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謝謝你,現在是什麼狀況?」
老婦點頭接受她的道謝,接著說︰「在你昏倒後沒多久,警察就出現了,因為歹徒提出了幾個要求,並揚言警方若有動作便會開始殺人質,所以警方遲遲沒有行動,就這麼僵持著。」
也許是顧及人質的安危,警方才不敢貿然行動,沒有試圖攻堅。
嚴巧洛嘆口氣,「真沒想到這種事會發生在我們身上。」
「我只希望這一切趕快結束啊!」老婦背靠著貨架,也嘆了口氣。身後突然傳來細微的聲音,她嚇一跳,小聲得問︰「什麼聲音?」
嚴巧洛循聲望去,赫然發現倉車後方的門扇傳來規律且細微的敲擊聲,在歹徒將大部分注意力放在屋外的狀況下,根本沒有發現後方的異狀。
她小心翼翼的觀察歹徒,確定他沒有注意這邊,才對著老婦小聲的說︰「我去看看。」
雖然她很害怕,但是現在情況危急,得想辦法自救,如果歹徒沒耐心,拿人質開刀,那就太糟糕了。
「你頭上有傷,還是不要亂跑比較好。」
「沒關系,我去去就回來。」
嚴巧洛正準備移動,卻發現那扇門的門鎖被輕輕的卸了下來,從推開的門縫中,她對上一雙幽黑深邃的眼眸,當下搗住嘴巴,倒抽一口氣,心緊緊一凜,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看到他。
一眼就看到讓他日夜想念的女子,關正磊忍不住將門縫再推開半寸,強忍著激動與心疼,鎮定的示意她上前。
拼命的壓抑乍見心上人的激動,她輕手輕腳的移動到他身邊。
必正磊一臉擔憂,低聲的問︰「傷口還好嗎?」
久別重逢的千言萬語,以及身陷險境的無助,讓她想不顧一切的沖入他的懷抱,但是她知道自己若這麼做,很有可能會驚動歹徒,害了超市里的其他人。
她深吸一口氣,勉強擠出聲音,「只是皮肉傷,而且血已經止住了,你不用擔心。」
他輕應一聲,反復撫著她的長發的大手似乎投注了內心所有的激動與憐愛,遲遲不肯移開。
縱使他的手持續著無比愛戀的動作,依然用平穩沉靜的語氣詢問,「超市里有多少人?」
「包括店員,應該有十個左右。」
「你回去告訴他們,讓他們一個個、慢慢的降低行動時會發出的音量,盡量不要引起歹徒的注意,由倉庫的這個門悄悄的溜出去,知道嗎?」他邊說邊迅速由門縫閃進超市。
嚴巧洛明白的點頭,隨即露出疑惑的神情,「那你進來做什麼?」
「我到前頭幫你們做掩護。」
並不是每一個人處在驚惶緊繃的狀態下還能保持冷靜,他到前頭,若歹徒真的發現動靜,他也可以做應變處理。
他的方法雖然可以確保眾人的安全,卻相對的加深自身的危險性,想到他可能因此受傷,嚴巧洛掩不住滿心的焦急,擔憂的說︰「我不要你冒險!」
如果不是狀況太危急,關正磊會將她擁入懷里,深深的吻她,用他的體溫化解她的不安。
但是他知道,此時的狀況並不適合這麼做。
壓抑內心的想望,他深深的凝望著她,「洛洛,相信我!只要大家配合得好,狀況便在掌控之中,我也可以全身而退。」
當然,這不包括他會讓歹徒付出挾持他心愛女人的代價。
考慮了將近一分鐘,嚴巧洛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淚眼迷蒙,哽咽的說︰「那你自己小心一點。」
「我會的。」在靜靜的、靈巧的移動身軀前,他允許自己小小放縱一下,親吻她的額頭。「讓我們一起盡快把事情完成,然後我要好好的抱你、愛你。」
一顆心因為他的話而微微悸動,嚴巧洛差點失控,想要伸手抱住他。
他卻退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後,壓低身體,往超市前方而去。
