水,你真該早一點告訴我,它們應該都被清掉。」
她的話,只讓他笑了出來。
「你知道,我一直以為女巫手上那支掃把,只是拿好看的,沒想到它真的會被拿來用。」
「這一點都不好笑。」她抗議著,卻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當他和她走出那石洞時,凱發現自己人已經到了森林里。
他將火把滅了,牽著她繼續往前走,因為時間還早,森林里仍有霧氣漫漫,可他小心的牽著她。
凱什麼都看不到,但身旁的男人,顯然能在霧中辨識方向。
她想起了他曾說過被拋棄的事,不禁握緊了他的手,他回頭看了她一眼,然後收攏和她交扣的手。
他什麼也沒說,可她知道,他了解她在想什麼。
他牽著她的手,繼續往前走。
然後,下一剎,他帶著她走出了森林,來到了一塊麥田。
他在麥田中央停了下來,凱四處張望,除了茫茫白霧,和腳邊的黑麥,什麼也沒看見。
「我們來這里做什麼?」
「噓,等一下。」他將她拉到身前,抬起她冰冷的小手,用他的雙手包覆在一起,溫暖著,悄聲道︰「再一下就好。」
就在這時,起了風。
波恩握著她的肩頭,讓她轉過身。
凱順從著他轉身,然後看見前方的茫茫迷霧,被徐徐的微風緩緩吹散開來。天邊一抹金黃乍現,朝陽在天地之間升起,照亮了眼前的一切。
金黃色的麥田,從她身前,一路連綿到了天邊。
滿地的麥子結了穗,每一株黑麥,都因為成熟而垂著頭,散發著甜美的麥香。
這陣子發生太多事,她一直沒空到城外田里看看,上一回波恩從狼堡帶她回來時,這些黑麥雖然結了穗,但仍是青綠色的,昨天出事時,她又太過驚慌,不曾真的細看。
如今,看著眼前的一切,她才發現,這些麥田里的麥子在經過這些日子的小心照料,巳經由綠轉黃,變得成熟飽滿——
大地一片金黃,就像鋪滿了遍地的黃金。
而她知道,這些結實累累的麥穗,對他們來說,比黃金還要珍貴,因為黃金不能吃,它們可以。
熱氣,驀然上涌,莫名的感動充塞心頭。
他們的辛苦,終于有了收獲,這一地金黃,代表人們不需要再挨餓,可以度過這一季冬天。
「我一直想讓你看看。」
波恩低沉沙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近在耳邊。
「因為有你,所以這一切才存在。」
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帶她觸踫那些飽滿的麥穗。
「你模模看,感覺一下它們的重量。」
凱握住一把麥穗,只覺喉頭緊縮,她回頭看著他。
「它們很重。」她啞聲說。
「是的,它們很重,長得很好,沒有生病,不是空的,這些麥子,曬干後可以磨成許多面粉,烤出非常多面包,甚至或許還有多的,可以讓我們釀酒。」
波恩看著她,和她一起,撫著那些垂頭的麥穗,告訴她︰「如果不是因為你,就算賽巴斯汀及時帶回來種子和糧食,恐怕我們也早在春天就病死大半,絕對撐不到現在,無法種出這麼多食物來,但你留了下來,提供了你的食物,打掃了城堡,治療了瘟疫。」
他抬起手來,在晨光中,撫著她的小臉,重申。
「因為有你,這一切才存在。」
凱看著他,心口緊縮著,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我很抱歉搶劫了你,我很抱歉讓你經歷了這一切,但若事情重新再來一次,我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波恩凝望著她,啞聲道︰「但我不能忍受失去你,你不可以再做出和昨天同樣的事情,如果沒有你,這一切,對我來說,都沒有意義,你懂嗎?」
