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祺?」喬鴻天皺起眉頭,十分震驚。
「不是!我不是這種想法。」
面對他莫須有的質疑和質問,喬蜜兒更加受傷,再也無法忍受,沖動的轉身,急急的抬起頭,布滿淚水的臉龐展現在他的眼底。
「我愛你是事實,我內疚是事實,我關心你是事實,感情從在意、關心轉變成難以自拔的愛戀不是我能控制的,我從來沒有想過用自己的皮膚抵消害你失去亮亮的罪惡感,只是舍不得看到你受苦……看見你躺在那里,絕望的等待有一天能獲得重生,我好心疼、好不舍,所以才想把自己能夠給你的分給你,只是希望將亮亮希望給你的快樂替她送到你的手中,只是……只是貪心的希望能夠擁有你,我不希望你恨我……」
「但是你什麼都沒有和我說,為什麼要閃避這些事?為什麼選擇回避?為什麼不願意坦然的面對傷害?難道在我的面前,你沒有辦法對我說出害怕的事?我不值得你的信任?我無法承擔你心中的痛苦?」
明知道她有事,明知道她心中有傷,他等待著她有一天能親口告訴他,沒想到等到的結果是她想逃。
直到發現她離開後,魏天祺才發現,無論他如何追她,也追不過她愛他的心,可事實是,就算花了十年的時間他追不過她愛他的心,但對她的感情,同樣是連他自己都想不到的多。
因為在意,所以心痛;因為在意,所以被選擇放棄丟下後才會更加受傷……原來在她愛他之際,他對她也有了更深的依賴。
「我不想要你誤會我,我害死了亮亮,卻又得到她的心……我拿什麼理由和你解釋?我如何和你說,我對她沒有傷害的意思?」
如果那天她沒和亮亮一塊出去,亮亮不會死,她也不會得到她的心。
所有的一切都是巧合,但是一切的巧合全是來自于她,她就算真的無意,旁人總會聯想到,而她這個當事人呢?有理說不清,愈說愈混亂。
喬蜜兒低下頭,默默的流淚,咬著唇,不哭出聲,不想被認為這樣無助的哭泣是一種卑劣的手段,故作可憐,借以換取同情。
「蜜兒,抬起頭來看著我。」魏天祺沉聲的要求。
顫抖的身子仍然僵硬,她用力的搖頭,努力的逼自己別去看他,深怕看到他眼底的鄙夷。
「唉!」他逸出幾不可聞的嘆息聲,終于真正的開始了解她一點點了。
她總是故作堅強,習慣將所有的壞事埋藏心中,如同那些了解她的人說的,她從來不想自己做了哪些對的事,只想著自己做錯了多少事。
他伸出溫暖的雙手,將她緊緊的擁抱在懷中。
「什麼時候你才能學會只替自己設想?什麼時候你才能懂得往好的方面去想?沒有人像你一樣,總是悲觀,總是只看錯事,而不看對的方向……蜜兒,同意將心髒移植給你的人是亮亮。她昏倒在草地上,被送回醫院後,曾有短暫的清醒,是她親口這麼向醫生要求的,她覺得很抱歉,害得你的病情更加惡化。你和她一樣,都在為自己的行為向對方道歉。」
那時他在隔離病房里听到亮亮情況危急的事,也知道了她的要求,如果她的心髒可以救她最好的朋友,她希望能在死後將心髒留給她。
「而我也是同意她的要求的當事人之一。」魏天祺輕聲的說,仿佛害怕自己的聲音太大,會把她嚇跑。
心頭一震,喬蜜兒驚訝的睜大眼,僵硬的抬起頭,淚水依然落個不停。
「你知道嗎?四葉草可以許願,是我告訴她的。在我們的父母離開後,為了讓她不難過,我騙她四葉草可以許願,願望可以成真,我也從護士的口中知道,她和一個與她同年紀的小女孩在半夜偷偷的跑出去找四葉草的事情,我更加內疚。如果那時候沒有告訴她這件事,也許她不會為了找四葉草而偷跑出去,想到自己是間接害死她的凶手,我比你更加自責。她是為了我,才去找四葉草。」他苦澀的笑說,眼底的哀傷濃烈得化不開。
