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回答誰就是了。」男人唇角揚起一抹惡趣,深邃黑眸注視著面前俏麗靈動的小泵娘,沒想到來這兒賞花,竟會遇到這麼樣一個有趣的人兒。
「你……你又是誰?!為什麼會來這里?」姚芝穎話一出口,便知失言。這里雖少有人來,卻不屬于自家土地。
丙然,男人臉上的惡趣更明顯了,黑眸斜睨著面前個頭只到他胸膛的小泵娘。
「我倒是不知這大片山頭何時變成私有土地,不準閑雜人等踏入。」男人雙臂環胸,滿意地看著面前小泵娘臉上浮現懊惱神色。
姚芝穎被反將一軍,眼看四下無人,而眼前男人一看即知不好惹,加上時候不早了,遂不打算再與這臉上帶著惡趣的討厭男人爭辯。
「小猴子,你的鞋子不要了嗎?」男人醇厚的嗓音含笑,提醒氣呼呼經過他身旁的人兒。
姚芝穎一楞,緊繃著一張俏臉,瞪了他一眼,回頭穿好繡鞋,離去時再奉送一記白眼。
翌日,在桐花清香環繞下打盹的人兒,被一道帶著惡趣的醇厚嗓音驚醒。
「小猴子,該醒醒了。」姚芝穎往樹下一看,不禁驚愕大喊︰
「怎麼又是你!啊……」或許是太過驚訝,她腳下一滑,再次從樹上摔下。
「嘖嘖!原來這只小猴子還不太會爬樹。」男人彎身看她,似是對她狼狽的模樣感到有趣。
「你到底是誰?!」姚芝穎氣惱地從地上站起。她爬了十幾年樹,從樹上摔下來的次數屈指可數,偏偏這兩天遇上這奇怪男人,
就連摔兩次,果然是她的災星。
「我只是路過梧桐城,順便來這里欣賞油桐花,沒想到會遇上一只有趣的猴子。」男人直起身輕攏衣袍;他一身紫袍金帶,兩邊袖口繡有金線,襯得他高大身形更顯尊貴不凡。
姚芝穎再次被這不知打哪來的男人的話給氣得七竅生煙,頻頻跺腳。
「你……」本想罵他誰是有趣的猴子,可想到昨日被他反將一軍,這次再不能中計了。
男人瞧她明明氣得小臉脹紅,卻吐不出一句罵人的話,那委屈氣惱的模樣,令他忍不住大笑出聲。
真是個心思透明的小泵娘,禁不得人激的反應還真是好玩極了。其實今日他也只是踫運氣過來瞧瞧,沒想到會再次遇見她。
「小猴子,別生氣了,要不要過來吃根香蕉?」男人從懷里掏出一根香蕉遞到她面前,那含笑戲弄的神情,還真是把她當猴子耍。
「不要!」姚芝穎氣惱地撇過頭,即使她真的很喜歡吃香蕉,也絕不讓這個惡劣的男人知道!
男人對她的反應似一點也不以為忤,當著她面吃了起來。
「小猴子,為什麼你會一個人在這里?沒人陪著,不怕有危險嗎?」瞧這小泵娘長得明眸皓齒、模樣俏麗,看衣著打扮該是家世不差,怎會連著兩日孤身一人來這桐花林里?
「我不叫小猴子!」姚芝穎忍不住磨牙;她長到這麼大,還沒見過比他更惡劣的人。
「哦?那你叫什麼名字?」男人吃完一根香蕉,黑眸閃著興味,沒錯過她咬牙切齒的模樣。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這只惡狼?!」這男人胡亂叫她,她也就不須客氣了。
「惡狼?」男人目瞪口呆,竟一時說不出話來,黑眸危險地眯起,注視著面前下顎微仰、一臉倔氣的小臉。
「你倒是挺大膽的。你可知道我是誰?知不知道你可能因一時口無遮攔而招來殺身之禍?」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面前出言不遜,熟知他的人皆知他惡整人的手段,絕對會令人永生難忘,恨不得一死了之。
「我才不管你是誰,總不能只準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吧!」姚芝穎雙臂環胸,無懼地直視眼前的男人。哼,誰教他老是招惹她,她可不會任人搓圓捏扁。
「你這只小猴子不僅有趣,膽子還夠大,今天是我心情好,就不與你計較了,下次可就沒這麼好運了,我這人是很會記仇的。」男人唇角勾起一抹邪肆,黑眸深深地看著她許久,這才轉身大步離開。
第1章(2)
姚芝穎在他轉身離開後大大松了口氣,訝異于他竟會這般輕易就離開。方才見他臉色愀變,收起逗弄她的神情,讓她胸口莫名一顫,心知這男人絕非池中物,但她能確定自己從未在梧桐城見過他。
他到底是誰?
