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予真一動也不動,冷著一張俊顏,定定地望著她。
「怎麼了?」
「珈珈呢?」他激動地抓住她的手臂,指甲陷進她的肌膚。「為什麼只有你一人回來?」
「我……我怎麼會知道?」她的眼神飄移,臉上閃過一絲遲疑。「她去哪兒,你怎麼會跑來問我?你應該打她的手機……」
「何芯靜!」他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手的力道又加重了一些。「你平時想要怎麼糾纏,我都當做無傷大雅的事,但今天珈珈是與你見面之後便失蹤,你還敢說與你無關?」
「你……你放開我,你抓疼我了。」何芯靜用力掙月兌他的大手,「你就這麼在意她?我呢?從研究所到現在,我對你的心,你不是不知道,為什麼還是眷戀那個蠢丫頭?」
「因為你不是林珈珈。」這個答案,他告訴她很多次,但是她依然十分執著。「你和珈珈見過面之後,她上哪里去了?還是你又與她說了些什麼?」
那個丫頭該不會又因此不告而別吧?
程予真的背脊竄過一陣冰涼,不好的預感始終盤踞心頭。
何芯靜很不甘心,盡避這不留情的拒絕已經听過太多次,,她還是異常執著。
「你就只關心她?我呢?我追你不只五年了,你為什麼不給我一次機會?」何芯靜崩潰似的,大聲嘶喊,「予真,你清醒一點,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最愛你,難道你不願意認真的看看我?」
她突然抱住他的腰,仿佛想要追求她渴望的一絲溫暖。
程予真站在原地,看著她大哭大叫,眉頭緊蹙,但他是個冷靜的男人,知道事情有輕重大小之分,而且他也沒有多余的時間與她爭辯愛與不愛的問題。
不曾心動過,也就沒有討論的價值。
說他絕情也沒有關系,但這些都是來自于他對她的無情,他從一開始就拒絕她的付出,因此不覺得自己應該要回應她的感情。
對于不喜歡的人和事物,他總是無心又無情。
「你和珈珈約在哪里見面?」他的聲音壓低又冷然。
何芯靜一愣,還打了個冷顫。
林珈珈被她逼得跳下橋……她抿著唇,不敢說出事實。
「你別說你不知道,如果不想把事情鬧大,就告訴我,你和珈珈約在哪里見面?」他不是請求,而是警告。
她松開雙手,退後幾步,望著他。
這個時候如果說出實話,她一定很難月兌罪;若是不實話實說,眼前的男人絕對不會輕易的饒過他。
深吸一口氣,她不甘不願的開口。「我和她約在香園咖啡館,訪問結束後,她就離開了,我……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程予真二話不說,轉身飛奔至大雨中,顧不得會被雨淋濕身子。
何芯靜臉色慘白的跪坐在地上,看著他逐漸模糊的背影……如同她的愛情,再一次無疾而終。
林珈珈的情形十分淒慘。
經過醫生的檢查,她有輕微的腦震蕩、骨折、失溫和發高燒。甚至差點引起肺炎。
昏迷了好幾天,她偶爾睜開雙眼,沒多久又昏睡過去。
程予真心知肚明,她跌落橋下這件事絕不是單純的意外,畢竟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自行跳下橋?
這原因,還是出在何芯靜的身上。
只是當他與警察一同來到何芯靜租賃的房子,卻發現她早已收拾行李,離開東方鎮了。
警方立刻展開追查行動,最後找上她的戶籍地址,才知道她早就搭乘飛機,前往大陸,近期內沒有回來的打算。
很顯然的,她與珈珈跌落橋下這件事月兌離不了干系!
程予真又氣又恨,凶手逃逸無蹤,留下珈珈在病房內受苦。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心存歹念的何芯靜再也無法接近他們,因為她只要一踏上這里,馬上就會被拘捕,再也沒有辦法傷害珈珈。
自從林珈珈轉到普通病房後,程予真幾乎是一下班就趕到醫院,不但在醫院里沐浴、吃飯、連睡覺也是陪在她的身邊,完全不假他人之手,親自照顧她。
他知道自己是間接凶手,若不是他的關系,她今天也不用受這樣的罪,所以自責不已。
單人病房十分安靜,盡避她還在昏睡,他依然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只能翻閱雜志,度過每個夜晚。
罷開始林家三兄弟非常不諒解,都是因為他,才會讓自家小妹受這麼嚴重的傷,到現在都沒有清醒。
若不是林媽媽擋在他的前面,否則程予真再怎麼勇健,也承受不住三個大男人的拳頭。
經過他不眠不休的照顧林珈珈的這段時日,林家三兄弟總算對他露出了比較好看的臉色。
至少這男人是真心愛著小妹,並沒有借故落跑或是推卸責任,反而很有耐心的等著小妹醒來。
總是在晚上出現的常小樂,今天也提了一只保溫盅來到醫院。
「珈珈還沒有清醒嗎?」她來到床畔,看著昏睡的林珈珈。
「她睡睡醒醒,不過今天總算能自己吃藥了。」程予真站起身,也看著林珈珈的睡顏。
「你一定還沒吃飯吧?」常小樂將保溫盅遞到他的面前,「這是阿龐要我帶來給你的,他說你最近胃口一定很不好,所以他熬了藥粥,說是可以補氣養肝。」
「謝謝。」他接過保溫盅,拉來張椅子讓她坐下,自己坐在一旁,打開保溫盅的蓋子。
一股傾向的藥味充斥鼻腔,他慢條斯理地吃著。
常小樂看了好友一眼,然後眼神落在他的身上。
雖然她與程予真不熟,對他也是保留評價,不過這幾天看見他不眠不休的照顧珈珈,只要是有關珈珈的事,他都親力親為,決不推辭,叫人從心底里相信,他是真心喜歡珈珈。
唉,林珈珈,你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怎麼了?」程予真對上常小樂的眼神,微笑的問。
「嗯……」她低吟一聲,雙眼骨碌碌的轉動。「珈珈若是一直這樣睡睡醒醒,你還會不會留下來?」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她。」他毫不猶豫的回答。
人性是需要考驗的,經過考驗才會看出真情與否,所以這種假設性的問題,得到的答案不一定正確。、
于是,她又換另一個方式問。
「如果她復健不成功,日後行動不便呢?」
「不管她變得如何,我可以當她的雙手、雙腳。」他平靜的說,沒有任何矯揉造作。
這麼深情?常小樂定定地看著他,發現他的雙眼炯炯有神,而且語氣沒有一絲遲疑。
「等珈珈醒來,听到你的這番話,肯定會高興地噴淚。」
他們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殊不知病床上的人兒已經醒來,只是因為眼皮太過沉重,無法睜開眼楮。
林珈珈听到常小樂的聲音,想要動動身體,卻發現自己全身無力,就連雙腿也如同石塊般沉重。
難道真如小樂說得,她日後就算復健也會行動不便?
她悶悶的想著,發現四肢依然不動的擱在床上,任憑她使出吃女乃的力氣,也不听她的使喚。
沒多久,她就放棄了,閉著雙眼,不禁鼻酸。
沒想到自己的命是救了回來,卻落得一身殘疾……
雖然她明了身殘心不殘的道理,可是好歹二十四年來過慣了四肢健全的日子,如今失去了正常行動的能力,難免有些無法接受。
自己殘廢還可以振作,反正她林珈珈天生就是一個樂天派的人,只是……一想到日後的生活需要家人的幫忙,忍不住悲從中來。
再說,她本來就是一只丑小鴨,再怎麼蛻變,還是高攀了程予真,若日後她真的變成了殘廢,豈不是對不起程家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