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不知好歹的男人要不是井底蛙,不知道她家世有多顯赫,或者根本是個Gay,不然怎能對她的青春美麗無動于衷?
「約別人吧。」已經是極客氣的語調了。
「你!」
「快走,後面的人還很有得我忙。」
踫了一鼻子灰,梁慕兒鐵青了臉,她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走著瞧吧!
看著一眼都不再看她的韓漱,她負氣地端著她的曼哈頓走了。
韓漱慢吞吞洗了手,轉頭喊來小野,吩咐他顧吧台,他要出去透透氣。
這就是老板和員工的差別,老板心情好的時候可以來插插花,做什麼都不會有人吭氣,員工沒有選擇權,上班時間就得賣命。
「老大,那你等下還會進來嗎?」
「不一定,你自己看著辦。」
「了了。」
韓漱的眼角陡地看見正從門口進來的某個女子,他剛想要從後門離開的腳步因而被勾住了。
打從彩繪玻璃門進來的不是別人,是吃飽飯被薛曼妮三寸不爛之舌給拉進來散心的哈昀心。
「你看見了吧,這里多熱鬧,人生是要這樣打發的,一個人宅在家里發呆看電視有什麼好玩的,這家店可是要熟客才給進來,可見有多受歡迎。這里的調酒是世界上最好喝的,是好朋友才帶你來,別說好康的都沒報你知道。」薛曼妮拽著哈昀心的胳臂半哄半強迫的入門。
炳昀心也發現這店不如她想像中的吵雜,喝酒聊天的人看起來格調都不差,開放式的包廂很有獨立空間感,天花板的水晶吊燈也給人迷離晶瑩的感覺,于是不再堅持,找了個僻靜的位置坐下。
「請問兩位小姐要喝點什麼?」她們剛落坐,立刻就有穿著白衣黑背心的服務生前來點單。
「長島冰茶。」
「給我一杯珍珠女乃茶。」通常這樣要求的人會被當成奧客,可是哈昀心就是想喝這個。
「抱歉,我們這里有的是調酒項目,需要我為小姐介紹我們的招牌嗎?」
「我只想喝珍珠女乃茶。」她很堅持。
「我去問一下我們的調酒師,看看能不能給小姐你特調一杯。」小帥哥的臉上沒了笑容,可還是很有禮貌的對應。
「謝謝。」
「哈昀心,你是來砸場子的啊?到人家酒吧來要珍珠女乃茶,這里不是泡沫紅茶店,你搞清楚一點!」薛曼妮實在很想打人,眼楮睜得比杯口還要大。
「那我可以提早走人嗎?免得你丟人。」一天忙碌下來,實在讓哈昀心累得只想回家好好洗個澡,窩在電視前面亂轉遙控器,然後一覺到天亮。但她被薛曼妮硬拗到這里來,人來了,面子也給了,原來還得陪酒才能月兌身。
她這人什麼飲料都不忌口,就是酒精不能沾,小時候不知情,吃了媽媽煮的雞酒,結果渾身起疹子,差點沒命送醫。
「欠扁喔,你想都別想!」薛曼妮一口否決。
至于回到吧台的服務生把剛剛的話對著小野轉述了一遍,小野想也不想地回絕,「點單上沒有的東西,我們不另外替客人弄……」
不料——「珍珠女乃茶,有,請她稍待。」截去小野話尾的人竟然是韓漱,他們家老板。
「老大?」兩個跟了他好幾年的手下以為人聲太吵,听錯了。
「我去買,你先送一杯海風給她,說是藍紙請的。」海風是以伏特加為基底的果汁系調酒,蔓越莓汁、新鮮葡萄柚汁、水蜜桃汁,再以檸檬角裝飾。「純水果汁,不放酒精知道嗎?」
「老板親自出馬?天塌下來了。」小野挖了挖耳朵。
韓漱把他的話當耳邊風,拿了外套,出門去。
想不到她喜歡珍珠女乃茶的習慣還在,她還是不能喝半點酒精的飲料吧。
