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好暖好熱。
哀著他的臉,她親吻他的唇,瘠啞承諾,「不嚴重的,我就不處理,但你盡量不要受傷,好嗎?」
黑瞳變暗,涌起,和更深刻,讓她評然心動的情緒。
「我盡量。」
他說著,忍不住又親吻她,再一次的,和她索要更多。
這一夜,無盡纏綿,兩人累極,在草地上相擁而眠。
第二天清晨,波恩清醒過來,是因為感覺到她不見了。
不曾睡得這麼毫無警覺,霎時間有些恐慌,他匆匆睜眼起身,才看見她穿著襯裙站在泉水邊。
一頭有著巨大鹿角的雄鹿不知何時出現在泉水邊,她朝它伸手,它正低下頭來讓她撫模。
他的動作,讓那頭鹿警覺起來,猛地抬首。
有那麼一瞬間,他害怕它會傷害她,但她悄聲低語,安撫著它,伸手掬起泉水給它喝。
那頭雄鹿猙著大眼,終于將注意力從他身上轉開,伸舌舌忝著她手里的水。然後,它在她的導引下,走進那溫暖的泉水里。
確定那頭雄鹿穩定下來了,她才轉過身來,看著他。
「它受了傷。」凱看著他,道︰「這兒的泉水可以加速傷口的痊愈。」
「我看見了。」他說,那頭鹿走起路來一拐一拐的,明顯傷到了腳。
他很想告訴她,那是肉,但他聰明的閉上嘴,他注意到,她替他洗了衣服和鎖子甲,將它們晾曬在低垂的樹枝上,還拿出了他隨身攜帶的干糧,從森林里摘來水果,準備了早餐。
她回到他身邊,在他身旁坐下,把食物遞給他吃。
兩人坐在一起,吃著簡單的食物。
那溫泉在陽光下沒那麼氤氳,卻變得十分明亮。
他嚼著肉干,吃著水果,明媚的陽光下,泉水更加清澈見底,翠綠的小草遍地,之間還開出不少小花,那頭雄鹿頂著巨大的鹿角,泡在水里,用那雙大眼,靜靜的看著他,而她就依偎在他身邊。
這一切,如此夢幻,那麼寧靜。
讓人幾乎要忘了,秋日將盡,昨天山上還下起了雪。
「喏。」她把最後半顆隻果讓給了他,說︰「我飽了。」
波恩沒有和她客氣,直接將它吃了。
風,微微拂來,揚起她的發,她的雙眸漾著柔情,粉女敕的唇還有些濕潤。若不是想起外面那男人,他差點再次將她壓在身下,波恩強迫自己起身,替她拾起她晾曬在一旁的衣裙。
它們已經干了,那質料並不好,模起來有些粗糙,他握著她的亞麻裙,希望有一天,能讓她穿得更好,當他轉身,看見她也在替他拿他的衣物,無巧不巧,也正抬頭看向他。
晨光下,他看起來是如此美麗。
凱知道,如果她告訴他,她對他身體的想法,他絕對不會認同。
可她真的覺得,他的身體很美。
他朝她走來,替她在襯裙外,再套上衣裙。
凱替他穿上衣物,雖然覺得那由無數小鐵環串成的鎖子甲又丑又沉重,可她知道它能保護他,所以還是將它也拿了過來。
就在這時,那頭雄鹿動了一下,波恩轉頭,看見那些從它傷口流出來的血跡在水中緩緩消散,很快就消失不見,似乎不論什麼樣的東西,到了這水里,都能被潔淨如新。
那碧綠的泉水,像是無論加入什麼,都不會變得混濁,它們在月下蕩漾著,泛著微微的光芒,水中那顆白色半透明的大石頭,看似水晶,卻又不是。
「這里是怎麼回事?」
凱把長褲遞給他,讓他自己穿上,告訴他︰「我們的大地,擁有巨大的能量,那能量在地脈里流動,和日與月,風與水,一起孕育動物、植物,還有我們。那些能量在我們身體里流動,在我們死去時,回歸到大地。」
他穿上褲子,她則去拿來他的靴子,邊解釋道。