熱淚再次上涌,凱看著眼前男人,清楚看見他眼里的恐懼。
「我很抱歉……」
他以拇指抹去她滑落的淚水,嗄聲要求︰「告訴我你不會再這麼做,不要為我犧牲性命,那不是我能夠承受的事。」
凱聞言,含淚開口承諾。
「我不會再這麼做。」
她額前的發,被風吹揚起來,在那其中仍有一抹白。
即便是那男人也無法將其恢復,就像她的胸前,仍有著為他所受的傷,那是她靈魂上的傷,無法被輕易抹滅。
他伸出手,將她擁入懷中,告訴她。
「我不在乎你是女巫,或是魔女,你在這里,所以我才在這里,如果你想離開,我就和你走,若你想留下,我們就留下來,無論到哪里,不管去哪里,我永遠都會是你的騎士。」
他說過,在她和他一起從狼堡回來的時候說過。
可是,她沒想到在經過昨天的事情之後,在看到她能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之後,他依然不曾改變他的想法。
她是個女巫,是個魔女,可這男人愛她。
即便他看到的是天使,他依然愛她。
凱含淚笑了出來,伸出雙手擁抱他,在燦燦金陽中,在成熟的麥田里,昂首親吻他。
「我愛你……」
她笑著說,撫著他的唇,模著他的臉,悄聲道。
「我哪里都不會去,你永遠都是我的大人,我的心,我的愛,我的波恩。」這話,讓他心緊喉縮,不由得收攏鐵臂,將她更加緊擁在懷中,低頭親吻她。
當凱回神,藍天就在眼前,她已經躺在地上了,他包在她身上的毛毯落了地,半個人高的麥子包圍著他和她。
她羞紅了臉,心跳飛快的喘著氣,理智告訴她,這麼做不太好,卻依然情不自禁,他跪在她腿間,褪去了她身上的衣裙,月兌掉了他身上的羊毛衫,露出強壯的胸膛,結實的肌理。
晨光映照在他身上,讓他看來和一旁的黑麥一般,也是金黃色的,當風吹拂而過,他的黑發會如草一般翻飛著。
眼前的男人,如此美麗,可他那寬厚偉岸的胸膛上,也有傷,被她燙到烙印的灼傷,昨天深夜,她曾試圖為他療傷,但那傷疤無法完全消除,像她的一樣,深深的烙在了靈魂上。
這個男人不願放手,即便她燙得像塊火炭,即便她灼傷了他,他依然將她緊擁在懷。
想起那一刻,每每教她熱淚盈眶、心頭緊抽,對他的情與愛,無法控制的充塞滿溢全身四肢百骸。
情不自禁的,凱朝他伸出雙手,波恩俯下/身來,重新低頭親吻她。
空氣無比寒凍,兩人吐出的氣,都化成了氤氳的白煙,但他的身體是熱的,她也是。
他用那雙大手撫模她,用熱燙的唇舌親吻她,撩撥得她不斷嬌喘呻/吟,當他終于進入她的身體,凱攀抓著他結實的背,張嘴輕喊出聲。
他在天地之間,在晨光里,在麥田之中,和她做/愛,兩人的汗水交融在一起,光線在四周閃動,讓一切美得不可思議。
她親吻著他,撫模著他,感覺從里到外,充滿了他,就連靈魂也被擁抱,被喜悅與愛,還有無盡的力量充滿。
事後,她懶洋洋的蜷縮在他懷里,有好一陣子都不想起來。
秋風颯颯吹拂而過,結滿的麥穗隨風搖晃著。
她和他一起躺在麥田里,仰望著風將白雲在藍天上拉成了絲。
當她終于強迫自己爬起來,偷偷模模的套上衣服時,他依然仰躺在毛毯上,雙手枕在腦後,一臉輕松愜意的看著她穿衣。
「現在,我知道你為什麼要帶毛毯了。」
她的話,讓他笑了出來。
那低沉的笑聲,回蕩在風中,讓她也跟著笑出聲來,但還是忍不住提醒他。
「你小聲一點,會被人听見的。」
「你忘了,昨天每個人都到城堡里去避難了,晚上大伙兒又慶祝到深夜,大部分的人都還在睡,現在這里不會有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