雙眼戀戀不舍的凝望著他高大卻矯健的背影許久,她才抱持著極小心的態度,通知在超市里的每一個民眾,遵照他說的方式離開。
在確定眾人都離開超市後,關正磊不再刻意彎低身子,挺直身軀後,疾步走向不斷觀望著屋外狀況的歹徒。
靶覺到身後,有一道疾風,歹徒倏地轉身,卻只來得及看到一抹高大的黑影朝他撲去︰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歹徒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被撲倒在地,手中的槍跟著月兌離掌控,滑飛到好遠的池方*
歹徒心一慌,急急的匍匐前進,想拿回手槍。
必正磊一個前滾翻,搶先一步拿到槍,隨即起身,穿著厚重軍靴的右腳用力踩住歹徒的手背。
「啊啊啊啊……」歹徒痛得發出淒厲的喊叫。
必正嘉置若罔聞,冷冷的開口,「我說過,如果我的女人有因為你而受到一丁點的傷,我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你死得很難看!」
听他這麼說,歹徒整個人一震,抬起頭,望向眼前的男人,表情難掩敬懼。「你……你真的是關正磊?」
透過電視的SNG連線,他的確看到了關正磊嚴肅著一張臉對他嗆聲。
混過幫派、黑道的人都知道關正磊這號人物,雖然他退隱江湖,但依舊是許多黑道小輩引以為指標的人物。
可是他以為那只是警方玩的小花樣,嗤之以鼻,根本沒放在心上。
必正磊扯了扯嘴角,嘆口氣,「小子,可能是因為這個臨海的小鎮太小,警力資源不足,或者是上頭的人被層層官僚制度綁縛住,沒辦法親自坐鎮抓你,才會讓你和警方僵持這麼久。現在,GAMEOVER了,你進牢里吃免錢飯吃個痛快吧!」
他慶幸這家伙沒真的開槍殺人,否則可能要在牢里度過後半輩子了。
「他媽的!日子不好過,老子已經做好不是一輩子逃亡,便是進牢里度過下半輩子的打算,不過栽在你手中,不知道該說倒霉還是幸運!」
听他早已預料到自己下場的說法,關正磊暗暗起了惻隱之心。
若不是經濟太不景氣,便不會有人想不開,明知道有被抓的可能,還是不得不賭命一搏。
因為察覺歹徒不是大奸大惡的人,關正磊斷了為嚴巧洛討公道的想法,正準備拿些什麼將他綁住時,一直守在超市外面的警察見到人質一一被釋放,一舉破門而入。
將歹徒交給警方後,他有無限感慨。
每每遇上作奸犯科的人,總是會勾起他那段曾有的黑道時光,若需要再做選擇,他還是會毫不猶豫的作出相同的決定。
他只想當個平凡人,想要有個家,過簡單的生活,而他相信經過這一次,幸福應該不遠啦!
尾聲
暴風前的黃昏,夕陽大得像一顆發福的無敵大橘子,讓天地間全染上了醉人的金橘余暉。
在夕陽完全沉入海平面前,燦爛的霞光灑在海面上,將海面點綴得閃閃發光,讓人幾乎要睜不開眼。
順利的離開超市倉庫,再繞到前方,頭部受傷的嚴巧洛沒上醫院,更沒有心情欣賞壯觀的落日美景,一心一意等著關正磊出來。
終于,在她將要失去耐性之際,看到關正磊走出超市。
「阿磊!」
她完全沒有思考,激動的小跑步,在眾目睽睽之下,飛身撲進他的懷里。
必正磊理所當然的張開雙臂,迎接心愛女子的到來,在她撞進懷里的瞬間,緊緊的抱住她。
靶受到彼此的溫暖許久,嚴巧洛卻因為模到他白色T恤上的濕意,心猛地一促,趕緊收回手。
她以為是他流了汗,卻在看到掌心指尖沾滿腥紅血液時,嚇得花容失色。
「阿磊,你……什麼時候受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