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的錯……」孫雅曼心佘悸猶存地說出經過。
原來她是為了閃避突然從巷子沖出的腳踏車,而被左後方的來車撞上,車好她騎得慢,撞到她的那輛轎車速度也不快,否則可沒眼前這麼輕松的場面。
「學姐,我反應很快,那個騎腳踏車的小朋友,一點事都沒有耶。」交代完經過,孫雅曼安慰的笑了笑。
「小朋友沒事,有事的是你!」今天是她運氣好,萬一後方車速快,閃失可就大了,再一次慶幸學妹受的是輕傷,羅維甄雙眸滿是感恩。
「對了,雅曼,你跟譚越說你被撞的事了嗎?」
「還沒有。」
「這樣啊,你給我號碼,我去幫你打電話。」學妹的大包包在她家里,被撞的她身邊自然沒有通訊工具,而手機這種東西是不存在羅維甄生活里的,她所謂的幫忙打電話,是去外頭的公共電話打。
「不用啦,我人好好的啊。」譚越最近好忙,一點點皮肉小傷,還是別去吵他吧。
「雅曼,譚越是你的丈夫,你應該讓他知道。」學妹的父母遠在台南,不讓老人家知道是為人兒女的孝順,因為一來跑離遙遠,二來人算是平安,講了反而徒增老人家擔心。但譚越不一樣,做妻子的發生車禍,另一半卻不知情,怎麼說都不合常理。
「那學姐幫我跟譚越講我人沒事,叫他不必過來。」听從學姐的意見,孫雅曼背出譚越的電話前如此交代。
「好。」羅維甄原本就打算留在醫院陪學妹,通知譚越是人之常情,反正學妹人沒事,他來不來就沒那麼重要了。
結果二十分鐘後,一臉焦急的譚越沖進急診室。
「雅曼!」
這一副魁健斑大的身軀,令步調匆忙的急診室暫停了半秒,在醫護人員上前詢問他是否需要幫助時,譚越一雙深眸迅速掃過所有病床,很快覓到妻子的所在。
她沒事!
除了臉色太過蒼白,兩只手臂貼了幾塊紗布外,她人好好的躺著,那雙水靈秀媚的眸訝然盯著他瞧,意識顯然是清楚的。
被掐在半空中的心陡然放下,雖然電話中羅維甄強調他的妻子沒事,但譚越仍在見到人後才安心下來。
「雅曼……你還好嗎?」大步跨至妻子病床前,他伸手輕撫她看起來好脆弱的臉頰。
「怎麼好端端的怎會被車撞呢?」
孫雅曼憨憨地眨了眨眼,有些不好意思。
「也沒什麼,就為了閃一個突然沖出巷口的小男孩……」
發生意外絕不是因為她騎車技術差,雖然頭還暈暈的,可她清楚記得如果不是她反應快,那個橫沖直撞的小男孩鐵定要被她撞上。
「我沒事啊,不是叫你別擔心,怎麼跑來了呢?」公司最近這麼忙,他跑來看她,工作要怎麼辦?