「天祺,亮亮不會希望你為了她的事而內疚,她只是想要給你希望。」她直盯著他,低聲的說。
「如果那時候不是我偷偷的帶她回家,她便不會被火燒傷,不會住院,不會為了我的事而擔心,不會害得你差點死去,更不會讓你以為自己害死她,也不會讓你這些年來為了這些事而傷心。」從頭到尾,始作俑者是他。「我知道換心的事,也知道你能夠接續她的生命,我曾經想過,既然我妹妹沒有辦法活著,那麼留下一個屬于她存在于世界的東西,讓它能夠繼續證明自己活著,為何我要不答應?所以我知道亮亮將心髒給了另一個女孩,那個女孩會替她努力的活在世上,她將擁有屬于自己同時屬于亮亮的另外一個人生。」
但是他沒有想過,因為他的想法和亮亮的決定,同時又幫助了他,讓他能夠得到蜜兒的愛情和重視,讓他得以擁有更多。
喬蜜兒咬著唇,無法壓抑的輕聲啜泣。
「所以別再告訴我,你要離開,別再給我希望,又帶給我傷害,如果你真的希望我快樂,如果你真的像自己說的那樣貪心,渴望擁有我的話,請你緊緊的抓住我,別輕易的放開手。」
如果他沒有發現她突然離去,如果他沒有追出來,是不是從此再也找不到她?她是不是會逃得遠遠的,就為了她心中的自責和恐懼?
伸出雙手,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角,喬蜜兒泣不成聲,無法說出心中保證的決心,只能不斷的用力點頭。
她幸福嗎?
是啊!自從她交了人生第一個朋友開始,她的幸福齒輪已經開始轉動,無論她曾經傷心多少次,無論她曾經多麼寂寞孤獨,可是愈是受傷、愈是痛苦,未來的幸福與快樂也將累積得愈來愈多。
因為只要一句話,只要一個小小的聲音,只要簡單的幾個字,它們都將成為令人感到喜悅的甜美滋味。
在深夜時刻,在昏黃的燈光下,在喬鴻天終于安心的微笑中,緊緊擁抱著彼此的魏天祺和喬蜜兒,終于懂得打開秘密的心房,努力學習真心的愛一個人,疼惜、深愛另外一半的重要課程。
尾聲
晴空萬里,微風輕拂,令人感到暢意舒爽。
喬蜜兒捧著花束,神情愉悅,有些著急的快速前進。
不久,她听到身後有一道疾奔而來的腳步聲。
「你應該等等我,我只是拿一下東西,馬上就回來,這里這麼大,你不該一個人先跑,萬一不小心跌倒,出事了,怎麼辦?」魏天祺神色緊張的碎碎念,一手提著一只籃子,另一手緊緊摟著她的腰。
「我又不是小孩子,才不會跌倒,是你太愛操心了。」她忍不住笑著搖頭。
「不管會不會,就是不能用跑的,難道你沒有做媽媽的自覺?身為孕婦,下個月就要生了,你剛才還敢用單腳跳下車,這是很危險的舉動,別告訴我你不清楚。」想到剛才令人心驚膽顫的畫面,他心中涌現恐慌。
「我沒有用跳的,而且一般人本來就是單腳先下車。」她低聲抱怨,發現他愈來愈愛大驚小敝。
「那是一般人,你不是。」身為孕婦,本來就應該小心翼翼,還有……「你手上的那束花讓我拿,這麼大一束,都擋到你的視線了。」
為了防止她發生任何危險,魏天祺承認自己最近愈來愈神經質,如果她不是下個月就要生了,再這樣下去,他發誓自己一定會因為窮緊張而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