「小姐!小姐!你又躲在哪棵樹上睡著了!」一道喊叫聲讓在睡夢中的姚芝穎陡然驚醒。啊!她竟然夢到半個月前那個奇怪的男人。
那時她連著兩日在桐花林里見到他,本以為第三日他會再出現,可自此以後她卻未再見過他,讓她對那個男人的身分好奇又存疑。
「小姐!你還不快下來!老爺和夫人急著找你。」喜鵲終于在一棵油桐樹上發現她,張嘴大喊。
「這就下來了。」姚芝穎話聲甫落,即縱身一躍,落在喜鵲面前,清麗臉上盡是討好的笑。「喜鵲,爹娘找我有什麼事嗎?」
喜鵲無視她的討好,橫了她一眼。「姑老爺來信了,老爺和夫人要你馬上回去。」
「我們快回去!」姚芝穎一听,臉色微變,想著姑丈這封信一定是帶來重要的信息,于是疾步離開桐花林。
姚芝穎匆忙回到家中,甫踏入大廳,姚夫人一見她回來,立刻上前拉過她在一旁的紅木椅上落座,神情憂喜參半,讓姚芝穎也跟著忐忑不安起來。
「爹、娘、二哥,到底姑丈信里寫了些什麼?」姚芝穎環視大廳中的至親。
「芝穎,你姑丈信中說,他找到無印大師了。說是若要救你,必須即刻出發往南行,才能求得一線生機。但南行到底是去哪里,又要如何求得生機,無印大師卻不肯再多說了。」姚夫人握住女兒一雙柔荑,眼里流露著擔憂,想著生為姚家女兒的宿命,令她忍不住悲從中來。
十八年前,當她知道自己生下的是女兒時,狠狠大哭了一場;因那當時才剛辦完小泵的喪事,沒多久自己便生下女兒,全家可說是愁雲慘霧。
「不管生機在何處,芝穎,你快去準備包袱,明日一早就出發往南行吧。」姚老爺看著女兒,臉色沉重無比。
「老爺,德成信中只提到往南行,可到底是要芝穎去哪里都不知道,你就這樣讓芝穎出門,到底是要她去哪里啊?!」姚夫人抱著女兒,不舍地紅了眼眶。
「南方,即是往鳳凰城和帝京天龍城的方向。大哥人在天龍城,不如就讓芝穎去天龍城投靠大哥吧。」姚承翰直視著一臉不安的小妹,就不知小妹這一離家,是否還有相見的機會。
「承翰這個提議好。芝穎,你明早就動身去找你大哥,我馬上寫封信派人快馬加鞭送去給你大哥。」姚老爺深覺小兒子的提議甚好,立即起身,趕著去書房寫信給大兒子。
「芝穎,你這一路上一定要小心,要常常寫信回來報平安。」姚夫人一想到女兒明早就要離開,這一走不知能否再見面,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
「娘,您別擔心,我會再回來的。無印大師不是說我有一線生機嗎?所以您別擔心了。」姚芝穎安慰著娘親,強壓下心頭的惶然不安。
姚承翰走到兩人身旁,瞧著故作堅強的小妹安慰哭泣的娘親,輕拍了下她的肩頭。
「芝穎,二哥有事要交代你。」話一說完,隨即神情肅穆地負手走出大廳。
姚芝穎安慰過娘親,連忙追了出去,在回房的碎石路上追上二哥。
兩兄妹並肩走著,誰也沒開口,神情同樣凝重,直至走到姚芝穎的院落前,姚承翰這才轉身面對小妹,語氣慎重地叮嚀︰