「說什麼傻話!」譚越責備地看著她。
「我是你的丈夫,你應該在第一時間通知我才對。」
哇,跟學姐的想法一樣,他們好有默契喔,水眸望著譚越,再看看站在一旁的學姐,孫雅曼微微一笑。
「你們太緊張了,小車禍而己,我什麼事都沒有啊。」撐起身,她想下床證明自己安然無恙。
「我覺得我可以出院……」
語未竟,一股惡心的感覺突然從胃往上冒。
「我有點想吐……」孫雅曼用手掩住嘴,虛弱地停止下床的動作。
「乖,不要逞強。」急忙跟護士討來塑膠袋待命,譚越撫著妻子的背,輕哄她安分地待在病床上。
「可是我想回家!」她真的很不喜歡醫院。
「不行。」譚越連思考一下也沒有就斷然拒絕,都快吐的人還想回家,真是太不知輕重了。
「我……」上訴的話,被丈夫凶狠的眼神遏阻。頭暈、惡心、又被拒絕,身體難過得要命的某人,控制不住情緒抽噎起來。
「只不過擦破一點皮就要住院,嗚……我好可憐……」
「雅曼……」妻子一掉淚,譚越的心就軟了,嚴肅的眼神隱去,他放柔聲音道,「你不要哭,身體哪里不舒服?」
「只要留在醫院,我全身都不舒服!」總而言之,她就是要回家。
屈服于老婆的眼淚,譚越只好跑去問醫師出院的可行性,結糶,在醫院又觀察了兩個小時後,他才小心翼翼地帶著妻子回家。
「好累……」
昨晚回家後,她的活動範圍被嚴格限制在臥房,除了上廁所和洗澡,她幾乎在床上睡了一整天。
「怎麼了?哪里不舒服嗎?」坐在一旁,埋首于工作的譚越听見妻子的呢喃,連忙起身模了模她的額頭。
「沒有,只是睡得很累。」動了動身體讓背靠在枕頭上,縴掌抓下原先按在她額頭上的那只手,孫雅曼低頭玩著丈夫修長的指頭,嘆道︰「唉,睡這麼久,我好像一只豬喔。」
「你現在需要的正是多休息。」
她入眠後,他每隔一段時間就叫醒她,那是醫師交代要確認她神智沒有因為腦震蕩而惡化的必要步驟,這樣的睡眠很零碎,所以譚越覺得妻子的休息其實並不是夠。
「再休息下去,我的骨頭就要散了。」微嘟著嘴,孫雅曼看著丈夫的臉說道︰「我頭己經不暈,也沒有想吐的感覺,所有腦震蕩的後遺癥統統都消失,你明天可以回公司上班了啦。」
「再看看吧。」譚越模著她的柔細長發敷衍。
「我真的沒事了。」眨眨眼,她用認真的語氣保證︰「如果又不舒服,我會打電話給你,所以你真的可以放心去上班!」
「喔。」他依舊是敷衍的語氣。
「譚越!」听出他明天仍打算留在家里照顧她,臉色偏白的嬌人兒發火了。
「你去上你的班,不要管我啦!」
望著妻子,譚越嘆了口氣問道︰「你就這麼不喜歡被我照顧?」
「喜歡啊,前提是你不要像個牢頭,連我上個廁所也要杵在門邊守著。」
她又不是監獄里的罪犯,管這麼嚴做什麼。
「守在門邊是怕你暈倒,要是你……」話才說到一半,有人的臉色卻越來越尷尬。
「雅曼,你在害羞上洗手間的味道被我聞到嗎?」譚越總算發現妻子在鬧什麼別扭了。
「才沒有!」偏頭看向另一邊,她睜眼說瞎話。
「雅曼,是人都要吃喝拉撒睡,上廁所是一種很自然的生理現象,你不要太在意。」
哼,丟臉的不是他,上廁所上到一半被開門的也不是他,他當然可以說得這麼理所當然。
「不管,下次就算我沒應聲,你也不準沖進來。」絕不承認上到後來累得打起瞌睡才沒听見他的叫喚,也不承認她的腦震蕩癥狀比她想像的嚴重。
「反正,你不要太緊張就對了!」
「好,我下次一定會得到批準再進去。」
「本來就應該……」不對,她的意思是要他根本不可以進去。
「你沒听懂我的話,人家的意思明明清楚……就是……」
可惡,又沒被撞到嘴,怎麼一句簡單的話也講不清楚!
「就是……」越急嘴越笨,被榼已經很倒霉了,現在居然連話也不會說,覺得自己怎麼這麼可憐的某人,嬌蠻怪罪起害她失控的丈夫。
「你……嗚,你欺負我……」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雅曼,你不要哭了。」譚越低聲哄她,深邃的眸滿滿是心疼。
「我哪有哭!」用力吸吸鼻子,不肯承認的事又添上一樁。
「看清楚,我在笑,臉上根本沒有眼淚。」
「雅曼……」將故意對他齜牙咧嘴的可愛妻子攬入懷中,譚越低聲在她耳畔道︰「只要你快點好起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嬌容病懨懨的,她一直沒恢復平日的健康臉色,他真的好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