「能量會在萬物之中流轉,但有時候,地脈會有出口,這里就是其中一個出口。這些出口,直接就能在天地之間轉換能量。所以在這里,可以直接淨化不潔,因為無論好與壞,也都來自于天地。」
波恩听得有些模糊,但大概了解她的意思。
「以前這里曾被人當成聖地,但後來那些人,被羅馬人驅逐,有些人逃走了,坐船遷移到西方的海島上,有些人則留了下來,但他們為了適應,被迫放棄原有的信仰,慢慢的,也將這里遺忘了,反而是動物們還記得。」
她說著,頓了一頓,舌忝著唇,才抬起頭,深吸口氣,凝望著他說。
「而我……我就像這泉水,我可以察覺到那些能量,我能夠轉移它們,利用它們,但那需要付出代價,因為那些是生命的能量,我取走了這一邊,另一邊就必須失去。我可以……」
她說著,在他站直時,伸手觸踫他頸上戴著的水晶。
它在瞬間變得黯淡下來,從透明,變成黯淡的灰白色,還出現些許裂痕。
「取走寶石,甚至大地里儲存的能量,但如果我拿得太多,它會變成普通的石頭,或化為灰燼。」
她看著他,道︰「但我也可以把能量還給它。」
說著,那顆被她觸踫的水晶漸漸變得透明而潔淨,甚至微微泛著光。
「所以,你才帶著那箱石頭。」他恍然過來,想起她留在房間里的那裝滿未打磨的小木盒。
「它們可以幫助我。」凱悄聲說︰「在我需要的時候。」
忽然間,波恩知道那個從威尼斯來的男人,那個女人的僕人,每天到村子里找她,不只是給她藥草,還給她那些寶石。
那個男人知道她是怎麼回事,就像那個女人了解她的情況,就像等在外面的那個男人也一樣曉得。
想起那個威尼斯來的女人,波恩看著她,一邊穿靴子,一邊開口問︰「那個女人,她和你是什麼關系?」
他知道,那女人不是凱的阿姨,兩人長得一點都不像。
「我的母親在我小時候……」她為他穿上那鎖子甲,啞聲說︰「被燒死了,澪剛好路過,收養了我。」
「她和你一樣?」
「我們的能力不同。」凱替他系上腰帶,道︰「澪她……她比我強大很多……」
他難以想像,比她強大的能力是什麼,他沒有繼續再追問下去。
必于那個女人,他不是很確定自己想知道太多。
他清楚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的好。
為他系好了腰帶,凱仍有些不安,遲疑了一下,還是開了口。
「這世上,有許多人在找我,也許有一天,你會因此受到牽連。」她瞧著他,悄聲問︰「這樣,你也願意嗎?」
「我不是男爵。」波恩看著她,不答反問︰「不是大人,只是一個私生子,一名逃跑的農奴和佣兵,你跟著我,若被人發現我的所作所為,是會被牽連一起砍頭的,這樣你也願意嗎?」
凱仰望著眼前的男人,瞳眸水亮,心頭滿是對他的柔情,她含淚微笑。
「是的,我願意。」
「那你就該知道。」他握住了她的手,堅定的道︰「是的,我願意。」
她在他懷中睡著了。
波恩握著韁繩,護著她,騎馬在黑夜里穿越森林。
他不是不想多休息一會兒,但他離開史瓦茲的城堡已經太久,而且在森林里,不知為何,他總有一種,她隨時會被帶走的錯覺。
也許是因為,她在森林中,比在城堡里自在很多。
她屬于那個地方,他可以感覺到,她所說的能量在那處聖地里流轉。
風會輕撫過她的發間,花草、綠葉、枝椏都會朝她伸展,好像她就是太陽,是月亮,是風與水。
今天早上,她赤著腳站在草地上,撫模著那頭美麗的動物時,那畫面完全沒有任何違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