「老板不會是要去替那位小姐買珍珠女乃茶吧?我們店里什麼時候多了這麼貼心的服務?」帥哥侍者開了眼界,不過還是不敢相信為女人買飲料的這種事情竟發生在他最崇拜的老板身上。
「我也很想知道那位小姐跟咱們Boss有什麼關系,不過,先把果汁送去吧。」手里沒停的小野做了結論。
不管了,既然是能讓老板另眼相看的女人,兩人的關系一定匪淺,先打好關系再說。
藍紙開幕至今,這位皮相很贊,條件好得冒泡的老板從來沒有主動請誰喝過酒,這動作引起了小小的嘩然和猜測。
幾分鐘後,當韓漱帶著買回來的珍珠女乃茶送到哈昀心面前時,幾乎所有的女客全部側目了。
第3章(1)
依舊是一張巴掌大的女圭女圭臉,皮膚粉女敕女敕的,身材一如以往的縴細婀娜,和他面對面的哈昀心跟幾年前並沒有太大差別,只是少了笑容,變成了一張冰雪似的冷漠容顏,少了天真,多了一份輕熟女的魅力。
「好久不見,你好嗎?」
對女人,他是很挑的,向來他只要抱最好的,可這些年過去,他恍然大悟,所謂的「最好的」是他放手讓人走掉的她。
看著放在桌上的珍珠女乃茶,茶是紅茶,珍珠有和小珍珠,這是她喜歡的混搭法。
她慢吞吞地把眼光移向眼前男人,他的唇形薄而有力,談吐的時候還是那麼好看。
他的唇是她喜歡的,他有管挺直、鼻翼豐厚有肉的鼻子,一雙開得很燦爛的桃花眼,眼色不是沉重的黑,而是剔透的琥珀,比女生還要高翹的睫毛,這個人、這張臉,只要隨便站出來,就會吸楮到引起暴動的程度。
以前在他身邊看過太多。
不過這些都過去了。
很多人總愛說唇薄的人無情,她不以為意,想不到竟是以切膚之痛的經驗告訴她愛一個人愛到沉淪,很容易看不見周遭的一切。
「謝謝,我很好,沒有缺手缺腳,每頓飯也吃得很飽,過得很自在。」她看似平常,其實倒吸了一口氣,不讓自己表現出任何情緒來。
但是對她一言一行抱著最高注意力的韓漱發現她抓起了餐巾紙,卷成了筒狀。
打從看見他,她的表情從震驚、錯愕、不信到最後變成防備,他全看在眼底,盡避她目光維持著冷靜和平淡,可是她那一緊張就會折騰放在手邊小東西的習慣,卻讓跟她生活過的人知曉她內心是緊張的。
那也就表示……見到他,她還是有情緒的。
「看得出來你氣色很好。我可以坐下嗎?」本來不安的他像吃進了一顆定心丸。
「不可以,我有朋友。」她不是婉轉拒絕,是悍然。
「哈昀心,多個人沒什麼不好,韓老板可是一番好意。」剛從舞池回來的薛曼妮看傻了眼。
韓老板欸,只有沒腦袋的人會拒絕他,他可是藍紙的「地基主」哪,不給他面子,就別想在這里混了。
炳昀心瞪她。
薛曼妮皮皮地笑。
這兩人一看就是有譜,那種吱吱響的火花,可不是每對男女都有的,此時不待,要等到頭發胡須白嗎?
于是韓漱不客氣地挑了哈昀心的對面坐下。
「這位美麗的小姐想喝什麼盡量叫,今天這里的消費都算我的。」他的「撒密蘇」給得很大方。
「你說我嗎?你真會說話!」薛曼妮暈陶陶的。「那我跟昀心就不客氣了。」哇!眉眼分明,五官深邃,微微勾起的嘴角是殺人武器。
炳昀心卻是倒了胃口,「你們慢聊,我有事先走了。」拿起包包,頭也不回地走了。
「喂喂喂,哈昀心,你給我站住,你急什麼?欸欸……等我一下……對不起,韓老板。」慢了一分鐘才反應過來的傻大姊向韓漱道了聲歉,也抓起自己的LV當季新款包追了出去。
韓漱看著那杯動也沒動的珍珠女乃茶,心里涌上一股說不出來的澀然,那是不被需要的失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